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氣自己不相信他

　空調的風柔和地吹著。不會太熱也不會太涼。小冬趟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每次例假來都好討厭。但它若是不來。那就更討厭了。

　眼神定格在床頭櫃的毛絨小熊身上。那個公主皇冠上面沒有掉下的水鑽啊。而且小熊身上的是白色的。比較大顆。而葉柯車裡的那顆水鑽是有些粉色的。細小的。小冬不自覺地留了一個心眼。

　葉柯端著剛煮好的薑糖進來。吹涼了一些再喂她喝。「趁熱趁熱。熱的喝下去才有效果。」

　小冬用十分哀怨的眼神看著他。扁扁嘴巴說：「我討厭大姨媽。我也討厭老公你。」

　葉柯厚著臉皮說：「唉呦。我的老婆最愛口是心非了。乖啦。趕緊喝完。然後慢慢洗個澡。等你洗完澡咱就開飯了。」

　「那我要吃鹵豬蹄。」

　葉柯有些無語。「大小姐。鹵豬蹄很費時間的。」看著小冬失望的眼神。他又不忍心。「好了好了。給你叫外賣。再給你來一份四物湯。行了吧。。」

　「嗯。行行。絕對行。哈哈。老公真好。」

　今天的這節英語課在語音教室。同學們戴耳機練聽力。

　「接下來你們將會聽到一段對話。聽完之後我會提問。認真聽。」

　嘰裡咕嚕播了一段之後。唐佳卉站起來提問。小冬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水晶指甲。哇哦。指甲真漂亮。透明的亮。指尖是淡粉色的漸變。她伸出自己的爪子看了看。若是她也去做一做指甲。也應該不錯。葉柯一定會喜歡的。

　「安小冬。」唐佳卉看她正看著自己。便叫了她。「你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

　「額……」小冬後知後覺地問。「唐老師。我沒聽清楚問題。」

　旁邊發出陣陣笑聲。唐佳卉瞪了她一眼。以一個老師的身份訓道：「安小冬。你成績這麼差。上課更要專心。其他同學也要注意。語音課不是讓你們來發呆或是打瞌睡的。你坐下吧。」她朝她做了一個坐下的手勢。又叫了她旁邊的人。「雲朵。你說。」

　小冬默默地坐下。好吧。她確實開了小差。她在看唐佳卉的水晶指甲。而沒有注意聽問題。不過。在唐佳卉揮手的那一刻。她更加看清楚了她的水晶指甲。那上面還有細小的水鑽。粉色的。

　雲朵在回答問題。唐佳卉看小冬還不注意聽。便走下講台。伸出手指用力點點她書本上的一段話。示意她。。答案在這裡。

　小冬懵了。那水晶指甲上掉下一顆水鑽。她用食指指腹黏了起來。那分明就跟掉在葉柯車裡的是一樣的。

　語音課繼續上。戴著耳機。她卻什麼都聽不進去。

　下了課葉柯來接她。遠遠地就看到她沒精打采的走來。「怎麼了丫頭。肚子很痛嗎。實在不行就請假。」

　小冬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裡面明明都是關切啊。她不懂。她不懂他與唐佳卉之間的感情。她只知道他為了唐佳卉獨身七年。那是怎樣深厚的感情啊。

　她沒說話。只是拿出手裡的小水鑽。同樣放在了車台上的香水船裡面。

　葉柯一笑。「又哪裡掉了一顆出來。是衣服上嗎。還是書包上。」他趁機摸了一把她的身體。故意翻著找著。

　小冬不為所動。淡淡地說：「唐老師的水晶指甲上掉下來的。」

　「……」葉柯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她昨天……我昨天……見過。」完了。丫頭誤會了。「昨天我們是見過。在那邊的咖啡廳坐了坐。僅此而已。」他不屑解釋。但他知道。以小丫頭現在敏感的心。他必須解釋。

　「那你昨天怎麼不說。我沒發現你就不說是不是。你送我來學校。就是為了跟她見面。」

　「不是……」

　「你忘不了她就直說。我最討厭你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為什麼不能坦白呢。你這樣做我更難受。」

　「我……」

　「葉柯。你別以為你有錢就可以坐享漁翁之利。你愛她我成全你們。她願意當這小三。我還不想與別人共侍一夫。」

　小冬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絲毫不給葉柯插話的機會。搞得葉柯十分的鬱悶。「安小冬。你怎麼說話的你。別無理取鬧。」

　小冬嘴角微微抖動起來。眼眶也濕了。她拉著車門要下車。

　葉柯比她快一步鎖上了門。大聲說：「我就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別有事沒事挑撥你。她覺得我冤枉她了就找我理論。去了那家咖啡廳坐了會兒。但是她只說了你的學習問題。事情就是這樣。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我不說是因為覺得沒必要。難道我一天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要向你匯報。」

　葉柯深吸一口氣。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安小冬。原來你已經這麼不相信我了。」

　忽然有一個人。可以輕易挑起他的幸福感。也可以一瞬間挑起他的怒火。

　「我要下車。放我下車。」

　葉柯捏緊了一下拳頭。隨手按了一下開鎖鍵。小冬開門就走。他也不追。掉頭往反方向開走。

　寢室裡。雲朵忙完圖書館的工作之後回到寢室。室友小曼連忙湊了過來。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小冬。「雲朵。小冬怎麼了。一回來就躲進被窩裡哭。我叫她她也不理。她是不是又在家裡受氣了。」

　雲朵滿腦子疑雲。往上面看了看。小冬確實在上面。她搬了個凳子到床邊。一腳踩上去。只見小冬老大向著裡面。也不知在哭還是在幹嘛。「老大。」她推推她的背。「老大。」

　「嗯。」小冬轉身過來。突然看到雲朵睜大了眼睛出現在她的床外。這是上鋪好嗎。很嚇人啊。「啊。」她嚇得連忙彈坐起來。揉了揉沉重的眼睛。「雲朵啊。你站在那裡嚇我幹什麼。」

　雲朵苦笑不得。轉頭質問小曼。「她在哭。她這是在哭。她明明在睡覺啊。」

　小曼無言以對。「她不是睡家裡的麼。突然跑過來睡我還以為……」

　小冬打了一個哈欠。「好困。你們繼續聊。我要睡覺。」睡著就不會想老男人了。睡著就不會傷心了。

　「誒誒老大。先別睡。問你呢。你怎麼會在寢室。葉……咳咳。我是說你家人知道嗎。」

　小冬有些不耐煩。扔下一句「不知道」又躺了下去。

　雲朵覺得不對勁。三下兩下爬上了床。寢室的學生床很窄。兩個人上去就顯得很擁擠了。「幹嘛上來啊你。」小冬撅嘴說。但還是往裡面挪了挪。

　雲朵睡在她身邊。肩膀被枕頭下面的硬物咯了一下。是小冬的手機。她拿起來一看。「有短信進來。要看嗎。」

　「不要。」

　「是你家人的。」沒有點開短信。但信息的內容已經看到了。「他問你在哪裡。還有許多條未讀短信和未接電話。不回。」

　「不回。」

　雲朵抬起頭朝小曼使了一個眼色。小曼識趣地拉著另一個室友出去了。「你不是說要吃冰鎮龜苓膏降火嗎。走吧。我也去。」

　寢室裡只剩下小冬和雲朵。「老大。你們又怎麼了。」

　小冬不吭聲。只聽到很濃重的喘息聲。雲朵撫了撫她的背。「別哭啦。不管發生什麼矛盾。他現在都很擔心你啊。」

　「雲朵。你不知道。我是氣自己……氣自己不夠好。氣自己配不上他。更氣自己不相信他。我真的很想跟他回到唐老師回來之前。我相信他。不用去猜測他心裡愛誰。可是今年唐老師一來。他就不對了。我也不能百分百相信他了。」

　「那是因為你現在比以前更愛他了。所以才會在乎那麼多。」雲朵一語點破。「若是葉大少硬要跟唐老師在一起。誰都阻止不了的。他們不在一起就說明他們不合適。你不相信他。你也要相信自己啊。你以前的自信膽大哪裡去了。現在怎麼就知道躲在這裡哭呢。要知道。你比唐老師年輕。比唐老師漂亮。還比唐老師受歡迎。」

　「葉柯才沒那麼膚淺喜歡這些表面的東西。他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比我深多了。」

　「是啊。你都說他們那麼多年的感情。早就沒激情了。平淡掉了。」

　小冬轉過來。淚眼汪汪地看著她。十分認真地說：「你的意思是。是我涉足了他們之間嗎。若沒有我。他們一定會舊情復燃的。」

　「我可沒這麼說。你彆扭曲我的意思。我是說感情再深都有平淡的時候。分手了就是分手了。葉大少不會搞不清楚的。」雲朵搖了搖手機。「看一看他給你發的信息吧。逃避不是辦法。」

　小冬聽了雲朵的勸。拿過手機看了看。都是葉柯發來的短信。問她在哪裡。或是快回家之類的。雖然內容多數都是重複。但每隔幾分鐘就會發一條。電話也打了好幾個。

　小冬哽咽起來。「他說我不相信他。說我無理取鬧。對啊。我承認……」

　「所以你覺得沒臉見他。」

　小冬點點頭。

　雲朵正要說話。忽然她自己的手機響了。「他打到我這裡來了……喂。葉大少。」小冬想阻止都來不及。她猛然摀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喘息聲被電話那頭的葉柯聽到。

　「雲朵。小冬在寢室嗎。」葉柯急促的語氣傳來。他從生氣到無視。到著急。到擔心。到心急如焚。

　忽然有一個人。可以輕易挑起他的幸福感。也可以一瞬間挑起他的怒火。而這個人。還能無時無刻地折磨他。而他又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