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新的開始

　葉柯心疼得真想扇自己兩耳光。他俯下身來。伸手摸著她臉頰上的淚。「丫頭。是我。我是你老公。」

　小冬迷迷糊糊的。一聽真是葉柯的聲音。她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她把他溫熱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老公。你別不要我。我會很乖的。我過了六級。期末考試也一定不會掛科。我會做飯。還會做蛋糕。我不想一個人……」

　葉柯另一隻手捋著她凌亂的劉海。他也忍不住哭了。記憶中頭一回哭。小時候被老爹揍得流血都不會掉一滴眼淚。當年唐佳卉不告而別他也只是紅了眼眶。現在看到小冬抱著他的手哭成這樣。他也哭了。太心疼她了。她只不過是一個渴望幸福的孩子而已。

　「為什麼你們都不要我。爸爸不要我。媽媽不要我。雲朵不要我。你也不要我。現在連寶寶都不要我了。你們都不要我。為什麼。為什麼。」

　「丫頭。我沒有不要你。寶寶咱們以後還會有的。別哭。聽話。」

　小冬哭著笑了起來。「呵呵。我一定是在做夢。噓。別吵醒我。我要跟我老公在一起。他可疼我了……」

　「你不是在做夢。我是葉柯啊。小冬。」

　小冬緊緊抱著葉柯的手。她捨不得放下。「我不相信。我不想見葉柯。我永遠都不要見葉柯。」

　「……」原來。丫頭一直以為自己在做夢。她說的這些話。都是她心底最渴望。又最真實的話，她想他。卻不想見他。

　小冬的聲音越變越輕。最後說什麼都聽不清了。她閉著眼睛。睫毛全是濕的。根根分明。

　葉柯俯下身。輕吻落在她的額頭。她的眉角。她的睫毛之上。丫頭。對不起。我來晚了。我給你的承諾不但一件都沒有兌現。反而弄得你全身是傷。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藍西端著雞湯在門外徘徊。葉柯進去也有一會兒了。她怕進去打擾了他們。也不知他們在裡面說什麼。來回走了好幾圈。她輕輕叩響了門。「我能進來嗎。」

　小冬睫毛動了一下。手也鬆開了。夢到葉柯守在床邊。她睡得格外踏實。

　葉柯起身去開門。「噓……她睡熟了。」

　藍西點點頭。只好再把雞湯端回廚房去。

　餐廳裡。葉柯大口大口吃著飯。上次吃飯不知道是多久之前。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房東老太可高興了。看到帥哥越加熱情。做了一桌子極其豐盛的菜。

　周越跟藍西坐在一塊兒。眉來眼去。火光四射。桌子底下已經是十指緊扣。情意綿綿。幹才烈火了。

　「周越。」

　「啊。」周越嚇了一跳。連忙把視線從藍西眼中轉移過來。「總裁有何吩咐。」

　藍西也湊上去說：「是啊是啊。有什麼事總裁您儘管說。我們唯命是從。」

　「我們來悉尼的事情先別告訴小冬。她現在情緒還不穩定。我擔心她見了我更生氣。看她清醒之後的反應再說吧。周越。我們先去外面的酒店住幾天。」

　「行。這我會安排。」

　「別以為來了悉尼就是度假。工作還得繼續。咱們手頭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接下來幾天得加班。」

　「好。」周越點點頭。雖然這次悉尼來得比較急。但是能提早見到他的小西西。他一點怨言都沒有。工作加班加點算什麼啊。年輕人就是要奮鬥。愛情面包都要有。

　「藍西。你對這裡比較熟。麻煩你去找找房子看。要求只有一個。就是離這裡不能超過一百米。我們有長期住的打算。」

　藍西先是點點頭。又搖搖頭。「西西。怎麼了你。」她指著對面的別墅。激動地說：「不用去外面找。對面就有房子。對面住的留學生過些天都要走。房東已經把出租房子的牌子掛出來了。」

　葉柯轉頭一看。十分漂亮的小別墅。「行啊。這事交給你了。最好是租整棟的。」

　藍西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

　不知道睡了多久。小冬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陽光明媚。清風一下一下地吹起了窗簾。她聞到一股青草的味道。

　外面傳來割草機的聲音。令空氣中的青草味道更加濃郁。

　她起身慢慢走到窗檯。嘴角微微一笑。連眼角都上揚著。這真是一個小驚喜。

　眼前是一條乾淨整潔又佈滿綠色的街。瀝青的馬路。兩邊鋪就著白色的大理石。統一的小別墅。統一的庭院。庭院裡面是綠色的草坪。還有各種綠色植物。看著都十分的舒心。

　昨天來的時候一直沒有好好看。現在一看。這裡真不錯。天空是藍色的。房頂是灰色的。草地是綠色的。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裡。

　「喂。小冬。」藍西騎著自行車從街那邊騎來。大幅度地朝她揮著手。「下來啊。快下來。」

　小冬一笑。看來這個藍西。也是一個好爽的女子。

　藍西剛從集市上回來。車籃裡面放著新鮮的蔬菜和水果。還有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她看到小冬從樓梯上走下來。問：「看你今天氣色不錯啊。餓了吧。我的雞湯燉了好久了。」手裡的魚兒蹦了幾下。她拎起來朝小冬示意了下。「今天吃魚。房東太太最拿手的菜。」

　小冬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勁地道謝。除了謝謝。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從藍西口中得知。這裡是華人聚集的地方。隔壁的街就是唐人街。她驚喜地說：「這麼說來。我不會三天就餓死了。」

　藍西笑了起來。「怎麼會。這裡的人都很熱情。就算你沒遇到我。也肯定餓不死。你去外邊講中文。大家都能聽懂的。即便是澳洲人。大致意思也聽得懂。」

　小冬暗想。那我的六級真的白考了啊。

　「趁熱喝吧。你的吃喝暫時由我負責。別看是小產。也需要很小心的。跟坐月子沒差。」

　「哦。謝謝。」

　「你別左一句謝謝。右一句謝謝了。照顧你是應該的……咳咳。我是說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小冬一笑。捧著碗就喝了起來。

　藍西旁敲側擊地問：「小冬。你昏睡的時候一直在喊一個人。葉什麼的。他就是孩子的爸爸嗎。」

　小冬的眼神黯然下來。默認了。

　「你……還想著他。你想不想見他。」

　小冬搖搖頭。「我再也不想見他。以前的事我都不想去多想了。藍西姐。以後我要多麻煩你了。」

　「好。好。是啊。別多想。以後跟我混吧。」唉。看來還是總裁最瞭解她。

　這時。房東太太過來問：「lanxi。whereyour　boyfriend。」

　藍西臉一僵。隨口說：「he　wentwork.」

　「藍西姐。你還有男朋友。那住在這裡會不會不方便。」

　汗。不是說聽不懂英文麼。怎麼又懂了。。藍西乾笑著解釋：「沒關係。他不住在這裡的。他工作很忙。很長時間才來看我一次。多是我去找他的。」她連忙轉移話題。「這位是房東太太。愛麗絲。alice，thisan　xiaodong。my　sister.」

　「oh　lovely　lolita，　you.」

　小冬一個激靈。這句她懂。「　you　too.」

　wish　you　were　here　h**ood　study　journey.」

　「thank　you。i　likehere.」

　藍西笑笑說：「還行啊。能交流啊。」

　「我也就會這幾句最簡單的。」

　「慢慢來。多說說就會了。」

　之後藍西跟房東太太又說了一些。小冬完全聽不懂。只聽懂了最後一句byebye。

　「藍西姐。你們說什麼呢。」

　「呵呵。愛麗絲問我男朋友什麼時候再來。她做海鮮大餐給他吃。」其實房東太太是問葉柯什麼時候再來。真暈啊。老太太春心動了。看上年輕帥小夥了。

　接下來的幾天。藍西就陪著小冬在家裡休息。比起上海快速的生活節奏。這裡可要舒緩許多。早上睡到自然醒。上午趁早去集市逛一圈。下午睡個午覺。然後坐在庭院裡面喝喝下午茶。

　小冬的身體一天一天恢復。心情也好了起來。只不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到那個想忘記的人。她還是覺得心痛。

　藍西的室友搬走了。小冬便搬到了隔壁的房間。在整理衣服的時候。她發現行李箱裡面除了衣服之外。還有一包東西。打開一看。她原先用過的手機和銀行卡。還有一個小錦盒。

　她當然知道小錦盒裡面是什麼東西。她沒敢打開。只怪自己太粗心了。應該早一點檢查清楚的。

　打開手機。一連串的短信飛了進來。來不及一條一條細看。她只看到發件人正是葉柯。

　。。「老婆。我生病了。」

　。。「每天重複著工作。也重複著想你。寶貝。別走。」

　。。「老婆。我愛你。別離開我。」

　還有許多類似的短信。在過去的這些天裡。葉柯幾乎每天都會發幾條。有些是已經看過的。有些是未讀。小冬的心隱隱作痛。她能想像葉柯獨自發著短信。然後打開她的手機呆呆地看信息。好像她就能收到一樣。

　他以為把手機放進行李箱裡。她就能看到。殊不知她一直都沒有發現。怪電池待機時間太短嗎。還是怪她根本沒有心思去檢查行李箱。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