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騙子，就會哄人

　醫院急症室門口，莫以洋焦急地來回踱著步，想起剛才筱筱那蒼白的臉色，他就坐立不安。

　手機響起，是趙倩雯打來的，他這才想起趙倩雯約了他吃飯的，「喂，雯雯，不好意思，我去不了了。」

　電話那頭的趙倩雯一臉失落，「啊，為什麼啊，你怎麼每次都放我鴿子。」

　「臨時出了點事，我真的走不開，下回吧。」

　「又下回，下午我跟你確認的時候，你還說可以呢，以洋哥哥，這裡位置很難訂的。」

　「我真的去不了了，你找別人陪你吃飯吧，乖了，啊。」

　「以洋哥哥，你那發生什麼事情了？」

　莫以洋看了看搶救室的門，輕輕地嘆了口氣，「顧筱筱突然昏倒，我送她來醫院了。」

　「啊，筱筱沒事吧？！」趙倩雯也一陣著急。

　「不知道啊，希望她沒事。我得留在這裡，真的不能陪你吃飯了。」

　「好吧，那我找別人好了，呆會兒筱筱有什麼情況，通知我一聲。」

　「好。」

　不一會兒，急救室的門開了，莫以洋立馬衝了上去，「醫生，她沒事吧？她年前小產過，腳踝處受過傷，突然暈倒會不會是以前的後遺症？」

　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說：「不是不是，血糖偏低才會暈厥，太累了，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就這樣？醫生，你給她檢查檢查清楚，她平時也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檢查得很仔細了，放心放心，現在在給她掛葡萄糖，她已經醒了，你進去看看吧。」

　「好，謝謝醫生。」他很快跑了進去。

　他一進去，就聽見筱筱正在詢問護士小姐，「這個吊完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一個小時左右，你現在能走去輸液室嗎？不能的話我去拿輪椅過來。」

　「哦，我可以，我沒事了。」

　莫以洋一聽，慇勤地走上前去扶著她，他笑笑地對護士說：「我來我來。」說著，他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伸進她的膝蓋窩裡，不由分說地將她抱了起來，「我抱她過去。」

　「顧小姐，你男朋友可真體貼。」護士小姐聲聲羨慕。

　筱筱沒來由地一陣臉紅，支支吾吾地說：「他……他不是……」

　沒讓她把話說完，莫以洋就打斷說：「趕緊拿上鹽水袋，我們走了，一定要高過頭。」

　筱筱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誰是你女朋友了？！」

　「不是不是，你說不是，就是不是。」

　護士小姐笑笑地看著兩人，在外人眼裡，他們就是一對鬧彆扭的情侶，看這個男人焦急關切的眼神就知道了。

　莫以洋抱著筱筱來到了輸液室，輸液室裡都是塑料的座椅，莫以洋覺得塑料又硬又冷，坐著一定不舒服，他便先坐了上去，讓筱筱坐在他的腿上。

　這下筱筱可不干了，「你幹什麼啊，就不能讓我自己坐？」

　「這椅子太硬了，坐我腿上舒服一點。」

　「……」筱筱指了指其他人，「大家都這麼坐的，都沒嫌硬。」

　莫以洋的手在她腰間一緊，「別吵了，拿來。」他一把搶過鹽水袋子，伸長了胳膊一掛就掛到了上面的架子上。

　筱筱覺得十分難為情，旁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巴巴地看著他們，她低著頭，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不敢大聲說話，不想引人注意，所以只能低低地說：「你非得這麼霸道嗎？」

　莫以洋無所謂地挑了一下眉毛，「你就乖乖地坐著，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她，她的眼眶裡還有未乾的眼淚，很是晶瑩，「怎麼又哭了？」

　「我沒哭！」她否認，「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安靜點。」

　莫以洋眨了眨眼睛，好啊，嫌他煩了。

　不過，他倒是真的沒再說話了。

　輸液室裡很安靜，多是病患，偶爾還能聽到小孩的幾句哭聲，有新病人進來，會吵一點，不過很快就又安靜下來。

　筱筱坐在他的大腿上，說實話，一點都不舒服，她動了動腿腳換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肩膀剛好碰到了他的胸膛。如果能這麼靠下去，應該是很舒服的。

　這麼近地挨著，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聲，「砰砰砰」的，堅強而又有力，他心跳的頻率，跟她的是一樣的。她稍稍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轉回頭去。

　這樣的情景，好奇怪。

　莫以洋似乎看出了她有話要說，「怎麼，想聊天了？」

　筱筱抿了一下嘴唇，問：「你怎麼要調走啊，不是做得好好的麼。」

　既然她問了，那他就認認真真地回答，「在新聞司滿四年了，有機會換一換工作環境，接受一些新的挑戰，我是升職，調去外交部。」

　「哦，那就恭喜你了，外交部和新聞司，一個南一個北，以後是見不到你了。」

　「怎麼，見不到我你很開心嗎？」

　筱筱猶豫了下，仔細想了想，才說：「總之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大家？」莫以洋質問著她，「大家是誰？」

　「我想你這麼聰明，肯定不會不知道單位裡面的流言蜚語，你走了，大家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對你，對我，對趙倩雯，對大家，都好。」

　莫以洋輕笑了下，臉上帶著不屑，對這些閒話，他向來都是不屑的，臉皮要厚一點，做人才不會吃虧。

　「那你還要辭職嗎？」

　筱筱抿嘴不語，現在說不辭職，好像太明顯是針對他了。

　莫以洋抱著她，「等等啊，我給你個東西，」他伸長了左腳，伸手摸進褲袋裡，拿出一封信出來擺在她面前，「喏，你的辭職信，這種信以後別亂交，你這個位置很搶手的，出去，就別想進來了。」

　筱筱拿著辭職信，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難受極了。

　「機關單位裡，白拿工資的人有很多，陳部長很需要你，所以他才讓我勸勸你。」

　「部長知道我們的事？」

　莫以洋舉起手，發誓說：「我絕對沒有跟他說過，或許他也是自己猜的吧。你不知道你的眼神和表情騙不了人嗎？！你去辭職，連舉家遷回老家的理由都說出來了，你以為他真的相信啊？！」

　筱筱更加覺得無地自容，她以為很圓滿的藉口，殊不知，這個藉口是那麼的生硬。「你……什麼時候走？」

　「下星期會出告示，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月之後走。」

　「哦。」

　莫以洋摟著她的腰，手裡一緊，筱筱馬上抓住他的手，轉頭就給了他一個白眼。莫以洋笑了笑，兩隻手往上一舉，示意著他什麼都不會做。其實，他的心情並不是那麼的糟糕，筱筱會因為他與趙倩雯的事情傷心落淚，會因為他要離開而突然暈倒，他覺得，她心裡是有他的。

　「顧筱筱。」

　「嗯？」

　「我只是離開新聞司而已，又不是離開帝都，我還是可以每天出現在你面前的。」

　「吼，那時你不再是我上司，你敢亂來，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莫以洋扁扁嘴巴，表示不信。

　「等著瞧，你要是敢玩弄倩雯，我也見你一次揍你一次，她是我朋友。」

　「我跟她沒有交往，」莫以洋澄清道，「是我們的父母一個勁地在撮合，沒有交往，就談不上玩弄。我再無恥，也不會去害一個小孩子，她比我小一輪啊，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他的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趙倩雯比他小十二歲，她也比他小十歲好嗎，他敢對一個小他十歲的女生酒後亂性，就不敢對一個小他十二歲的女生亂來？！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的。

　莫以洋自己也覺得理虧，嘴角一歪，笑了起來，「呵呵，是真的，她小時候我就見過，而你，是工作之後遇到的，感覺不一樣，懂嗎？」

　筱筱不想聽他說這些，掙著站起身來，「走開走開，我自己坐。」

　莫以洋無奈地說：「好吧，反正座椅已經被我焐熱了，你坐下去也不會太涼。」

　「坐人家的熱屁股，是要跟那人鬧口角的。」

　「是麼，那好啊，感情好才會鬧口角，你說是不是？」

　「無賴！」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起來，一種異樣的情愫在他們之間流傳。

　這時，趙倩雯忽然出現在輸液室的門口，「原來你們在這裡啊，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她手裡拿著一盒巧克力，小裙子一甩一甩地走了過來，「筱筱，聽說你血糖偏低，這麼正適合你，頭暈乏力的時候吃一塊，保證沒事。」

　「哦，謝謝，你消息還真靈通啊。」她有意無意地看了莫以洋一眼，還說沒關係，沒關係會這麼密切地聯繫嗎，沒關係會整天約會看電影逛街嗎？！撒謊，騙子，就會哄人。

　莫以洋有種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感覺，他很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子，問：「雯雯，你怎麼來了，不是跟朋友在吃飯麼？」

　「是啊，我訂的是情侶包廂，跟你一起才有意思，跟別人，吃飽了就撤唄！我本來想回家的，收到你的短信說筱筱因為低血糖才昏倒，我那朋友剛好給了我一盒巧克力，我就想送過來了。」

　筱筱笑了笑，低下頭去，「謝謝啊，我正好餓了呢。」她顫顫地打開了盒子，拿了一塊塞進嘴裡，甜甜的，剛好中和心裡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