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持續時間很長。

大家從最開始渾身緊繃雙目圓瞪地盯著急救室，到幾個小時後都站的累了在一邊或靠或坐——時間悄然流逝了四個小時，可是趙天武跟趙莉芸的手術，沒有一個結束。

倒是中途，又有從別的醫院臨時趕來的專家匆匆進了手術室。

時間拖得越久，大家心裡就是惶恐，知道手術肯定是遇到了難題，怕是凶多吉少了。

晴晴懷著身孕，熬到十二點時便疲憊不堪。

韓政濤攬著她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見她困頓的連聲打呵欠，擔憂地蹙眉，低聲商量道：「我讓李天先送你回去休息，嗯？」

懷裡的小妻子搖了搖頭，惆悵無力地說：「現在這樣子，我回去了也睡不著啊。」

韓政濤雙眉緊蹙，無力地一聲嘆息，攬著妻子靠在自己懷中，「既然這樣，那就在我懷裡睡一會兒，要是身體不舒服就跟我講，不要強撐著。」

晴晴點點頭，慢慢靠在他懷裡，疲憊地閉上眼睛。

男人一手環著妻子的肩膀，讓她腦袋舒服地靠在自己肩胛處，挺直身軀一動不動，生怕吵醒了她。

一直到凌晨一點，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醫生走出來，滿臉疲憊。走廊裡等候已久的人，立刻全都沖了上去。

「醫生，人怎麼樣？」

「情況還好嗎？」

醫生抬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繼而才說：「老爺子的手術還在進行中，中風腦梗，手術沒那麼快。夫人這邊，心臟衰竭很嚴重，這一次幸虧送來及時，勉強挽回一命，但恐怕餘下的日子就要悉心靜養，離不開藥物支撐了。」

大家心裡重重一顫，怎麼會這樣？

韓政濤面色嚴肅，在眾人的驚詫焦慮中，沉聲緩緩解釋：「之前在中東時，她覺得沒有顏面回國，服用過量安眠藥物，對神經和心臟都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這幾個月的靜養，她的情況才稍稍好轉一些。」

趙玉真面色蒼白，身子打了個冷噤：「大姐也才五十多歲啊，就心臟衰竭，這以後……」

旁邊僵立著的龍揚，聽了醫生的話，面色還是沒有多少起伏。但晴晴擔憂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眸底神色還是流露出悲傷。

哎……這樣出身的孩子，註定一生都會坎坷不平。如果母親再離世，他就是孤零零無依無靠了。

趙天武的手術還不知何時才能結束，醫生說了，中風很嚴重，就算手術成功，老爺子挽回一條命，怕也會全身癱瘓，失去生活自理能力。

這樣的結局，所有人心裡都有數。

趙莉芸被推出來之後，韓政濤夫婦倆跟著一起送到了重症監護室。

站在門外，看著裡面靜靜躺著昏迷不醒的病容，晴晴耳邊迴響的是婆婆在客廳裡那一番聲淚俱下令人肝腸寸斷的控訴。

原來婆婆的命運竟如此悲慘。

她還以為，出生在這樣顯赫榮耀的家庭，她應該享盡榮華富貴。

夫婦倆靜靜地佇立了會兒，轉身離開，龍揚卻還一動不動地守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