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我不會離婚的

　小冬一路跟著葉柯來到醫院。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擔心著辰辰是否摔著磕著。也擔心著冷小北有沒有跟葉柯解釋清楚。

　葉柯抱著兒子。捏住他柔軟的肉胳膊不讓亂動。當細細的針插進孩子肉裡的時候。當孩子尖叫的哭聲刺到他耳膜的時候。他的心都在滴血。

　小冬闖了進來。看到這情景。她又不是傻子。葉柯這是在做親子鑑定啊。

　「葉柯。你這是在幹什麼。。」她質問道。上去就要抱兒子。「好好的為什麼要抽血。為什麼要給辰辰扎針。你知道他最怕打針了。你竟然帶他來抽血……」

　葉柯緊緊抱著辰辰的屁股。他並不準備把孩子交給她。「不抽血怎麼知道他是不是我兒子。」

　「你這個老混蛋。我每天跟你在一起。你有什麼理由懷疑我。」小冬抱著兒子的身體。但卻不敢用力拽。辰辰一見媽媽。哭得更加厲害。小手死死地抱住她的脖子。媽媽媽媽叫個不停。

　小冬兩行眼淚直刷刷地掛下來。「葉柯。我好心寒啊。你對我的保證都只是說說的嗎。早知道會有今天。我就不應該回來。」

　葉柯一聽這話更加惱火。「是啊。是我錯了。是我拆散了你跟冷小北。是我阻攔了你們快活自由的日子。你放手。在親子鑑定出來之前。我不會讓你抱走他。」

　小冬聲音都沙啞了。「你在說什麼啊。」為什麼誤會越來越深了。為什麼葉柯就是不相信我。我要怎麼做。我該怎麼做。小冬邊哭邊說。「孩子是不是你的你自己不知道。親子鑑定是可以隨便做的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傷害我。為什麼……」

　辰辰一直在哭著叫媽媽。他好像知道媽媽的傷心一樣。

　旁邊的醫生護士誰都不敢上前勸。連溫美若都在一旁哭得不行。孫子是她的心頭肉。她是既恨又心疼。「安小冬。冷小北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我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稍晚一點律師會給你發離婚協議。你自己看著辦。」

　小冬倒抽一口冷氣。懵了。她愣愣地看著葉柯。想問又不敢問。離婚協議。你要跟我離婚。就因為我喝酒晚歸。你要跟我離婚。小冬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了上來。整個後背都是涼的。

　道歉的話已經說過。撒嬌過耍賴過。也哄過。求也求過。可都無濟於事。真殘忍啊。這個男人用世上最動情的言語留住她。可是卻用最殘忍的方法又一次丟棄她。

　葉柯趁著她晃了神。一把將孩子抱了回來。小冬只覺得懷裡一空。她的心都空了。為什麼事情會這樣。不是要冷學長去解釋了嗎。你為什麼還是不聽。還是不相信。葉柯啊葉柯。你不但霸道還多疑。為什麼不相信我。三年了。這三年的夫妻是做假的嗎。。

　葉柯也不理會小冬。他轉身就問醫生。「什麼時候可以看報告。」

　「明天。」

　「好。」說完。他一手抱著辰辰。一手扶著母親。轉身就走。

　小冬呆呆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淚水磅礴了雙眼。她鼓足了聲音朝葉柯喊：「我不會離婚的。等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你就會知道你現在有多麼幼稚。你會後悔的。」

　葉柯沒有回頭。徑直往前走。辰辰趴在葉柯的肩上。揮著小手喊媽媽。

　小冬捂著嘴巴哭泣。她知道。若是離婚。葉家不可能把孩子給她。孩子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她放不下。

　還有葉柯。她也一樣放不下。這個笨蛋。被衝動矇住雙眼的白痴。被憤怒攪亂大腦的弱智。以後肯定會後悔。

　葉公館是回不去了。小冬只能回到複式公寓裡。這裡很大很豪華。可她一個人呆著難免過於冷清。打開電視。讓屋裡有點聲音。她蜷在沙發上。心痛難耐。

　「新房子寫的是你的名字。以後萬一我們吵架什麼的。你不用自己滾。你可以叫我滾。」葉柯溫柔的聲音又迴響在耳。小冬捂著胸口更加心痛。這裡他們住的時間不長。可是都是甜蜜的回憶。她就是在這裡重拾了對葉柯的信任。辰辰也是在這裡有的。

　一想到辰辰大哭的樣子。還揮著小手喊著媽媽。她就會忍不住流眼淚。

　她不相信葉柯真的會跟她離婚。他並沒有說。不是嗎。她就等著。等老男人冷靜一點理智一點。等他查清楚想明白。然後。他一定會接她回去的。一定會。

　「您好。請問是安小冬女士嗎。」

　電話裡那人稱呼她為女士。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她正了正聲音回道：「我是。」

　「您前不久在我們影樓預訂了一套婚紗照拍攝的套餐。我想跟您確認一下具體的時間。是這周的週六對嗎。」

　「這個……能延後嗎。」

　「當然可以。那您是想在哪天拍攝呢。」

　「因為我老公臨時要出差。所以沒有空。要不等我們確定了哪天有空我再打給你。」

　「好的。要提前三天通知我。」

　「嗯。謝謝。」

　掛了電話。小冬心裡又泛起了一陣苦澀。他們結婚這麼久一直沒有拍過婚紗照。她想給葉柯一個驚喜的。她並不想讓葉柯覺得她有了兒子就忽略了他。她愛他。勝過愛自己。

　葉柯在家也沒有好過。辰辰一直在哭。哭著要媽媽。他非得自己抱著。就怕這孩子若不是他的。他就沒得抱了。

　「辰辰乖。不哭好嗎。有爸爸在。」

　「媽媽。媽媽。媽媽……」

　葉柯皺著眉頭。一手抱著孩子的屁股。一手抓住他肉嘟嘟的小手。說：「叫爸爸。我是你爸爸。」

　辰辰不要他抓手。臉上和衣服上全是鼻涕眼淚和口水。「媽媽。媽媽……」複雜的話他還不會說。就是這句媽媽喊得最順口。他甩開葉柯的手。小手扣著挖著葉柯的嘴巴。好像在發洩一樣。

　葉柯突然板著臉。抓住兒子的小手。凶凶地說：「別哭了。媽媽沒有。只有爸爸。」

　小辰辰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葉柯。睫毛全是濕的。他停了一下。繼而又哭得更凶。哇哇地大叫。

　門外的溫美若聽得實在揪心。再一次敲響了門。「兒子。把孩子給我好嗎。你再生氣也不能拿孩子開玩笑。會哭壞的……他準是餓了。從醫院回來都沒吃過。你交給我行嗎。」

　葉柯這才想到。是啊。孩子是餓了。他在生氣他這個當爹的不給他吃飯。

　想著。他連忙開了門。溫美若一看到孫子這副髒兮兮的模樣。連忙抱了過來。拍著哄著：「辰辰乖。奶奶的心頭肉啊。有奶奶疼你。別哭。奶奶的好寶貝哦……」

　果然。辰辰是餓了。給他一瓶奶。他立刻抱著奶瓶吸。烏黑溜圓的眼珠子轉著轉著一直盯著奶奶看。

　溫美若心疼。拿著濕紙巾慢慢地給小孫子擦臉。辰辰從來沒有哭成今天這樣過。誰說小孩子不懂了。其實小孩子都懂。她是篤定這孫子是葉家的。這麼可愛的小孩子。跟葉柯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怎麼會不是葉家的。

　。。

　「喂。小冬。是我。你在哪裡。」

　「學長……我在家裡。不是葉公館。是xx小區的家裡。你怎麼跟葉柯說的。他好像……」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哽咽起來。「好像更加生氣。也更加不相信我了。」

　冷小北沉沉地嘆了口氣。「我現在能去看你嗎。見了面說。」

　小冬心想。葉柯已經這麼懷疑她跟冷小北了。見面什麼的絕對不能在家裡。孤男寡女更容易叫人懷疑。「學長。我們在xx餐廳碰面。我大概十分鐘就到。」

　「好。呆會兒見。」

　「嗯……」掛了電話。小冬很快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裡雙眼浮腫的自己。她嚇了一跳。她並不懼怕悲傷。只是幸福得久了。就感覺這悲傷來得有些猛烈。

　若從未有過那樣的幸福。那麼今天的悲傷。也不會成為悲傷。

　吃飯的時間。餐廳裡人來人往很熱鬧。冷小北鼻青臉腫地走進來。立刻迎來了許多異樣的目光。

　「學長。這裡。」小冬招了招手。看到他的樣子。她張口啞然。這除了葉柯。還能是誰打的啊。

　冷小北則風輕雲淡地笑了笑。「怎麼連你也用這種眼光看我。沒關係啦。這幾拳我還受得了。」

　小冬本不想哭的。一天到晚哭哭哭。她也討厭。可是。眼淚就是忍不住。她本來就是一個愛哭的人。「學長。對不起。葉柯太暴力了。我不該讓你在他氣頭上的時候幫我去解釋。」

　冷小北伸手幫她擦眼淚。「我真的沒事。幫不了你我很抱歉。但你別著急。葉柯這麼愛你。等他冷靜下來會想明白的。」

　「嗯。我也這麼想。他竟然抱著辰辰去做親子鑑定。學長。我很抱歉。葉柯平時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她極力維護著葉柯。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永遠都是。

　冷小北笑了笑。「我知道。我不怪他。他也是緊張你啊……不如我們先吃飯。這大庭廣眾的。葉柯也不會懷疑什麼的。」

　「好。」看著冷小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她既感激又抱歉。「學長。這頓飯我請。就當是賠罪。」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不用你客氣。」

　「小冬。若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就告訴我。不用覺得抱歉。更不用覺得麻煩。我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你的幸福是我最大的願望。」

　小冬眨了眨眼睛。這樣的表述是有些曖昧。可是葉柯不應該因此而有這麼大的反應啊。她點了點頭。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心想著。以後還是少接觸冷小北為好。葉柯就是一個醋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