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戰役的敵軍是一支盤踞在境外的分裂恐暴分子,建國幾十年,那個分裂組織從來沒有放棄分裂活動,我們不少戰友同志都是在與那支軍隊的對抗中失去了生命,或者留下終身殘疾。其中,有你父親的老班長,還有他關係最親近的戰友。他想要報仇的決心勝過一切,於是跟我申請去做臥底。他說,他已經死過一次了,沒什麼好怕的了。如果臥底成功,能報效國家,為戰友兄弟一雪前恥。如果臥底失敗,那也無所謂,本來這撿回的生命,就已經是多餘的了。」
韓政濤一邊聽著藍上將講述這些,一邊看著機密文件上的記錄,看著父親這些年冒著生命危險傳回國內的種種情報--剛強屹立,流血不流淚的職業軍人,鐵骨錚錚,脊樑如山一般挺直的男子漢,此時卻佝僂下身軀,瞳孔劇烈顫抖,眸底一片猩紅濕意。
「你父親跟你母親感情不佳,他一生深明大義,將所有心思都撲在部隊裡,立志精忠報國,認為自己不能給她應得的幸福,也不願再耽誤她的年華,所以早在那場戰役臨行前,就已經跟組織提出了離婚申請。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這個兒子,他說,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只是可惜早早就要失去父親,他對不起你。他還說,你是軍人的兒子,要勇敢、堅強,要活的頂天立地,要讓你的母親以你為傲。」
韓政濤低下頭,寬挺的肩背抑製不住地顫抖,情緒起伏,無法成聲。
藍上將伸手過去,沉重地拍在他肩上,欣慰地說:「你沒有辜負你父親的希望,你不但是你母親的驕傲,也是你外公趙老將軍的驕傲,更繼承了你父親的鐵骨剛強,堅韌驍勇,你也是他的驕傲。」
藍將軍收回手掌,沉沉一嘆息,繼續說:「『尖峰』特種部隊成立於十八年前,是我親自督辦,用了你父親臥底的代號來命名,也算是對他的紀念。只是,他臥底的消息是絕對機密的,至今整個軍委知道的人只有三個,他直接對我負責,單線聯繫。所以這個消息我也一直隱瞞著你,令人欣慰的是,冥冥之中你進了『尖峰』,並且戰功赫赫,年紀輕輕就位至高位,前途不可限量。你父親知道這個消息,非常高興,還說若能活著回國,他要跟你比槍法,比拳腳。」
韓政濤艱難地抬起頭來,面色在強大的自製力下已經平復不少,猩紅濕潤的眼瞳抬起看向對面的藍上將,聲調暗啞地問:「那他現在在哪裡?既然這是頂級機密,為什麼又選擇在這個時間突然告訴我?」
他心裡想到一種可能,但不敢認定。
果然,藍上將在他話音落定後,面色重新凝肅起來:「你父親臥底的暴恐分裂組織是AK組織,想必你也有相當程度的了解。這些年,他從最底層的跑腿混起,一步一步獲得信任,漸漸成為AK一個叫莫吉列的頭目的左膀右臂,根據你父親提供的情報,這些年我軍聯合國際勢力搗毀了AK在全球各地的好幾個據點--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更何況是一個盤踞幾十年都無法殲滅的國際暴恐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