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們真的沒關係。我們連朋友都不是。高中的時候我跟他都沒有說上一句話。」

　「沒說上話就互相喜歡上了。要是說上話了那你們豈不是還得私奔。」葉柯想起小冬以前說的話。她說她也想自由戀愛。她也想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人。這麼說來。她是不是在暗示她早已有喜歡的人。而那個人就是葉洋。。

　不可否認。葉柯有些嫉妒。他比他們大了八歲。愛好不同。價值觀不同。他們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少男少女。而他。就是他們的叔叔。

　小冬覺得葉柯有點不可理喻。「你別冤枉我。事實就是我跟葉洋根本沒關係。我們也是他來學校之後才算認識的。以前就是知道有他而已。」

　「誰信啊。現在都表白了。」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小冬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他才是無理取鬧。

　葉柯頓時覺得很沒面子。他想掌控一切。即便是吵架。也得他喊停才能停。「安小冬。你上個學怎麼這麼多事情。學習不好好跟上。談戀愛倒是積極得很。」

　「安小冬。冷小北我管不著。但是葉洋我非得管。他是葉家門裡的人。說出去會被別人笑掉大牙的。」

　「安小冬。你給我好好守婦道。別到處拋媚眼。」

　小冬悶著氣不說話。可越是不說。葉柯就越是得理不饒人。特別是聽他喊著自己全名的時候。她就感覺特別委屈。溫柔的時候寶貝丫頭的叫。凶她的時候就直呼姓名。落差也太大了。她忍不住回頂一句：「人家喜歡我就是我去勾.引人家。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那你把我跟狗一樣拴在家裡好了。我哪裡都不去總行了吧。。」

　葉柯眯了眯眼睛。絕對沒想到小冬還能在這個時候頂嘴。這個時候她應該說好話說軟話讓他氣消才是。「安小冬。這是你跟我講話的態度。。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小冬迎著他凌厲的雙眸。沒想到葉柯也會說這句話。想起以前在安家。文清芳拿她出氣的時候。若是她敢頂一句嘴。文清芳就會戳著她的太陽穴說：「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個下三濫的舞女生的孩子。我能給你一口飯吃是我的大度仁慈。」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文清芳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和眼神。是鄙夷的。是唾棄的。而此刻。葉柯這句話令她心痛至極。比他說她是唐佳卉的替身還要難受。

　畢竟他曾經愛唐佳卉愛得那麼深。為了她守身如玉了七年。再重逢卻依然不能在一起。那麼他說那句話也可以理解。可是現在呢。他是打從心底看不起她。他嘴上說不介意她的出生。可是在他的潛意識裡。他還是有歸類的。

　小冬渾身打了一個冷顫。老男人真是厲害啊。在床上的時候說話那麼甜。糖衣炮彈接踵而至。可是他一生氣就原形畢露了。因為葉洋是他的侄子。是他葉家門裡的人。所以結論就是是她勾引了他的侄子。一切都是她的錯。葉家的人不會有錯。

　小冬輕笑了一下。不卑不亢地說：「我的身份。呵呵。我是什麼身份。你心裡最清楚。」

　葉柯頓了頓。十分懊悔剛才自己的口不擇言。可是他的懊悔絕對不會表現出來。他繼續說：「別跟葉洋走得那麼近。你不愛學習。可別耽誤了他。」

　如果沒有兩個鼻孔。小冬覺得自己肯定會被氣死。果然啊。還是別太在意的好。越是在意就越不容易妥協。就會越渴望被尊重。而事實是。在老男人的字典了。永遠沒有尊重她的概念。

　葉柯看她憋了好久都不說話。但眸子裡卻帶著深深的怒氣。她這副隱忍的樣子。他看了也不好受。他揮了揮手說：「算了算了。不說葉洋。相信這小子也不敢再亂來了。你手機拿好。別再摔了。越是貴的東西越不經摔。」

　小冬用力一轉頭。氣沖沖地往沙發上一坐。氣得胸口明顯上下起伏。氣死了氣死了。氣得胃痛。不分青紅皂白就罵她。真是一點都不尊重人啊。他就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大爺。要人哄著捧著。他對了是他對。他錯了也是他對。

　葉柯知道自己的語氣太重。小丫頭生氣了。也委屈了。可是要他現在道歉他也拉不下這個臉。

　「篤篤篤。」莊筱雪敲門進來。手裡還拿著兩份快餐。「總裁。快餐到了。」

　葉柯淡定地說：「嗯。放在桌上吧。」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也坐下來。打開快餐。放到小冬面前。「吃飯了。多吃點。」最好是吃飽了。氣也消了。

　「不餓。不吃。」

　「不餓也得吃。你不吃試試看。」葉柯將筷子遞到她面前。

　又是這種命令般的語氣。小冬緊緊抿著嘴巴。她在心裡拚命地告訴自己一定要裝包子。只有裝好了包子才能有飯吃。才能少受罪。她低著頭不願去看他。拿起筷子就往嘴巴裡面扒飯。

　這口飯沒有一點味道。她機械地往嘴裡塞著。好像一個死囚犯。在臨刑前的一夜吃的最後一頓飯。

　葉柯皺著眉頭。小丫頭這又是在演哪一出。。

　白米飯全吃光了。菜全部留了下來。「我吃好了。我想回去。」她忍住心裡的委屈。考慮再三說她想回去。而不是她要回去。在葉柯面前。她不敢倔強。不敢發表自己的意見。她又回到了剛跟他接觸時的那種狀態。小心翼翼。全副武裝。豎起渾身的刺。不靠近他。也不讓他靠近。

　葉柯覺得不對勁。想示好卻又拉不下臉。這裡是他的辦公室好嗎。是他發號施令的地方。是他威嚴批判的地方。叫他怎麼拉下臉來跟一個女孩子道歉。

　「那我讓小楊送你。我忙完就回去。」口氣還是硬硬的。他一時轉變不了。

　「不用麻煩。我能自己回去。」小冬站起來。嘴角揚起微笑的弧度笑了笑。可眼神始終沒有看著他。她拿出在安家哄大媽的姿態。卑躬屈膝地說。「你慢吃。我先走了。」

　「你……」葉柯很無奈。想說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小冬獨自一人穿梭在匆忙的大街上。說匆忙真是一點都不錯。上海是一個節奏很快的大都市。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小跑著。亦或是疾步走著。每個人也都有要去做的事情。孤芳自賞。亦或是成群結隊。

　只有她。漫無目的地走著。沒有她要去見的人。沒有她要去赴的約。唯一可以作為目的地的。就是最近的地鐵站。

　抬頭仰望。最耀眼的就是明業集團高聳的集團大樓。整棟大樓的外牆都是明亮的led燈帶。把整個城市夜晚的亮度都提高了。明業集團總裁辦公室落地窗前的夜景她是無緣欣賞到了。但是她此刻正處於夜景之中。成了那龐大夜景中的微小部分。

　她就是這麼的微小。小到足以讓每個人忽視。沒人會理會她的感受。沒人會理解她的想法。更加沒有人能體會到她此刻的心涼。

　她緊握著拳頭。憤憤地告訴自己。「安小冬。別著急。你一定要好好學習拿到畢業證書。等畢業了就能自食其力。等賺錢了就能挺起腰板。以後再也沒人敢瞧不起你。」

　街角停著一輛奔馳跑車。流線型的車身。低調中帶著囂張。因為經過改裝。所以格外惹人注目。唐天放坐在車裡。耳邊放著音樂。眼睛一直看著斜對面的高級餐廳。

　趙雲風修完車開車走了之後。唐天放留了一個心眼。一直默默地尾隨著。然後他跟著他來到了明業。然後他看到了葉雨。看到葉雨坐上趙雲風的車。看到他們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了餐廳。他的心。彷彿被刀割著。

　趙雲風現在只是葉雨的相親對象。可是約會之後呢。明天呢。看葉雨的樣子。好像並不排斥趙雲風啊。

　正當唐天放心碎滿地又無可奈何的時候。他的眼睛忽然從照後鏡裡瞄到了一個熟悉的嬌小的身影。

　安小冬。。

　唐天放關了呱噪的音樂。轉頭聚焦在那個少女的身上。果然是她。

　小冬垂頭喪氣的。走路也不看前面。走幾步還踢一下。唐天放等她慢慢走上前。然後輕踩油門跟了上去。

　十字路口。小冬停下腳步等著。她深吸一口氣。看著路口川流不息爭先恐後的車流。有些不耐煩。

　綠燈了。小冬抬起腳走了出去。可是走著走著。她就發覺不太對勁。她的餘光看到一輛車子一直跟著她走。沒錯。是一輛車子。

　小冬被跟蹤過。所以她第一個跳進腦海的就是綁架的戲碼。她想她若是一回頭。會不會有一個黑衣人用麻布袋套在她的頭上。然後把她打暈了扛上車。

　想著想著。她真有點害怕。抬頭看到前面有交警。她趕緊加快了步伐。在交警的眼皮子底下。總沒有綁架勒索這檔子事吧。

　「嘿。安小冬。你跑什麼跑。是我啊。」

　小冬回頭一看。害怕的心沒有了。但警覺的心依然在。「唐天放。你跟著我幹什麼。」

　「路是大家的。怎麼能說我是跟著你呢。我剛好路過看到你了。順便打個招呼。」

　「那也不用鬼鬼祟祟跟在我後面吧。」怎麼看他他都不是一個好人。還是少接觸為妙。「我走了。你別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