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我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你

　一大早。周越戰戰兢兢地進到總裁辦公室。「總裁。廣州那邊找確實不到人去。張總和陳總都在外面出差。傅總必須留守在公司。而且他手裡也有許多事情。實在挪不出時間。時間太急迫了。真的調不過來。其他倒也還好。可是廣州那邊有一個剪綵儀式。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上的。」

　葉柯聽了周越這麼多話。只是嗯了一聲。

　「所以總裁。這趟去廣州。還是得您親自去。誰都無法頂替您的位置啊。」周越巴結著。這話昨晚琢磨了一晚上。就怕葉柯一頓火把他燒死。

　「好吧。那就照原計畫進行。」

　周越不可置信地看著葉柯。興奮地說：「好。那我再去訂機票。立刻去。」

　葉柯笑了笑。確實不應該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工作的。拿起手機給小冬打去電話。「丫頭。上回三亞沒去成。不如帶你去廣州如何。」

　「去廣州。有什麼陰謀啊。」

　臭丫頭。我對你還能有什麼陰謀。別把我想得那麼卑鄙行不行。他柔聲說：「我要去廣州出差。帶你去玩玩。」

　「我考慮考慮。什麼時候。」

　「明天。」

　「那不成。我早上還有家教呢。你別想讓我的工作全丟光。你去吧。工作要緊。無聊的話可以帶上你的秘書。我看她們應該挺樂意的。」

　聽聽聽聽。這什麼話。葉柯又說：「要工作有什麼難的。跟雲朵商量了沒。來明業實習的事情。」不逼她。讓她自己決定。她有她的想法。她說她要自由。

　「還沒呢。哎呀我不跟你說了。我在去醫院的路上。拎著水果打著傘呢。沒其他事我掛了。」

　葉柯聽出了一陣不耐煩的語氣。又被嫌棄了。最近他總是被嫌棄。「你去醫院幹嘛。探病我媽會去。這麼熱的天別老往外跑。」

　「你媽是你媽。我是我。我還沒見過趙雲風呢。想去看看。我已經跟小雨打過電話了。」

　「好吧。我沒空去你去也一樣。你代我跟趙雲風問好吧。」

　「成。買水果的錢你給報銷。」

　「我報銷。我都報銷。你買了什麼。太重不好拎啊。打個的。別去擠地鐵了……」

　「你好煩啊。我掛了。」老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唐僧了。受不了。

　葉柯不但沒生氣。還在電話裡笑了出來。「你掛了。千萬別啊。你還這麼年輕。」

　「……我不理你了。」

　掛了電話。葉柯忍不住傻笑了一陣。他想他的死緩期肯定很快就會過去的。

　外面真的不是一個熱字可以形容的。上海的酷暑是又熱又悶。烈日當頭。一絲風都沒有。路邊綠化帶上的小樹小草一動都不動。小花都快萎了。

　小冬拎著一個水果籃吃力地往醫院走。水果籃紮著綵帶。包得花裡胡哨的。裡面都是高檔水果。代表葉柯來的。不能太簡單啊。

　來到病房門口。裡面坐著很多人。都是趙家的親戚朋友。一聽說趙雲風出事。都趕過來探望。公公婆婆也都在。趙雲風在最裡面的監護室裡。探病的人都聚在外頭。

　小冬只是看了看就退出了。這麼多人在。公公婆婆一定不想她露面的。她還是識相一點等人少了再進去吧。

　於是。她又拎著沉重的水果籃子往外走。先去找個地方歇歇腳。出了一身的汗。

　走到走廊的盡頭。這裡是普通病房區。小冬看到唐佳卉正在給唐天放喂水喝。看樣子他的精神狀況不錯。比臥床不起的趙雲風好太多了。可是吧。同樣是受傷。同樣是住院。兩間病房卻天壤地別。

　趙雲風住的是貴賓房。不但有監護室。還有會客室。跟酒店似的。唐天放住的就是普通的病房。一張床一個床頭櫃；趙雲風病房外面擺滿了花籃。走廊上也到處都是。親戚好友都來探望。唐天放這裡卻冷清得很。只有一個姐姐陪著。

　這對比之下。小冬不禁同情起他們兩姐弟來。沒爹沒媽沒朋友。這日子想想都艱難啊。

　後面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冬。你怎麼在這裡。」

　小冬回頭一看。「莫老師。」

　病房裡的唐佳卉和唐天放都朝門口看。小冬尷尬地說：「我來探病的。不過那邊人太多。我就瞎走走。」她轉頭瞥了唐天放一眼。「我不知道這裡也有個腦震盪患者。」

　莫以洋笑了笑。「我說醫院門口怎麼連一個停車位都找不到。估計都被那邊的人給停去了。」他接過小冬手裡的水果籃。「這麼重。你這小身板拎著不累。先放著。呆會兒再拎過去。」

　「可是……」小冬有些不好意思。放哪都不想放在唐天放的病房裡啊。

　唐天放不屑地說：「我不稀罕吃你的任何東西。就放在門口。再裡面我也不准。這病房是我付了錢住的。你也別進來。我看到你就頭痛。」能不頭痛麼。每一次過招都是他被整得慘兮兮的。

　小冬白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說：「我也沒打算給你吃任何東西。我根本就不是來看你的。我可是來看我未來妹夫的。」

　「你滾。我不想見到你。」吼得用力了。他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咳。」

　小冬想反駁卻又不忍心。想想算了吧。跟一個腦震盪的人計較這麼多干什麼。萬一氣得他腦出血死掉了。她還得內疚一輩子。她接回莫以洋手裡的水果籃。「莫老師。我還是走吧。這裡可是人家付了錢住的。我也不樂意呆。更不想見三觀不正的人。我走了。」

　「安小冬。你在放什麼狗屁。」唐天放將手裡的水杯朝小冬扔過去。聽不得自己的姐姐被人侮辱。

　「啊……」小冬嚇了一跳。幸好莫以洋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水杯這才打在了牆上。嘩啦啦一聲碎落在地。她燥了。「唐天放你都腦震盪了還不安耽。你活該。這就是現世報。」

　「滾啊。滾。」

　唐佳卉按住他的肩膀。「天放。你不要亂動。醫生說你不能激動的。」

　莫以洋又接過小冬手裡的水果籃。趕緊拉著她退出去。

　裡面的唐天放還在咆哮著。「姐。我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你。你沒錯。你沒錯。」

　唐佳卉哽咽的聲音傳來。乞求著說：「天放。冷靜點。就當我求求你了。別說了。」

　病房外。小冬十分尷尬。「莫老師謝謝你。不過。我可不是存心來找碴的。我真的只是路過。」

　莫以洋無奈地說：「怪我。我不叫你就沒事了。」

　「誒。那你千萬別這麼說。哪能怪到你頭上去啊。」小冬內疚起來。「我還是走了。你去看看那傢伙吧。萬一真鬧出什麼腦出血啊什麼的。我可擔待不起。」

　「小冬。」莫以洋忽然叫住她。一本正經地說。「佳卉他們姐弟在國外受了很多苦。她和葉柯的事情相信你也是知道的。我希望你別為難她了。」

　小冬聽著不對啊。怎麼是她為難唐佳卉呢。一定是唐佳卉跟莫以洋訴苦說了什麼。她轉回頭來說。「莫老師。唐老師以前跟葉柯是什麼關係我管不著。我只知道現在葉柯已經結婚了。唐老師就不該對一個已婚男人說出要復合的話。就算他們餘情未了舊情復燃。那也應該等葉柯和我分開之後。莫老師你說對嗎。」

　「對。」莫以洋有些吃驚。竟然被反問了。

　「雖然我跟葉柯還沒有領證。但我們是事實婚姻。一樣受到法律保護。唐老師是當老師的。還是我的老師。她教導我我尊重她。但是那不代表她能破壞我的家庭。而我還不准說什麼。莫老師你說呢。」

　又一個反問拋過來。莫以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乾笑著說：「對。」

　這樣說明白也好。大家都是有文化有素質的人。誰都不想撕破了臉皮鬧得不愉快。小冬挺直了腰桿。說：「莫老師。今天我可以道歉。我確實影響了唐天放的休息。但是。也請你轉告裡面這倆姐弟。不要以為被別人傷害過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傷害別人。那樣做只會叫人厭惡。」

　莫以洋聽得一愣一愣的。小冬也沒期待他說什麼勸慰的話。「好了。我說完了。我去探病人去了。莫老師再見。」

　「哦。嗯。再見。」

　趙雲風的病房裡面少了些人。很多都是到一到放下禮品就走的。畢竟病房裡人多了也不好。小冬吃力地拎著水果籃。踮起腳尖往裡面看了看。沒之前那麼熱鬧了。但公公婆婆還在。她輕輕地敲了一下門。

　開門的是葉雨。「小嫂子。你來了。我剛還在說呢。你怎麼還不來。」

　小冬走進病房裡。看到葉明和溫美若。乖巧地低了低頭。「爸。媽。你們也在啊。」

　溫美若不吭聲。將頭撇向一邊假裝沒聽到。葉明隨手指了指小冬。命令道：「小冬。還不快叫人。不懂禮貌嗎。」

　小冬將水果籃放在一邊。小碎步移到另外兩個人面前。她想這應該就是趙爸爸和趙媽媽了。有點面熟。應該在過年的聚會上見過。「趙伯父趙伯母好。」葉柯說了。見到人家爸媽得叫伯父伯母。嘴巴甜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趙媽媽微笑地回應著：「誒。這大熱天的還拿東西過來。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