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這才像一個家

　糟了。我不會這麼糊塗吧。

　嗞嗞嗞嗞。伴隨著油嗞聲。廚房裡還飄出了煎蛋的香味。葉柯極力回想著昨晚的情景。他只記得在酒店喝了不少紅酒。母親和葉雨都勸著他別喝太多。然後他就開車回家了。然後……他皺著眉頭。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偷偷地在被窩裡面將浴袍的腰帶繫上。確定不會走光了才起來。

　眼神忽然瞄到沙發靠上有一根頭髮。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來。這根頭髮細軟黑長。絕對是女人的。完了完了。我再也沒臉見小冬了。

　「藥藥藥。切克鬧。煎餅果子來一套。哈哈哈……」

　廚房裡面發出銀鈴般清脆的歌聲。還伴隨著滑稽的笑聲。那種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覺。可能是怕吵醒了他。葉柯精神一振。慢慢地往廚房走去。

　走到廚房外探頭看了看。葉柯的心情豁然開朗。小冬一邊拿著鍋鏟一邊扭著腰。還輕輕地哼起了歌。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留下來。」

　葉柯忍不住笑了起來。倚在門框上看著她。

　「悠悠的唱著最炫的民族風。額……」歌聲戛然而止。小冬舉著平底鍋。呆愣愣地看著杵在門口的葉柯。「幹嘛呢。賣弄風騷。」

　葉柯笑嘻嘻地走進來。從背後抱住了她。「我還以為是田螺姑娘來我家了呢。半夜給我蓋被子。早上又給我做飯。真好。」

　「是麼。那你去找田螺姑娘吧。走開走開。」

　葉柯像狗皮膏藥一樣貼著她。「不走。」

　「頭不疼。」小冬熟能生巧地把荷包蛋放進盤子裡。這荷包蛋煎得。那是相當的好看。蛋黃嫩而不漏。還是心型的。

　沒人理的時候。稍微一點痛那根本就不叫痛。越是被人關心的時候。一點點痛也覺得十分痛了。葉柯懊惱地說：「疼啊。宿醉好難受。頭要炸了一樣。」

　「喏。快喝了。解酒的。」

　葉柯看了看。「什麼玩意兒。」

　「番茄汁啊。愛麗絲教我的。」

　葉柯拿起喝了一口。有點不適應這股味道。小冬命令道：「快喝。不准吐出來。不然我饒不了你。」

　葉柯乖乖地一口喝乾。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啊。喝完又回味了一下。也不覺得奇怪了。反而還十分的清甜可口。「還有嗎。」

　「沒有了。你冰箱裡面的東西都放了多久了啊。快爛了都。」

　「就前天啊。我專門去超市買的。」

　「你。」有點無法想像葉柯推著購物車。車裡全是蔬菜水果的樣子。那是家庭婦男干的活好嗎。

　葉柯轉身過去打開冰箱的門。一層一層地指著：「巧克力。優酸乳。芒果。下面冷凍室裡還有哈根達斯。全是你愛吃的。」

　小冬笑了笑。伸手一擦他嘴邊沾著的番茄汁。「知道了。快去刷牙洗臉。然後出來吃早餐。」

　不過是一會會功夫。葉柯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餐桌上已經備好了兩份豐盛的早餐。雞蛋、培根、面包片、熱牛奶。還有玉米沙拉。

　「哇。這全是你做的。」葉柯很是詫異。以前連皮蛋瘦肉粥都不會做的人。竟然可以做這麼多東西。

　小冬得意地笑了笑。「這裡除了我還有別人。你以為真有田螺姑娘。坐吧。記得先吃麵包再喝牛奶。」

　一邊吃著。一邊偷笑著問：「昨晚。咱們……」

　「昨晚咱們什麼都沒有發生。」想到就生氣。

　「哈。還難為情。我可是要你負責的。誰把我的內褲都脫了。」

　小冬正喝著牛奶。一口嗆了出來。「咳咳咳。那是誰軟趴趴的掃興的。你不知道你昨天喝了多少酒麼。硬都硬不起來。」火了。非要我說出來麼。這多毀形象啊。我可是優雅帶點小清新的淑女好嗎。

　葉柯一囧。瞬間石化。這種事能屬實。我葉柯做的。太不可思議了。

　小冬白了他一眼。「得得得。一大早的別說這種喪氣話。快點吃飯。吃完我還有事情做呢。我明天晚上的飛機走。剛好後天上午可以到悉尼。」

　「走這麼急。」

　「先森。我還要上課的。」小冬十分以及萬分的肯定葉柯把昨晚的事情給忘光了。連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葉柯一下子沒了胃口。吃了幾片面包就停了手。連她精心烹製的愛心荷包蛋都只咬了一口。

　「怎麼了。快吃啊。你昨天吐成那樣。再不吃點你的胃會難受的。」

　葉柯怔怔地看著她。之前的笑臉全然不見了。「幹嘛這麼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也不多呆幾天。爸媽都很想你。你媽也很想你。」

　呦呦。小樣。想讓我留下來就直說啊。說一句你想我又不會少塊肉。唉。酒醒了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小冬吃得可歡了。葉柯買的培根特別優質。她的手藝也是相當到位。所以肉質嫩滑。吃了一塊又一塊。

　葉柯自己生著悶氣。鬱悶昨晚酒醉敗北。更鬱悶小冬明天就要走。「你還真能吃。別吃太多。會消化不良的。」臭丫頭。是肉就往嘴裡塞。你是有多喜歡吃肉啊。

　小冬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舀了一小勺子玉米沙拉放在培根上。然後一卷。「喏。給你吃。安小冬秘製培根卷。」

　葉柯機械地一張嘴。咬了幾口。嗯。味道不錯。丫頭是去悉尼學烹飪的嗎。他忽然發現。小冬對那種西式的餐點格外有天賦。好比那個栗子小蛋糕吧。葉明現在還念叨著。總說李嫂做的沒小冬做的好吃。可是小冬是跟李嫂學的啊。

　今天的陽光十分燦爛。屋子裡亮堂堂的。有笑聲也有香味。這才像一個家啊。

　小冬在試衣間裡換衣服。葉柯在外面來回踱步著。之前壓抑著思念不去悉尼找她。那是因為齊振南。現在齊振南都歸案了。他就不再有什麼顧慮。

　小冬翻找著衣櫃。這裡有許多好看的衣服。上次沒有仔細看。現在倒是看得很清楚。她隨便拿了一件換上。是一件極富初夏味道的連體褲。葉柯以前最討厭穿這種了。不過她喜歡。他還是會給她買。一穿上。正合身。葉柯最清楚她的尺碼了。

　移門動了動。葉柯終於耐不住性子說：「我進來了。」

　「哦。好啊。」

　葉柯心裡一個激靈。開門進去。假意翻找著自己要穿的衣服。「你說我穿白色襯衫好看。還是藍色襯衫好看。」

　小冬已經換好了衣服。既青春又俏皮。她雙手插在褲袋裡。一臉的酷樣。「都好看啊。你慢慢換。我出去照照鏡子。」

　「別走啊。」葉柯拉住她。這時候放她走他還是男人麼。「幫我挑挑。」

　門關著。試衣間裡面的燈比較暗。兩個人相視而站。葉柯又是那種想吃了她的眼神。真是一屋子的曖昧。小冬拿出襯衫給他比了比。「你好像經常穿白色的。可以換一換藍色的啊。」說著。她就把襯衫拿下來給他穿上。邊系扣子邊說：「嗯。真帥啊。還顯得很成熟。你一下命令。肯定沒人敢偷懶。」

　「你這是拐個彎罵我凶嗎。」

　「你本來就凶啊。」

　「臭丫頭。」葉柯一把捏住她的纖腰。「嘴巴越來越厲害了。現在怎麼這麼愛跟我抬槓。」

　小冬一撅嘴。「我就沒有言論自由。我就沒權利發表自己的觀點。」

　「是啊。你現在有主見了。翅膀也長硬了。想去就去。想回就回。你把家裡當旅館嗎。」

　小冬停下動作。忽地抱住了他。一本正經地說：「葉柯。悉尼我是必須要去的。但是上海。我也會回的。請你給我時間。我必須要完成我的學業。這是目前為止唯一令我驕傲的一件事。因為這個機會是我用努力換得的。我不想放棄。」

　「小冬……」

　「你聽我說。我們不要再猜來猜去了。從今天開始。我們把以前的不愉快統統存檔起來。我們重新開始。你等我畢業。什麼距離不距離的。現在是信息時代好嗎。以後每一天必須一通電話。你有錢你得給我打。有空的時候還可以視頻。當然你得給我買電腦。平常還能發短信。想到就可以發。」

　葉柯聽得心花怒放。逗趣道：「說了半天。你就想佔我便宜啊。電腦很貴的。」

　「你人都是我的。還不肯給我買電腦。」小冬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這件衣服就可以換一台筆記本了。」

　「好。我給你買。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葉柯捧起她的臉。問。「你能告訴我我昨晚跟你說了什麼嗎。」這麼大的轉變一定有原因。天哪。我到底做了什麼糗事。

　「昨天我去我們以前的公寓找你了。我當時想。若是你去找唐佳卉。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更不會再見你。你知不知道。她竟然說你睡下了。幸好莫老師也在。當場就揭穿了她的謊言。我氣不過就把她給罵了。我知道她這是故意的。一個板凳兩個人坐。她把我氣走。她就坐上板凳了。我才不會讓她得逞。」

　葉柯恍然大悟。他對唐佳卉早就不抱任何期待。也早就已經不聯繫了。現在聽小冬說起。也只是徒添厭惡之感而已。「你這比喻不恰當。我從來就沒有給她機會坐上板凳。一直都是屬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