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關於他和她擁吻的新聞。

　元旦。訂婚。大家都起得早。化妝師和服裝師很早就來了葉家。都圍著葉雨轉。

　小冬還在房間裡。婆婆說今天外面有很多人。讓她安安靜靜地呆在房間裡別出去。那也好。省得她招呼來招呼去。

　外面很熱鬧。聽聲音就知道。

　翻看著手機。葉柯的短信是半夜發來的。那時候她還在睡覺。現在葉柯已經在飛機上了。他要趕回來參加晚宴。

　在房間呆得有些無聊。去葉雨的房間。葉雨已經換上了衣服。那是一件十分華貴的白色禮服。像婚紗。卻又不是婚紗。

　葉雨正在化妝。閉著眼睛。沒有了眼神。也沒有了靈魂。她像一個木偶一樣任人擺佈。

　「小雨。外面很熱鬧。大家都等著雲風哥哥過來接你呢。」想製造一些喜氣出來。今天她訂婚啊。多開心的日子。

　「嗯。」葉雨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小冬站到窗檯去。飄窗上鋪著柔軟的座墊。她脫了鞋子坐上去。窗外的天陰陰的。往日的冬陽在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裡。卻躲進了雲層。真不夠意思。

　忽然。她看到圍牆外轉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睜大眼睛望去。唐天放。

　小冬心裡一顫。唐天放。你來幹嘛。

　唐天放斜身靠在車門旁。抬起頭保持著一個固定的姿勢。好幾個夜晚。他都是這麼看的。只是昨夜。他沒有在天亮之前開走而已。

　小冬趕緊拉上了窗簾。笑著說：「院子裡也好多人。呵呵。還是拉上窗簾吧。」

　葉雨睜開眼睛看她一眼。「小嫂子。你當心啊。那邊不冷嗎。」

　「不冷不冷。舒服著呢。」

　溫美若開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個熱水袋。是專門給小冬送來的。「去你房間沒見著你。就知道你跑這裡來了。」

　「謝謝媽。我來陪小雨說說話。一個人怪無聊的。」

　「唉。葉柯也是。怎麼不早點回來。非要掐著這個時間點才回。萬一趕不及怎麼辦。」

　葉雨淡淡地說：「媽。哥又不是去玩。他也是為了明業。反正雲風不遲到就好啦。」

　「也對……小冬。餓嗎。媽給你拿些點心上來。」

　小冬搖搖頭。「不餓不餓。媽。你去忙著。我會照顧自己的。」

　說了幾句。溫美若就下樓去了。今天真是特別忙。

　小冬時不時拉開一點窗簾往外看。唐天放一直在外面看著這邊。始終不改姿勢。

　訂婚比結婚簡單。男方送來彩禮。接了女方回家。然後吃個飯什麼的。就算禮成了。十點左右。趙雲風就來了。媒人是某領導。夠大的面子。

　「來了來了。小雨。下去吧。雲風來了。」

　葉雨微微一笑。開了門就走了出去。

　「小雨……」

　葉雨轉回頭來。深深地看著喊她的小冬。小冬深吸一口氣。「開心點。你會幸福的。」

　「嗯。」

　鞭炮放了兩大串。從街頭響到了街尾。這是一樁天作之合的喜事。

　唐天放遠遠地看著。看著葉雨出門。看著葉雨上車。趙雲風始終牽著她的手。時不時在她耳邊呢喃幾句。她嬌嗔地笑。

　可是。她笑起來應該更加美的。他知道。

　。。「天放。你什麼時候向我求婚啊。快點求婚。我一定答應。」

　。。「唐天放。我感覺我們再不結婚。就永遠不會結婚了。所以你趕緊啊。」

　。。「私奔啊。我願意跟你去天涯海角。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唐天放。帶我私奔吧。我願意。」

　。。「唐天放。我要訂婚了。如你所願。我會早點結婚。如你所願。我會過得很好。比你好。」

　葉雨坐在車裡。車窗外太多祝福和太多笑臉。太雜亂了。她有些頭疼。她告訴自己。今天要笑。因為今天是她幸福的開始。以後的每一天。會一天比一天幸福。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唐天放。就在前面。人群的後面。

　她痴痴地笑了笑。唐天放。我今天訂婚了。

　「小雨。笑什麼。」

　「啊。沒什麼……今天人好多。」

　「呵呵。我家人更多。今天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你更辛苦。」

　趙雲風摸了摸她的頭髮。「走吧。跟我回家去。」

　「好。」

　下午四點。小冬穿著厚厚的羽絨衣。手裡捧著熱水袋。在鐵門口等著。眼睛一直看著車子開來的方向。

　她捧著手機抱怨著：「老公。你到哪了。怎麼還不到家。我們都在等你啊。還得去酒店呢。」

　葉柯笑了笑。「我不就在你眼前麼。」

　下一秒。葉柯一邊開著車。一邊從車窗裡面伸出手來。聲音也逼近在耳邊。「喂。我不就在這裡麼。」

　小冬激動不已。葉柯一下車。她就跳著抱住了他。「老公。我想死你了。」

　葉柯抱著她的大腿。先狠狠地親了她一口。然後往上掂了掂。說：「嗯。重了些。還是家裡的飯菜油水多。能養得肥你。」

　「嘻嘻。我每頓都吃兩大碗飯。還有各種燙啊魚啊肉啊。嘴巴就不會停。」

　「美得你……好了好了。快下來。別被爸媽看到了。」

　小冬警覺地跳下來。挽著他說：「快進去。爸媽都等著你呢。」

　晚宴設在陸家嘴最繁華路段的酒店裡。堪稱是上海最豪華的酒店。葉家女兒的訂婚宴。其奢華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訂婚宴就如此。結婚那就更不用說了。

　小冬隨著葉柯走進裡面。她才真正體會到一點。那時候她跟葉柯結婚。真的是叫一個低調。低調得轉身就會忘記。

　可見。那時候公公是有多生氣了。他唯一的兒子啊。結婚竟然那麼簡單。很多人喜酒都沒有喝到。

　趙雲風一表人才。葉雨站在他身邊小鳥依人的。他們兩個確實很般配。

　掛壁上的電視機在放著整點新聞。晚宴就快開始了。

　「老公。在法國有沒有泡洋妞啊。」那個傑森很愛玩啊。就算老男人不出去玩。傑森肯定也會找他出去的。男人嘛。離開老婆的視線就自由了。

　「洋妞。嘖嘖嘖。泡洋妞還不如泡老婆。你最好泡了。」

　「去你的。沒一句正經。」

　葉柯摟著她。也不管旁人的目光。親暱地在她耳邊說：「除了你。我誰都看不上。別說洋妞了。天仙也不屑。」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大廳裡面有中央空調。很熱。小冬脫了羽絨衣放在靠背上。她得意地問：「老公。這件羽絨衣是媽給我買的。好不好看。」

　「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

　「那是。媽的眼光錯不了。她和小雨也有一樣的一件。她的是深藍色的。小雨的是白色的。我的是紅色的。我覺得紅色最好看。哈哈。」

　「你們還母女裝啊。怎麼不給我買一件。」說著。他湊到她耳邊。輕聲問。「有了沒。」

　小冬搖搖頭。「這幾天住家裡。不敢測。估計沒有。一點感覺都沒。肚子還漲漲的。姨媽快來的預感。」

　葉柯抿著嘴。鎮定地說：「晚上繼續努力。」

　「努力什麼啊。安全期。」

　「安全期也不能放過。你老公行的。」

　小冬白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說這些了。親友們都看著呢。

　這時。原本喧鬧的大廳裡忽然一下子安靜下來。賓客們不約而同地專注著電視上的新聞。整個大廳大約有十幾台電視機。同時播放著關於葉柯的新聞。關於葉柯在法國與女友擁吻的新聞。

　那一張張照片。好像偶像劇的劇照一樣。畫面十分清晰。幾張照片就能串聯成一個感動的愛情故事。。女生為了救心愛的男生而雙腿受傷。男生不遠千里將女生送往法國醫治。在浪漫的巴黎。女生重新站了起來。擁著男生吻著他。完美的happyending。

　幸福的笑容還凝固在嘴角。漂亮的月牙眼還是微笑的弧度。心跳彷彿露了半拍。小冬直瞪瞪地看著牆上的電視。故事裡的男生。跟葉柯好像。身材像。面容像。連名字都一樣。

　葉柯半張嘴。錯愕得連呼吸都帶著遲疑。

　大家安靜了。電視的聲音就凸顯出來。「近日。明業集團總裁葉柯帶著一位女性友人出現在巴黎某家醫院。兩人舉止親暱。並不像普通的朋友。而據可靠消息聽說。葉柯早已結婚。不知道葉柯是在為明業集團的新產品上市炒作。還是另有隱情。本台會密切關注事情發展的動態。」

　十幾台電視。十幾個聲音。左聲道右聲道。還有環繞音。說的就是葉柯。明業集團的總裁。葉柯。

　全場近百人。鴉雀無聲。

　一個童稚的聲音忽然響起：「媽媽。小叔叔在電視裡。小叔叔在電視裡。」

　緊接著。「啪」的一聲。葉明板著臉。重重地一拍桌子檯面。發狠地低吼一句：「葉柯。跟我回家。」

　不等葉柯有什麼反應。他只感覺到自己的手裡忽然一空。小冬抽開了手。站起來就往門口跑。

　騙我。騙我。騙我。小冬在心裡狠狠地咒罵了三聲。一個剛剛在她耳邊說著甜言蜜語的男人。轉頭就成了與別的女人幽會的男主角。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唐佳卉。

　「小冬……」葉柯追出去。腦子仍然是一片空白。他只看到了小丫頭絕望的眼神。是的。那是一種絕望。

　賓客一片嘩然。這不是葉雨的訂婚宴麼。這不是喜事一樁麼。怎麼……成了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