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十五的中秋十六過

　正想得入神，葉雨忽然過來叫她，「小嫂子，站在陽台上幹什麼呢？」

　小冬轉身，笑笑說：「我在看院子裡的菊花，開得真好。」

　「是啊，薔薇開得也不錯，喏，給你吃月餅，這是鮮肉的，李嫂剛從外面買來，還熱著呢。」葉雨自己已經吃上了，遞給小冬一個。

　「鮮肉的啊。」小冬眼睛都發亮了，她對美食完全沒有抵抗力，一邊吞嚥著口水，一邊說，「謝謝小雨，」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哇，真是好吃。」

　「呵呵，好吃吧。」

　「嗯。」

　葉雨與她並肩站在陽台上，聞著淡淡的桂花香，她忽然感概地說：「小嫂子，你一定是想家人了吧？我看出來了。」

　小冬默不支聲，說她想念家人倒也沒錯。

　葉雨遠遠地眺望著前方，那如霧般的雙眸攙夾著無限的憂傷，「其實，我也很想他。」

　那天葉明發脾氣罵她的時候，小冬剛好在，她也沒什麼避諱的。她才回來，以前幾個談得來的朋友如今都各奔東西，她想找人聊聊都沒有。小冬雖然是她的嫂子，但年紀比她還小，她更想把她當成朋友。

　「小嫂子，你現在跟我哥過得好嗎？」

　小冬愣愣地點點頭，「還好啊。」沒什麼不好的。

　葉雨淡淡地一笑，咬了一口月餅，慢慢地咀嚼，「那就好，真羨慕你們。」

　小冬壯著膽子問：「小雨，你是不是交了一個爸不喜歡的男朋友？」

　葉雨「撲哧」一笑，「呵呵，別瞎猜，不是你想得那樣。」

　小冬一臉的迷惑，難道不是這樣嗎？

　忽然，葉柯邁著大步子走來，「兩個人躲得這麼遠在聊什麼啊？」他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他很擔心心事重重的葉雨，看到她跟小冬走得近，他也放心不少，女孩子跟女孩子之間，總是好說話一些。

　「大哥，你也真是的，過節怎麼就想到自己，沒想到去你老丈人家拜節嗎？小嫂子老實，不說，但她不說，你怎麼也不主動一點？」

　葉柯坦然地一笑，「是，這是我的不對。」他看著小冬，問：「要不先去你娘家轉轉？反正吃晚飯還早，去坐會兒也好。」

　小冬連忙搖頭，「不用麻煩了，來來去去也不方便，過會兒就吃飯了。」什麼啊，她才不想回安家去，是葉雨誤會了而已。

　葉雨看向客廳，「大哥，小嫂子，你們聊，我看電視去了。」說著，她逃也似的閃了。

　葉柯嘆了一口氣，「她跟你說什麼？」

　小冬算是明白了，葉柯只是關心他妹妹而已，她悻悻地說，「沒什麼，女人之間的秘密，我也去看電視了。」

　「誒，你這個臭丫頭……」

　正看著電視，客廳裡的電話響了，葉雨隨手接起來，「喂……哦哦，阿姨好，她在的。」她把電話遞給小冬，「小嫂子，你媽的電話。」

　「我媽？」小冬當場就愣了，朱巧珍怎麼可能會打電話到葉家來，她好奇地接過電話，「喂？」

　電話裡傳來熟悉的聲音，「小冬，你真是的，出了嫁怎麼也不回家看看我們？中秋也沒個電話，明天你跟葉柯回家來吃飯，我們過中秋，記住了啊，一定要來。」

　沒錯，是她媽，不過是她大媽，是一聽聲音就可以讓她起雞皮疙瘩的文清芳。

　「大媽，他很忙的，恐怕沒空去。」小冬一口回絕。

　文清芳好聲好氣地說：「你這孩子，你就說是他丈母娘親自邀請的，他會不來？再忙也得來啊。」

　小冬皺了皺眉頭，轉頭問葉柯，「你明天有空不？大媽叫你去家裡吃飯。」

　不等葉柯回答，葉雨搶先說：「沒空也得去，丈母娘大人都打電話催了，大哥，你真失禮。」

　葉柯和小冬相視一看，都很為難，小冬只好說：「大媽，那我們明天去吃晚飯。」

　「嗯，這才對嘛，在葉家乖一點，聽話一點，別給安家丟臉，但話又說回來了，你自己嫁了這麼好的人家，也別忘了養你教你的娘家。明天早點來，等你們。」

　安家，文清芳掛了電話之後，就對著電話一頓漫罵，「賤丫頭，現在攀上枝頭做了鳳凰，就對我們不理不睬了，真是一隻白眼狼，不要臉的白眼狼，虧我們安家還養了她十多年。」

　安妮旁若無睹地搖著呼啦圈，今天多吃了一塊月餅，必須得運動運動，彷彿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安雅正翻著雜誌，淡淡地說：「媽，這也不能怪小冬，想想你們是怎麼對她的吧。」

　「我怎麼對她了？我給她吃給她穿，我把她當女兒養，我哪裡虧欠了她？」

　安雅「嘖」地一笑，繼續翻閱著雜誌。

　安世達悶悶地問：「葉柯明天來不？」

　「來，人家中秋十五過，我們中秋十六過，像不像話！」她現在見什麼都來氣，上前一把抓住安妮的呼啦圈，罵道，「整天就知道在家裡做這些沒用的事情，你怎麼不出去找找肖斌他們？安妮，你不小了，該找個對象了。」

　「別跟我提肖斌，他就是一個騙子，什麼家族生意，什麼身家過億，只不過是一家小小的茶葉店而已，我早就跟他劃清界限了。」

　「你也不擦亮眼睛，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那就是對自己的貶低！」文清芳皺緊了眉頭，愁啊，這個爭氣的女兒，還不如一個安小冬啊。

　安家是很喜歡葉柯這個女婿的，誰不想跟葉家攀上點關係啊，當初葉老說要跟安家結為親家的時候，安世達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文清芳更是開心，總算可以沾沾女兒的光了。

　但沒想到的是，葉柯竟然選了安小冬。

　竹籃打水一場空，忙活了半天竟是幫他人作嫁衣，這把文清芳氣得要命，真恨不得扒了安小冬的皮。

　這些年，安氏企業是一年不如一年，金融風暴一來，安氏更是陷入了資金周轉不過來的局面。安世達就指望著葉柯這個女婿能幫幫忙的，明業那麼大的集團，只要葉柯一句話，安氏企業就有救了。

　如今從小冬的態度來看，她是不準備為安家做點什麼事的，安世達知道小冬是恨安家的，所以出嫁之後一直沒有回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可是自家的企業不能斷送在此，他就想趁中秋的機會見一見葉柯，他好歹也是葉柯的岳父。

　「你們別吵了，明天都給我和和氣氣的，特別是你們兩個，」他指著文清芳和安妮，憤怒地吼道，「別整天嘰嘰喳喳說小冬的不是，明天若是說不動葉柯幫忙，你們別指望繼續過這麼安逸的生活。」

　別看安世達平時怕老婆，但發起火來，她們還是不敢頂嘴的，畢竟也是一家之主。文清芳和安妮呆在原地，一聲都不敢吭。

　——

　晚上，葉柯在洗澡，小冬無聊看著英語書，背背單詞什麼的。不管怎麼說，在老男人面前還是得做做樣子吧，到時候過不過四級是一回事，用不用功又是另一回事了。

　溫美若敲門進來，「小冬，在看書啊？好孩子，真用功。」

　小冬放下書本，笑笑說：「媽，我過不了英語四級，會被葉柯罵的。」他的要求是六級，但要考六級，必須過四級，愁啊！

　「呵呵，別太辛苦了，來，這碗阿膠湯是滋陰補血的，對女人特別好。」

　小冬苦笑著說：「媽，我不久之前已經喝下一大碗甲魚湯了……」

　「那是吃飯嘛，這碗阿膠湯是我讓李嫂專門為你燉的，看你這麼瘦，臉色也不怎麼好，必須得補補，不然怎麼生孩子啊。」

　「……」又是生孩子，這個問題實在太糾結了，「媽，那先放著涼會兒，我呆會兒喝。」

　溫美若笑著說：「行，那我出去了，早點睡。」

　「哦，媽，晚安。」

　不一會兒，葉柯洗完澡出來，現在天氣不比之前熱了，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和運動褲出來，那矯健的身材，真是沒話說。

　小冬看了他一眼，心臟砰砰直跳，好吧，她承認每每看到葉柯精瘦的身體，她都會有些小躁動，那都是難為情的。她一撇頭，故意大聲背著英語單詞，「v，o，l，l，e，y，b，a，l，l，volleyball，沙灘排球……」

　葉柯直言不諱地揭穿她，「我洗澡這會兒功夫，你就背了這個單詞？」他進去之前她就在背這個了。

　小冬汗顏，老男人記性真好，「哪有啊，我背第三輪了，加深記憶啊。」

　「是麼？」

　「是啊！」小冬看著那碗濃濃的阿膠湯，話鋒一轉，「喏，媽給你燉的湯，快喝吧。」

　又燉湯，我媽什麼時候愛上燉湯這回事了？！葉柯拿起來一聞，一臉嫌棄地說：「咦，這是什麼湯，真難聞。」

　小冬眨了眨大眼睛，若無其事地說：「媽特意讓李嫂為你燉的，都說良藥苦口，這高檔的補品也不會好聞到哪裡去的嘛。」

　葉柯也沒多想，仰頭就喝了下去，味道有點怪怪的。

　小冬鬆了一口氣：幸好沒被發現，可難為你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