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為什麼別人也叫你老公。

　小冬謙虛地聽著。婆婆這話雖然語帶酸味。但說得也挺實在。更不好意思的人恐怕是葉柯。母親這話是說給小冬聽的。但字字句句都在指責他這個當兒子的。

　他說：「媽。您要照顧爸。我也是不想累著你嘛。」理虧啊。這麼多年來總是跟她頂嘴。把她的關心當多餘。生氣了還總拿她出氣。

　溫美若看看葉柯。再看看小冬。「趁年輕再生個女兒。不過別以為生個女兒就能解決老來孤單的問題。女兒長大了也不能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不管兒子還是女兒。長大了都要飛出去。越是出色飛得越遠。能陪你白頭到老的人還是枕邊人。所以啊。不要動不動就走。葉柯你也是。不要動不動就不相信人家。牙齒都會咬到舌頭。更何況是兩個人。你們大了。身上都有責任。凡是都要為孩子著想。你們不嫌苦。我還嫌我孫子苦好了好了。我再說。葉柯又該嫌我煩了。老頭子。你說幾句。」

　葉明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放下茶杯。朝著辰辰拍拍手。「辰辰。過來讓爺爺抱抱。」

　最精明的大家長完全把他們給無視了。大道理誰都會講。說一遍就足夠了。他可不想再傷神。還是逗逗孫子玩比較好。

　溫美若放他下來。他小跑著跑到爺爺身邊去。粉嫩的小拳頭在爺爺膝蓋上敲著。「爺爺。我給你按摩腿腿。舒服嗎。」

　「嗯。舒服極了。晚上讓李嫂做小丸子給辰辰吃。好不好。」

　「太好了。謝謝爺爺。我最愛爺爺了。」小傢伙嘴巴特甜。又伸出雙手做著愛心的手勢。誰都沒有教他。看電視學的。

　在葉公館吃了晚飯。雖然沒有以前那麼其樂融融。但也算和睦。總要一步一步來的。其實老人家的心思很簡單。多抽點時間陪陪他們就行。本來也通知了葉雨。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沒來。可能是臨時有事來不了吧。

　都準備要回公寓了。外面忽然開來一輛轎車。是葉雨回來了。她抱著兒子。是哭著回來的。

　「哥哥。」辰辰一見到小哥哥就開心。拉著他去玩具堆裡玩了。也沒想著要走。

　大家都詫異地看著葉雨。只見葉雨哭紅了雙眼。滿臉的委屈。身體還止不住地發抖。真不知道她是怎麼開車回來的。

　「小雨。你怎麼了。」溫美若連忙過去抱住她。女兒是媽媽最貼心的小棉襖。就算女兒出嫁了也是。

　小冬和葉柯對看一眼。看這情況不太對啊。

　葉雨極力忍著哭。但眼淚還是忍不了。她哽嚥著說：「媽。雲風……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啊。。」全家震驚。

　葉柯當下就出去找趙雲風去了。李嫂和保姆照顧倆孩子。溫美若和小冬在房間裡陪著葉雨。

　葉雨一邊哭著一邊傾訴。原來這件事情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一個星期前的某天晚上。趙雲風喝醉了被司機送回家。兒子已經睡下。葉雨扶著他進房間睡。「怎麼喝了這麼多。跟誰吃飯呢。」

　「跟張局長啊。他的兩個秘書太能喝了……我還算好了。小陳他們一個個都喝趴了。」

　「唉。以後少喝點。別喝得跟我哥一樣胃出血。」她小心翼翼地把趙雲風扶上床。「別睡。先把衣服脫了。我去洗。」

　「嗯。老婆真好。老婆。我一定會幹一番大事業。我一定不讓你們娘倆受一點苦。」

　葉雨聽了心裡寬慰極了。她知道她的丈夫是一個有抱負有理想的人。雖然現在還依附著明業。但在不久的將來。她相信他一定會成功。「好了好了。別說了。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好好睡吧。」

　給雲風脫了鞋襪。她就拿著襯衫和西裝去外面。男人應酬是很正常的事情。從小。她的爸爸和哥哥都是這麼過來的。她見慣不慣。忽然西裝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詫異了下。是那種很普通的「滴滴」聲。雲風的手機不是這個鈴聲啊。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支手機。很廉價的那種。只能打電話發短信的。上面有一條未讀短信。她怔怔地打開一看。差點沒暈過去。短信上寫著。。親愛的老公。到家了嗎。

　親愛的老公。到家了嗎。親愛的老公。葉雨呆呆地看著手機上的字。

　她的心顫抖著。又打開了收件箱看其他短信。她發誓她寧願什麼都沒有看到。她不想看到「傻大叔。不想你回家」。她也不想看到「大叔老公。今晚過來陪我好不好」。她更不想看到「老公。睡不著。你在就好了」等等等等。

　而發件箱是空的。雲風在發完短信之後會直接刪除。但是收件箱的。他還沒有來得及刪。

　淚水頃刻間模糊了雙眼。她渾身都在發抖。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雲風啊。你是我老公。為什麼別人也叫你老公。彷彿天塌了一般。揪心的痛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

　這個女人是誰。他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開始的。看短信的內容。他們恐怕已經發展到床上去了吧。天哪。她真的不敢相信。那麼溫柔體貼的趙雲風。竟然會背著她跟另外的女人交往。太可怕了。

　外面的夜風吹進來。涼涼的。可完全不及她的心裡涼。

　如果說結婚之前她還有猶豫。但是。既然選了他。成了他的妻子。她就會一心一意對他。結婚快四年了。她一直都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可是今天。當頭一棒。

　半夜。屋裡傳來趙雲風的聲音。「老婆。你怎麼還沒睡。……老婆。你在哪啊。」

　趙雲風沒看到葉雨。他有些急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來睡覺。他捂著暈乎乎的額頭。扶著牆走出去。「老婆。老婆。」

　當他走出房間。看到葉雨正呆呆地坐在地上。而她的手裡正握著那支手機。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跑著過去道歉。「老婆。你起來。是我錯了。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先起來……」她的胳膊和手都是冰冷的。她的全身都是冰冷的。他心疼著。也自責著。曾經在心裡提心吊膽過千遍萬遍。終於還是發生了。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葉雨看著他。兩行眼淚就滾了下來。她顫抖地舉起手機。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是誰。」

　趙雲風抱著渾身冰冷的葉雨。他百口莫辯。低著頭說：「我就知道終有一天你會發現。紙是保不住火的……老婆。我只愛你一個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葉雨輕笑一下。將手機打在他的臉上。「這些話就不要說了。我要聽事實。告訴我。不要騙我。」

　趙雲風深吸一口氣。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了。他說：「是公司裡的一個小設計師。剛畢業不久。對不起。我真的是一時糊塗。」他心裡慌了起來。這種慌張在他做了那件事情之後一直都有。只不過現在更為強烈。他感覺到他要永遠失去他深愛的妻子了。「就是去年年會那天我喝多了。她扶我去房間。然後……事後我很後悔。我想給她一筆錢打發她走。她不接受。她是第一次……」

　心裡已經流血的傷口再一次被撕開。在他說她是第一次的時候。葉雨笑了。流著眼淚笑了起來。她瘋了一樣打他抓他。大聲喊著：「趙雲風。我恨你。我要離婚。」

　趙雲風悶住她的嘴。一把把她抱了起來走回房間。他壓著她在床上。哭著求道：「老婆。求求你別這樣。孩子和爸媽已經睡了。你別這樣。我不離婚。絕不……」

　葉雨張開嘴巴咬住他的手掌。用腳用力地踢他的膝蓋。她恨這個男人。給了她無比的幸福。卻又親手把幸福毀掉。這種背叛。遠遠比當年的唐天放給予的。還要痛。

　趙雲風也哭了。任咬任踢。怎麼都不反抗。他壓低了聲音說：「老婆。求求你別這樣。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葉雨掙紮了一陣。力氣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她躺在床上。任由眼淚嘩嘩嘩地往下流。「然後呢。我全部都要聽。全部。」女人就是這樣。哪怕事實的真相會戳爛她的心臟。她都要知道事情的全部。越詳細越好。恨不得親自去參與一遍。

　趙雲風這個時候也不敢再隱瞞。慢慢地說道：「那之後沒幾天。她忽然告訴我她懷孕了。她什麼都不懂很害怕。這孩子不能留著。我帶她去蘇州做的人流。之後我對她更加愧疚。她是一個剛出校園的大學生。沒什麼經驗。是來公司實習的。我也不忍心再趕她走。」

　「然後你們就繼續來往著。」

　趙雲風不語。默認了。

　葉雨點點頭。又笑了起來。「去年年會到現在。半年多了。趙雲風。你可真行啊……」心痛得快無法呼吸了。她真想死。反正就是一刀。割破大動脈就行了。她又不是沒割過。

　「我是那麼的相信你。你出差也好。你加班也好。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我媽說我哥和嫂子就是因為不相信對方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媽說做了夫妻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趙雲風我是那麼那麼的相信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