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雛鳥與雄獅

　北京。首都國際機場。齊思嘉拖著行李箱走出來。老遠地就看到了徐盈莎在朝她揮手。

　徐盈莎儼然就是一個大姐。長直利落的頭髮。中分的髮型。露出飽滿的額頭。帶著大大的墨鏡。揮著手。整個人的氣場都很大。

　齊思嘉詫異了下。她沒有想到徐盈莎真的會親自來機場接她。在人人對她避嫌的當下。她很珍惜這個依然對她照顧有加的大姐。

　「盈莎姐。麻煩你了。」

　「不麻煩。一早接到你說回來的短信。我就知道你昨晚沒有成功了。」

　齊思嘉乾笑了笑。「呵呵。我被發現了。」

　徐盈莎聽了有些緊張。「什麼。他們知道精油被動過手腳。」

　「不是。這倒沒有。是發現了我。」

　稍稍鬆了一口氣。徐盈莎失望地搖搖頭。「走吧。帶你去吃飯。」

　兩人一同從機場走出來。

　之後的整個下午。徐盈莎都在說著一個又一個計謀。但齊思嘉已經聽不進去了。她不想再用這種手段。害人別人也害了自己。她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出賣自己的**。

　徐盈莎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憤。明明事情都快成功了。當事人卻臨門一腳說不幹了。

　「齊思嘉。你可想清楚了。說要他們嘗苦頭的人是你。說算了的人也是你。我全心全意幫你。你在耍我。」

　齊思嘉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徐盈莎對這事如此上心。她對這件事的堅持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範圍。「盈莎姐。你跟葉柯有仇。還是跟安小冬有仇。」

　嚓的一聲響。徐盈莎打開火機點燃一根香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話語連同煙霧一起吐出來。「沒有。我是為你抱不平。你就當我無聊想找點事做吧……行。現在嫌我多管閒事了。那我不說就是。」

　餐廳的服務生上前來。禮貌的道著歉。「不好意思小姐。餐廳裡面禁止吸菸。如果想吸菸請到那邊的吸菸室。對不起了。」

　徐盈莎輕拍桌子。重重地看了齊思嘉一眼。起身走開。

　齊思嘉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人家是為了幫她。不過她已經決定了。不想再惹事。她現在的處境容不得她惹事。對面的手機振動起來。是徐盈莎的手機。她好奇地探頭看了看。屏幕上是一個男性的頭像。有些眼熟。但她並不認識。

　「盈莎姐。你電話。」

　徐盈莎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甩掉菸頭走了回來。拿起手機一看。她的眼神閃過一絲警惕。接起來說：「我在外面。有空給你回電。」

　「是你男朋友。」齊思嘉問。

　「不是。生意夥伴。」

　「哦……」她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心裡還在想著安小冬和葉柯的事情。她一本正經地說：「姐。其實安小冬人不錯。我以前處處針對她。她不但沒有記仇。還好心收留我。我看得出來。她並不是存心想看我笑話的。至於葉哥哥。我也想通了。他又不愛我。他心裡只有安小冬。我又何必硬要去摻一腳。弄不好。葉哥哥會恨我的。我不想這樣。」

　徐盈莎罷罷手。「行了。不說他們。你自己想好就行。不如我們說說晚上去哪裡玩吧。三里屯最近又新開了一家酒吧。帶你去。」

　「好啊。」

　而上海這邊。小冬對玩並不感興趣。她很快便投入到實習當中。一天都沒有歇息。以前的經歷告訴她。她不能做一隻全部都依靠葉柯的米蟲。

　「大家好。我回來了。」

　辦公室裡只有兩個人在。凌菲正在打電話。聽到她的聲音便轉頭看了看。「陳經理。就按您說得辦。我絕對配合。嗯。嗯。嗯。您說好就好。」

　林天祐還是這麼熱情。跑上前給了小冬一個大大的擁抱。歡心鼓舞地說：「真是我們可愛的小冬啊。歡迎歡迎。」

　「明天見。陳經理。88.」凌菲掛了電話。翻了一個白眼。暗咒一句。「馬屁精。」

　都說異性相吸。可這兩人怎麼都要抬一下槓。自從成為同事。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瞧。這兩人又要開戰了。而他們鬥嘴誰勸都不頂用。小冬趕忙離開。還是快去跟喬主任報導比較好。

　公關部辦公室裡。喬子琳對小冬的到來並不意外。

　「喬主任。沒錯。又是我。我來報導了。」

　喬子琳並不會因為葉柯的關係而對她優待。「這裡你都熟悉。應該很快能適應。」看到小冬頻頻點頭的樣子。她很是欣慰。伸來就是一摞文件。「今天你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文件歸類整理。下班之前交給我。」

　「……」小冬有些傻眼。「這麼多。喬主任。您確定下班之前要看。」

　喬子琳放寬了期限。一板一眼地說：「我明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要用這些文件。你自己看著辦。」

　小冬捧起文件說：「好。我一定整理好。」天哪。摺疊文件捧在手裡快到她的下巴了好嗎。

　「很好。位置還是原來的。你去吧。」

　「哦。」

　公關部還是一樣的忙碌。每個人手頭都有事情做。小冬原以為大家會問東問西的。她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完全沒有。都顧著做事呢。或許是葉柯交待過吧。畢竟誰都不會逆了葉柯的意思。這樣她也會自在一些。

　凌菲和林天祐還在吵。同事們大多都習慣了。突然。喬子琳開門出來喊了一句。「你們沒事做嗎。要吵下班再吵。別佔用上班時間。這裡不是讓你們訓練口才的地方。」

　整個部門都安靜下來。誰都不敢再吭聲。

　小冬抹了一把冷汗。霸氣啊。喬主任比滅絕師太還厲害。

　夏天的上海。是一個炎熱又潮濕的城市。正午的太陽炙烤著路面。路邊的樹葉一動都沒動。白花花的太陽光直射在路面上。能把停著的汽車的輪胎給熱化了。

　明業集團大樓前。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停下來。車門打開。冷小北拿著公文包從車裡走下來。他身著正式的西裝。挺拔的英姿立刻吸引了樓內的工作人員。特別是女生。比起出來迎接的周越。冷小北還是青澀的。厚重的西裝略顯成熟。眉眼之間還是帶著一些稚嫩。

　周越首先上前一步。公式化地彎腰與他握了握手。「總裁已經在等您了。他特意吩咐我下來接你。」

　冷小北有些受寵若驚。「周特助。多謝。」他絲毫不敢怠慢。點點頭表示感謝。他知道。這是葉柯給他的第一道下馬威。

　總裁辦公室裡。葉柯已經在等了。若不是葉明交待過。他絕對不會接見冷小北。別說他沒肚量。他就是不待見這個年輕人。在他眼中。冷小北很年輕很優秀。但卻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城府。這並不是好事。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他正了正聲音。說：「進來。」

　周越首先走了進來。緊跟而來的就是冷小北。

　葉柯站起來。友好地伸出手。冷小北也伸手與之交握。「葉總裁。多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還沒有合作。冷小北就先感謝了。葉柯一笑。這種刻意放低姿態的人。他見得多了。「先別謝。我還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你。先看看你的策劃案再說吧。明業集團的三十年週年慶不是那麼好做的。」

　「好。」冷小北從容地地從公文包裡面拿出文件。畢恭畢敬地遞上前。

　葉柯粗略地看了一下。冷小北的點子確實獨特。從策劃案看。他將明業集團的週年慶規劃得面面俱到。

　葉柯還沒有說話。冷小北就說：「葉總裁。我們在悉尼辦過幾個大活動。都比較成功。現在回到上海。小公司沒什麼競爭力。希望貴公司能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全力辦好明業集團三十週年慶。」

　在回來之前。他都考慮過了。上海這種策劃小公司一抓一大把。他們在這裡一點競爭力都沒有。唯一的機會就是抓住明業集團這座大靠山。利用明業集團的名氣把自己的公司拔高。他要用最短的時間在上海站穩腳跟。

　莊筱雪敲門進來。提醒道：「總裁。會議就要開始了。大家都在會議室等您。」

　葉柯合上文件。說：「策劃案不錯。先放在我這裡。我會找時間詳細看一下。周越。送客。」

　冷小北心裡一涼。他進來才不到三分鐘。額頭上的汗珠還沒有消殆。他辛苦熬夜的策劃案葉柯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但是。他什麼怨氣都不能有。害得笑著向葉柯道謝。

　周越只送他走到電梯。電梯門一關。他才伸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葉柯已經是一頭雄獅。而他還只是一隻雛鳥。雛鳥想跟雄獅去爭。會不會太自不量力了。冷小北看著鏡面中的自己。心想。試試至少還有一半機會。不試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不一定要跟他去鬥個輸贏。至少不能相差他太遠。

　他低頭。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那是一張曾經的照片。照片上。小冬戴著他的學士帽沒心沒肺地笑著。他想。他之所以會喜歡這個女孩。就是喜歡上了她純真的笑容。每一次沮喪的時候。只要看一看她的笑容。他就又充滿了鬥志和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