☆、第4章

雖然出洞比進洞看得清楚，地上尖銳的石頭也不會因為季曉能看得見變得圓滑，再加上背上幾十斤重的石頭讓季曉走得咬牙切齒。出洞的時候季曉全身像泡過澡一樣，滿是汗水，腳上的傷已經痛得沒了知覺。

“哎喲，你怎麼這麼狼狽。”杜魯看清楚季曉嚇了一跳。

季曉還以為杜魯是笑他滿身是傷，正打算用胳膊擦臉上的汗水卻發現整只胳膊黑一道白一道的，用手指一抹竟然是一層泥垢。再看身上其他地方，全都是這副模樣。他怎麼會有這麼多泥垢？他以前在流通部工作的時候，每天都會搬運許多書籍，那段日子跟工地上民工一樣全都幹的體力活，可也沒髒成這樣啊。

令季曉更為詫異的是他身上的傷竟然都已經結疤了，這癒合的速度也太快了！怪不得剛才他覺得沒那麼疼了，原先還以為是痛麻木了。要知道他有些傷口很深，尤其是他的腳丫子，那些尖銳的石頭上都能戳到骨頭裡。季曉原本很擔心會破傷風，結果沒想到會癒合得這麼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愣什麼呢，快跟上。”杜魯走了好幾步才發現季曉沒跟上，不耐放嚷道。

季曉連忙追了上去，兩人又來到之前幫杜魯解石的解石師攤位前，解石師叫德斯，已經幹這行有幾十年了，和杜魯十分熟悉。德斯正在忙碌，讓他們現在一邊等候。

季曉將帶回的石頭倒到一邊，認真擺好，將那顆在洞裡看得最亮的石頭夾在中間，強光下這些石頭都看不出會發光。這塊石頭的觸感依然如同洞裡感受的那樣，讓他感到舒服，是那些沒有光亮的石頭無法帶來的。只是這種感覺很微弱，尤其是那些光比較暗淡的石頭，若是不注意很容易不放在心上。

德斯先幫杜魯解石，杜魯這次的收穫和上一次差不多。

杜魯自我安慰，“至少沒有更差。咱們還是看看這位少年運氣怎麼樣，我很是期待呢。這麼純淨的人，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德斯認真打量季曉，點了點頭，“體內雜質很少，若是從前你可以考慮做個解石師，要是能成為高級解石師不僅賺得多還受人尊敬。現在嘛……哎——”

德斯搖頭歎氣，淨化石越來越少，所需要的解石師也越來越少，競爭非常大，像他這樣低級解石師只能到這樣危險的礦區才能有口飯吃。季曉雖然體內雜質少，可想要成為解石師並不容易，裡邊貓膩多著呢。

季曉對此並不心動，他現在急需要做的是儘早掙到離開這裡的路費。他之前遊逛的時候就探聽到飛船的船票需要五十方一級淨化石，一個月來一次。上一次是三天前，按照大多數人的出產率，他到時候應該可以賺到，只希望杜魯到時候會放過他。

他必須要離開這裡，季曉有個預感，他能回到從前的世界，可首先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哎喲，開門紅，第一塊就中了。”德斯驚喜的嚷道。

杜魯連忙湊上前，看清楚德斯手裡露出一角的淨化石，一臉失望，“殘次品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現在找到殘次品也不容易，而且這一塊竟然有九方。”

“什麼？九方？”

杜魯的大嗓門引來眾人目光，殘次品雖然常見，可九方容量的卻很少見到！淨化石越低級淨化時間越長，像殘次石淨化一次一般需要五個小時左右，一旦被打斷必須重新來過，平民還好，對於異能者來說這是非常麻煩的事。他們需要淨化的毒素要比平民多得多，可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可不管容量是一方還是一百方，所需要的時間都是一樣的。這樣一來，容量越大越受歡迎也越珍貴。只是殘次石淨化度太低了，一般不到百分之五十，白白浪費了這麼大的容量。可饒是這般也足以讓人驚訝，這片礦區被定為一級礦區就是因為所出淨化石容量太低，後來中高級淨化石很難見到，條件又十分惡劣和危險才會被政府放棄。這些年淨化石極具減少，這裡產出總數還算客觀，又能抑制腐壞程度，所以又被人惦記了起來。

季曉因為不瞭解淨化石，所以不明白為何大家這麼激動，只以為是少見所以詫異。他之前圍觀的時候，大多都是一方左右的容量。季曉沒想到第一塊石頭解出來就這麼吸引人的眼球，眾人望向他的眼光都火辣辣的，讓他感到十分不安。懷璧其罪，他可不想因為自己運氣好成為人們眼中的肥羊。

“不愧是我杜魯看中的人！”杜魯爽朗的哈哈大笑，不動聲色的宣告所有權。

杜魯的出聲讓熾熱的目光減弱了不少，季曉暫時舒了一口氣。下次他不能再這麼顯眼了，必須要低調。

雖然是殘次石可容量大，依然由德斯解出來。德斯拿起第二塊的時候，季曉眼睛都黏在了石頭上。剛才那一塊是發光的時候，現在德斯拿的這塊是不放光的。

果然，白石！

季曉心中激動不已，和他想的一樣！發光的是含有淨化石的石頭，不放光的則是白石。季曉不敢放鬆依然盯著德斯，現在只是兩塊興許是巧合。

白石，白石，一連五六塊都是白石，全都是之前沒有發光的石頭。

相對季曉的好心情，圍觀的人頗為失望，卻又覺得理所應當。若一路都是這樣的好運，那未免太逆天，就算是杜魯也不能阻擋他們奪取這麼個挖礦小能手！

季曉在洞裡就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些發光的石頭裡含有淨化石，所以刻意拿了許多沒有光以及十分暗淡的石頭。這也是一場賭博，如果正好是相反的，那麼他恐怕難以善了。第一塊淨化石解出來的時候，那些人貪婪的目光如同毒蛇一樣，現在想起還讓季曉心中發寒。

德斯陸續又解出三四塊殘次石，不過容量都沒有之前那麼大，都是正常的一方左右。正當人們的視線不再繼續停留在這邊，德斯拿到了那顆光線最強的石頭，季曉心底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這一塊石頭的光線只比那塊可以凝聚其他光源並能進入他身體的石頭稍微暗一點，季曉猜測應該是低了一或兩個等級。而只要知道這塊淨化石的等級，就能推斷出能聚光和被他吸收的石頭是多少等級的。雖然他不知道吸入這些光源有什麼作用，但這裡的人這麼追求，而他吸入之後全身鬆爽且能加速傷口癒合，應該不會是壞事。

德斯才剛磨開一角，原本飛快動作瞬間慢了下來，小心翼翼十分謹慎，表情凝重而虔誠。杜魯都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屏住呼吸等待結果，

“哈！”淨化石露出冰山一角，德斯失聲叫了起來。

杜魯連忙湊上前去，眼睛頓時瞪圓了，“這是……”

德斯顫抖的驚呼，“四級淨化石！最重要的是——五十方！竟然有五十方！”

頓時，石屋裡的人全都圍了上來，就連先前忙碌的解石師也扔下手裡的活兒。所有人都驚詫不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四級，還是五十方？！”

“這不可能，五十方，這容量太可怕了！別說這個廢棄的礦區，就是連菲爾斯城中的大賣場裡也很難見到！”

“德斯，你看錯了吧，怎麼可能會有五十方，而且還是四級淨化石。”

可其他解石師此時也出聲了，“噢，我的上帝，真的是五十方！這麼大容量的淨化石我已經多久沒有見到了。”

“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呢，現在市面上十方以上的容量都很少能看到，這可是五十方！”

這下全場更加沸騰了，就連外邊聽到消息的人也紛紛擠了進來，整個石屋人滿為患。

“聽見沒有，真的是五十方！”

“我已經有兩年多沒在這裡看到四級淨化石了，現在還冒出五十方容量。我的天啊，如果這消息傳出去，這個礦廠恐怕又會被重視起來。”

“怪不得這個礦區能夠延遲腐壞程度，礦洞裡肯定還有更多純淨度高容量大的石頭！”

所有人都想起這片礦區的歷史，這裡曾經是出了九級淨化石的地方！九級淨化石，這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寶物，如果能擁有他們不僅能恢復正常，還能因為純淨得徹底而提高異能等級！

“誰，到底是誰挖出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季曉身上，目光前所未有的熱辣、渴求，這時候杜魯的威懾力明顯已經遏制不住大家的貪婪和狂熱。石屋裡氣氛變得十分詭異，不軌之心四起，所有人都希望能將季曉這個挖礦小能手爭奪到手。大家深信能有第一塊就能有第二塊，如果能擁有這麼個好運者，想要清除體內頑固雜質恢復正常甚至變成更高階的異能戰士指日可待！

季曉沒想到會引來這麼大的震撼，這一顆淨化石的亮度其實在那洞穴裡很常見，屬於中下級別。他當時已經猜測到這就是淨化石，所以沒敢拿很亮的那些。但缺乏對淨化石的瞭解，他還是疏忽了，他只考慮了亮度，卻對容量沒有概念。他之前看到的基本上都是一方的淨化石，還以為都差不多，這塊石頭又在跟前就直接放進筐子裡，導致現在難以收場。季曉心中懊惱不已，這下可麻煩大了。他沒有自保能力，才第一次挖礦就這般好運，這不是招人惦記嗎。

“愣什麼呢，趕緊開出來。我就知道我今年會有好運，果然如此。”杜魯大嗓門嚷了起來，摩拳擦掌一臉興奮。

德斯這才回過神，趕忙將手裡的原石解開了。這顆淨化石只有一顆珍珠大小，比一級淨化石要透亮得多，不過依稀能看到中間夾有雜質，只是這麼小一顆還真瞧不出有這麼大的容量。

杜魯將淨化石捏在手裡，不少人目光熾熱蠢蠢欲動。杜魯不動聲色，空閒的手五指朝上一緊一鬆，手上出現了一個茲茲響、有個香瓜那麼大的紫色雷球，周身還有電光閃耀，原本逼近的人全都被驚得往後退。

“雷，杜魯竟然是雷異能！早就知道這傢伙很厲害，沒想到竟然是自然系的。”

“雷異能戰士怎麼會淪落到這裡？我看也沒多厲害……”

轟——

杜魯將手裡的雷球從石屋縫隙中砸向遠處，一聲巨響，一百米開外竟然炸出半個籃球場那麼大的坑！如果這個電球砸在人身上會有什麼樣的效果，不，這還不是關鍵。杜魯明明已經開始腐壞，竟然還能製造出這麼強悍的攻擊，身上卻一點異樣也沒有，依然是之前那種程度，這說明這點攻擊對於杜魯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如果是硬撐著的強大攻擊，杜魯現在已經爆體或者異變，再不濟也應該加速了腐壞程度。

怪不得杜魯這傢伙在這個礦區這麼多年依然是這副模樣，他的異能等級肯定很高，所以更加難以恢復。至少B級甚至A級，可這樣的人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到這裡的除了掘金者，大部分都是C級以下的低級異能戰士。

眾人雖然不明白，卻也徹底不敢打杜魯以及他奴隸的主意。怪不得這片礦區流傳杜魯是不可撼動的存在，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不少人被杜魯震懾到而紛紛離去，杜魯這才滿意的收手，長長的指甲在胳膊上劃開，在依然不願離開的人們豔羨目光中將淨化石塞了進去，沒一會傷口就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疤。

這顆淨化石的真正主人季曉還沒能觸碰到這顆令人咋舌的大容量淨化石，就被人無聲的霸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