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失去一個藍顏知已

　一家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麻將桌上。葉柯完完全全被無視了。他放下公文包。慢慢走到他們旁邊。呦。真不可思議。小冬面前的籌碼最多。

　「老公你隨便坐啊。」小冬頭都沒抬。兩隻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牌。能想到給他打個招呼已經不錯了。看看葉明和溫美若。更加專注。

　葉柯上前套近乎。「曹姐。您又變年輕了。怎麼我每次見你你都會年輕個幾歲。」

　曹姐那個高興啊。眼神立刻從麻將牌上移到葉柯臉上。「真的。」

　「當然。我輕易不誇人。」

　「嗯我相信。你葉柯說的就是實話。實話告訴你們。我這臉上可到處都是錢……誒大姐。改明兒跟我去見識見識。我保證你眼角那幾條魚尾紋消失。臉蛋跟你媳婦一樣嫩。」

　「是麼。痛不痛。」溫美若也來了興趣。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啊。

　「不痛。不開刀不手術。就是打幾針而已。三分鐘搞定。」

　「好好。改天約個時間一起去。」

　曹姐一笑。「成啊。小冬你也去。我就喜歡你的下巴。我讓醫生照著你的樣子打。」

　正當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時。葉明聲音洪亮地喊了一聲。「我和了。不好意思。得要你們給雙倍的錢。」

　小冬激動不已。「啊。敢情我的白碰了這麼多啊。我也快和了。就差一步。爸。您好意思贏我的錢啊。」

　「拿來吧丫頭。戰場無父子聽過沒有。」

　小冬撅著嘴巴。極其哀怨地看著葉柯。葉柯笑笑說：「你不是有這麼多籌碼麼。輸一點算什麼。」

　「老公。你太抬舉我了。他們是因為抽屜裡面塞不進才放桌上的好嗎。他們三個都是贏家。我輸得最慘了。」

　葉柯笑得更加大聲。「哈哈。這才合理嘛。」

　「你再笑。再笑你給錢啊。」

　葉柯坐到她旁邊。「你真是太菜了。他們三個都是老江湖。你跟他們打還有你翻身的日子。我來玩幾把。輸了我來付。贏了錢歸你。」

　「好啊好啊。那我去做蘋果派讓你們嘗嘗。」

　不一會兒。廚房裡面傳來蘋果的酥香味。還夾帶著濃濃的牛奶香。惹得他們食指大動。心思都不在麻將上了。

　李嫂幫小冬把點心端出來。「大少奶奶的手藝真不錯。聞著都香。賣相都十分好看。」

　小冬所說的蘋果派。不過就是吐司片包著蘋果片。再加上一定比例的牛奶和蜂蜜烘烤而成。十分的簡單。一口咬下去。香甜而又酥脆。獲得了一致的好評。

　葉柯舉著大拇指誇讚道：「你去小雨隔壁開家西點店。保證搶光她大半的生意。你這個比她店裡的大廚做得還好吃。」他從來都不喜歡甜點之類的東西。但丫頭做的卻十分合他的口味。

　「嘻嘻。你喜歡吃就好。我就加了一點蜂蜜。奶油啊煉乳啊我都沒加。要吃得健康點嘛。」

　「又是跟房東太太學的。」

　「不是。這是跟餐廳的廚師長學的。他可是西式點心的高手。這個蘋果派一天可以賣出幾千份呢。早上都是要排隊的。」

　溫美若心疼地問：「小冬。你去餐廳打工啊。」

　「是啊。我們學校的餐廳是全世界的小縮影。有各國的學生用餐。能學到好多事情。我可是廚師長欽點的助理。」說到這個。她老驕傲了。所有人都羨慕她。不過這也幸好有藍西的推薦。

　葉柯笑著說：「那我還娶了一個小廚娘啊。」

　小冬捂著嘴笑。「其實我也就會做這些。」

　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卻有各種各樣的不幸。唐佳卉是不幸的人。但是她的不幸。全是因為她不懂得抓住幸福的機會。好比一直在她身邊默默等待著的莫以洋。

　醫院病房裡。唐佳卉正掛著點滴。她身體太過虛弱而暈倒在家。幸好唐天放發現得及時。把她送到了醫院。

　莫以洋拿著一束鮮花走進病房。她莞爾一笑。「你來啦……」莫以洋這次送的不再是嬌豔的玫瑰。而是純潔的百合。她知道她是永遠都錯過了他。

　莫以洋很熟絡地將百合放在床頭櫃旁。「身體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多謝關心……你怎麼不多陪陪她。你過來看我她又要誤會了。」

　莫以洋挺尷尬的。說：「她就在外面坐著。我是陪她來醫院檢查。」

　「哦……幾個月了。」

　「才一個多月。」

　唐佳卉笑了笑。「真好啊。小姑娘一畢業就可以嫁人了。」

　莫以洋眼裡閃著苦澀。他很想解釋一下他為什麼會讓一個剛剛入職的小老師懷了自己的孩子。他很想說那一晚是他喝醉了。把她當成了她。但是。他什麼立場都沒有。

　「怎麼了。看你的表情。是她還生氣著。」

　「不是。我已經跟她解釋過了。她知道是她誤會了你。她也跟學校的同事們都說明了。不過畢竟是剛進入社會的小姑娘。臉皮還很薄。她沒臉當面給你道歉。就讓我買花上來瞧瞧你。」

　「哦。她費心了……」唐佳卉閉了閉眼睛。「以洋。我有些累。想睡一會兒。你有事先走吧。」

　莫以洋木訥地點點頭。「好。」

　在他轉身離去的剎那。唐佳卉的眼淚便掛了下來。她一直都知道莫以洋對她的感情。只是他不說破。她也不會去戳破。身邊有一個藍顏知已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困難了找他幫忙。孤單了找他聊天。失去他並不像失去葉柯那般痛徹心扉。但她也狠狠地心痛著。畢竟。這是世上唯一愛著她的男人了。

　莫以洋停下腳步。轉身還想說什麼。但看到她側躺著的背。他半張著嘴巴什麼都沒說。又轉身走了出去。

　唐佳卉向著窗戶默默流淚。一個個都走吧。她從來都不需要憐憫和同情。

　不一會兒。又聽到了開門聲和腳步聲。她以為是莫以洋折回來了。因為這個時候天放在車行不會來。也沒有人會來看她。她說：「忘了拿什麼東西。」

　突然。傳來一記低沉而又陰狠的聲音。「來拿你的賤命。」

　「啊。」唐佳卉驚呼一聲。脖子裡刺痛了下。一把冰冷的尖刀正戳著她的要害。她不用轉頭看就知道是鐵軍來了。

　「閉嘴。再喊我馬上殺了你。」

　唐佳卉立刻咬住嘴巴。鐵軍伸手揪住她的衣領一把把她抓起來。她眼角的最後一滴淚也被拖了下來。「刀哥你……你想幹嘛。」

　鐵軍陰寒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她。絲毫不手軟。「真好的計畫啊。說的時候頭頭是道。實際情況你看看。我現在成了通緝犯了我。都是你的餿主意。」

　「刀哥。我當時也只是一下子跳出來的念頭而已。沒有人認出你來啊。你現在離開上海就沒事。」

　「放你的狗屁。我一沒拿到錢。二沒撈到好處。三還背上了殺人未遂的罪名。你說離開就離開。門都沒有。」鐵軍一用力。鋒利的刀刃便劃破了她的下顎骨上的肌膚。頓時。一道溫熱的鮮血流了下來。「哼。我若是被抓。我就把你供出來。這事是你一手安排的。你也逃不了。」

　唐佳卉害怕急了。哭著求饒：「刀哥。刀哥。別殺我。求求你。你殺了我你也拿不到錢還背上殺人犯的罪名。最不划算了是不是。」

　鐵軍鬆了手放開她。隨手抽兩張紙巾擦了擦匕首。他沉著臉說：「我弟弟上個月被槍斃了。因為販毒。」

　唐佳卉壓著脖子上的疼痛處。沾了一手的鮮血。她詫異地看著鐵軍。怎麼說這無關緊要的話。。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就是葉柯收集到的證據。是葉柯害死了我的弟弟……我的弟弟。叫鐵深。」

　唐佳卉倒抽一口冷氣。瞪大了雙眼。鐵軍。對啊。他們一個姓的。我怎麼沒有想到。難怪當時看到鐵深的時候。我總感覺鐵深跟軍刀這麼的相像。

　「你應該不陌生吧。你還替葉柯擋了我弟弟的一刀。」

　她低著頭。只是一個勁地壓著吃痛的傷口。她不知道說什麼。

　「所以我要報仇。我不但要拿到錢。我還要替我弟弟報仇。要麼不做。要麼就幹一票大的。」

　她渾身開始發抖。她承認自己並非善類。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用手段用心機去爭取。她一直都知道這個規則。可是。她從未想過會真刀真槍地去撕殺。更何況對象還是葉柯。

　鐵軍看她嚇得發抖的樣子。警告道：「你跟我已經坐到了同一艘船上。你要麼跳海淹死。要麼跟我一起。你沒得選擇。」

　唐佳卉聲音也發抖了。「你……要我怎麼做。」

　「把葉柯叫出來。」

　「他已經恨透我了。怎麼可能會出來見我。」

　「那是你的事。」

　「刀哥。你也知道中國的法律。販毒是很嚴重很嚴重的罪。你我當年的事情若是被知道。我們都是死罪。我們別再去挑起這件事情了好嗎。」

　「我跟你說葉柯。別跟我廢話。」

　唐佳卉搖著頭。「你知道我愛著葉柯。我不會讓他受一點傷的。我連命都不要替他擋刀。我不會幫你殺他的……刀哥。我想辦法把安小冬約出來。葉柯一定會給錢的。你要多少他給多少。你拿了錢就走。別殺他。行嗎。」

　「不行。」鐵軍一口否決。「我拿贖款的日子就是葉柯的死期。」

　「葉柯若死了。我也活不了。反正都是一死。那不如你現在一刀捅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