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羨城還是那樣定定地看著她，看了會兒，突然薄唇輕啟，冷不丁地問道：「那位顧教授，就是你暗戀的對象？」

轟——

許檸凝腦子裡一嗡，脖頸很明顯地僵了下，眼眸瞪得滾圓盯著面前的男人，臉上掙扎般難受起來。

慕羨城知道自己說中了。

「你放心，我問這個沒有任何意思，只是單純想證實心裡的想法。其實那位顧教授挺不錯的，除了年齡上有點不合適，我倒覺得你們挺配，知識分子之間應該是志同道合惺惺相惜的崇敬之情，挺好的。至於年齡，其實如今社會，早已經沒有這個界定了，甚至連爺孫組合都有，你們之間的差距也不算什麼。」慕羨城見她慌張無措的模樣，不知為何，就想安慰安慰，便平靜淡然地說了這番話。

許檸凝聽完，越發吃驚，果然緊張的情緒釋然不少。

眼眸輕悄悄地落下，又抬起瞥他一眼，許檸凝明顯忐忑，心慌慌地問：「你……你真這麼想啊？」

她對顧淵博的崇敬膜拜之情到底是從什麼變質了，她自己都不清楚，後來，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可是，從小到大的家教讓她知道這種感情不會被世俗接受，更不可能被父母接受，她又本就膽小怯懦，所以這個秘密她隻跟簡夢說過，可簡夢知道後就把她大罵一頓，說她腦子進水了。

她其實沒想到，原來顧晨晨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也看透了。

而顧教授，更是早早就察覺到什麼，所以有時候師生相處時，顧淵博會以一種長輩的口吻詢問她怎麼還不交男朋友，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又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華就這幾年，學術什麼時候都可以鑽研，終身大事可不能耽誤了——甚至，他還做媒，將他門下優秀的男同學介紹給她認識。

那時候，許檸凝就知道了，老師這是在暗示她了。

可是，愛情從來都是身不由已的，她若是能管控住這顆心，又不會一陷幾年無法自拔了。

直到，父親突然重病，想看著她成家，她才不得不逼著自己趕緊嫁出去……

辛辛苦苦掩藏了幾年的小秘密，小心翼翼藏著掖著怕被人察覺，有苦有累也隻敢咽進心裡，可現在突然有人表示理解支持，她一下子情緒崩潰，突然肩膀一聳，哭了出來。

只有暗戀過的人，才知道那種愛而不得的苦悶與壓抑，那是一種比失戀更綿綿不絕的痛楚。

慕羨城見她低著頭，雙手捂住面頰啜泣起來，大致能理解她心裡那種感受，就跟當年在國外跟蘇秦越分手時，差不多吧……

心裡憐憫，他傾身過去攬著女孩兒肩膀，像那時候哄著嬌嬌一樣哄她：「想哭就好好哭出來吧，沒什麼大不了了，這個秘密我不會告訴別人，放心。」

許檸凝一聽越發感動，乾脆雙手抬起箍住他的脖頸，壓抑的啜泣慢慢放聲出來。

慕羨城在心底裡無聲嘆息，俊臉卻是一派溫柔耐心的神色，受傷的那條手臂輕輕拍著女孩的後背，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