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麥當沒想要因為這個就放棄遲晏，只是想要離開他一會，讓自己好好想一下該怎麼做

　　麥當告辭的時候，劉鴻雁拉著他的手讓他經常來玩，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那是一雙長輩的手，帶著親切的溫暖。

　　“好。”麥當衝她笑了下，和遲晏出了門。

　　遲寶沒有跟出來，電梯裡只有麥當和遲晏兩個人，放在平時麥當肯定會想著怎麼占點男神的便宜，比如摸摸小手摟摟肩膀啥的自然不在話下，今天卻異常安靜，他盯著光滑的電梯門，像在想什麼一般。

　　習慣了麥當平時裡的跳脫，見他這麼安靜遲晏拿手碰了碰他的手臂，問：“在想什麼？”

　　“沒，覺得你媽媽很溫柔，做菜也好吃。”麥當笑道，似真似假地說，“讓我都不想回去了。”

　　“你想的話今天也可以住這裡。”遲晏說道，說著就要伸手去更改電梯樓層返回，麥當忙拉住他的手，說：“你還來真的啊，第一天上門就留宿的話，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樣子。”

　　遲晏側頭看著他，意有所指地問：“哪裡不對勁？當初我第一次上門的時候，誰跟我說想住多久都可以？”

　　想起遲晏第一次留宿自己家的場景，麥當樂了，說：“那不是因為我一個人住嘛，你家裡人多，不方便。”

　　“哦？”遲晏微微揚眉，“哪裡不方便？”

　　“哪裡不方便啊……”麥當朝他踏了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後一手撐在後面的牆上，看著遲晏雙眼說，“不方便的事情可多了，你要我一件一件告訴你嗎？”

　　麥當的眼睛不像昨天那般化有精致的眼妝，沒有眼線也沒有睫毛膏，眼睛干干淨淨的，眼底還有些因為熬夜留下的青影，但這樣干淨的樣子卻比盛妝的時候更讓他喜愛，遲晏和他對視著，“不用。”

　　啊，因為你喜歡的是小妹妹。麥當心裡說道，他咧嘴笑笑，想要收回撐著的手，剛微微動了下，遲晏就伸手穿過他的耳邊，手掌覆在他的後腦，湊過來抵著他的額頭，低笑道：“不過，你可以一件一件地教我。”

　　麥當：“……”

　　麥當的心髒被擊中了，一件一件的教……所以要教什麼呢？！！

　　天啦擼，被男神反調戲什麼的，麥嘰嘰簡直要硬啦！！

　　麥嘰嘰：我都快被你們玩壞了！！

　　兩個人的距離靠得很近，遲晏抵在自己額頭上的肌膚讓麥當感覺幾乎冒出火來，那股火苗燒到了他的心裡，帶著仿佛要燒盡他理智的凶狠，讓他鬼使神差地抬起下巴，竟然想要去親吻遲晏。

　　注意到他的動作，遲晏的眼睛閃了閃，手上的動作也沒有鬆開，甚至有種想要收緊的趨勢，然而就在兩人快要碰到對方的時候，電梯突然“叮”的一聲停了下來，電梯門緩緩打開。

　　像是突然被驚醒一般，兩人迅速拉開距離，麥當反射性去看門外，心裡帶著緊張，擔心剛才兩人的姿勢被別人看到，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擔心遲晏，這裡是他住的地方，怕給他帶來不好的影響。

　　不過電梯外面並沒有人，應該是之前有人按過開門鍵，麥當暗自鬆了口氣，轉頭去看遲晏，卻發現他表情淡定，似乎並不如他一般在意。

　　到了樓下，麥當往大門的方向走，遲晏拉住他，“等會，我騎車送你回去。”

　　“不用了吧，來回太麻煩了。”麥當說，信陽這邊離老城區並不近。

　　遲晏的回答是從口袋掏出一串鑰匙晃了晃，“覺得自行車久的話，我帶了老爸的車鑰匙。”

　　“……”麥當為他的准備充分汗了下，開玩笑說，“那還是自行車好了，我願意在你車上笑。”

　　遲晏也笑了，讓他在原地等著，自己去拿車。

　　麥當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走到小區的自行車棚裡拿車才收回目光。

　　遲晏推車回來的時候麥當正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子，微側著臉，他之前剪的頭發已經有些長了，遮住前額看不清表情。

　　“走吧，坐在我車上笑個夠。”遲晏推車過去。

　　麥當樂了，推開他自己扶著車頭跨上去，揚了揚下巴說：“還是你笑吧，上來。”

　　遲晏的回答是很爽快地跨上去在後面站好，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行了。”

　　麥當騎車帶著他出了小區。

　　秋季的早晚溫差大，夜晚的溫比白天低了不少，麥當只穿了件外套，夜風跟著車子的速度從衣領處灌進去，將他的衣服吹得鼓起來，後面的遲晏看到了，伸手到前面幫他將拉鏈拉到頂頭，卡在脖子的位置，“這樣不舒服。”麥當說道。

　　遲晏將拉鏈拉下去一點，“這樣就行了，晚上涼，別感冒。”

　　“你自己還不是穿得少。”麥當這麼說著，嘴角卻揚了起來，他騎車的速度慢慢放下來，他希望這條路能長一點，能讓他和遲晏待得再久一點，久到他能理清今晚自己內心的想法。

　　只是無論騎得再慢，路總會到盡頭。

　　麥當到了自家巷口外面的入口就停了，遲晏從車上下來後麥當把車還給他，說：“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不然阿姨該擔心了。”

　　遲晏扶著車，“沒事，她說我住這邊也沒關系。”

　　麥當眼睛一亮，“真的？”

　　將他的情緒全收入眼裡，遲晏心情愉快地說：“真的，我出來前跟她說了，太晚就不回去了。”

　　“那我……”麥當的話倏然頓住，擺了擺手，“算了你還是回去好了，我明天有事不能陪你。”

　　“有事？”遲晏問。

　　“對，明天約了個朋友要出去我回來再找你，你先回去陪遲寶把拼圖解決了。”麥當說道。

　　“回來？”遲晏一下就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你要去外地？”

　　麥當也只是隨便編了個理由，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快，只能順著說下去，“對，出去幾天，很快就回來了，你快回去吧，很晚了。”

　　遲晏看了他幾秒，沒有問他要去哪，而是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衣領，“早點睡。”然後就騎車離開了。

　　麥當站在原地看著他騎著車消失在拐彎口處，伸手摸了摸領子，似乎上面還有遲晏留下來的指溫。

　　夜晚的溫度越來越低，麥當在巷口站了至少足足有二十分鐘，感覺到手指都冰涼了起來才轉身進去上樓。

　　進屋一按開燈，麥當就聽到了麥萌的聲音，接著就看到它從沙發另一邊竄過來幾個起落一頭撞進他的懷裡，麥當擔心它跳太猛摔倒，連忙抱住它，“慢點，你要撞死我啊？”

　　麥萌的回答是給了他一爪子，隨即調整姿勢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蜷縮在他懷中。

　　麥當哭笑不得地抱著它進了房間，以前麥萌對他是一臉嫌棄，但一到入秋天冷了就喜歡鑽到他懷裡取暖，典型把他當成取暖器了。

　　回到房裡開了電腦坐下，麥當把麥萌放到腿上，麥萌輕哼了幾聲，舒服地眯著眼。

　　電腦打開後麥當也只是坐著沒動，他沒有什麼心思上網，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麼，他感覺腦子有些亂，便坐著發呆。

　　一個人靜坐著，他腦中想起今晚在遲晏家的場景，想起劉鴻雁問他喜歡吃什麼、讓他經常過去玩時的笑容，隨後又轉換成對方笑著說期待以後兒媳婦可以陪自己去跳廣場舞的樣子。

　　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靠在椅背，麥當突然感覺有些疲憊地閉上眼，到最後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無恥。

　　遲晏這麼優秀的人，他有美好的家庭，還有和藹親切的雙親，可以想像他的人生一直以來都是完美的，而反觀自己，孑然一身，有陰暗的過去，卻沒有任何值得放到台面上的東西，這一切在之前他完全不放在心上，覺得不管自己條件如何，他一定會對遲晏很好，要做的只是讓遲晏喜歡上自己就行。

　　直到今天他才有些清醒，這樣的想法有多自私，自己只有一個人，可以不用考慮其他人怎麼想，也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而遲晏不同，他有父母，他的父母對他寄予厚望，如果把他變成跟自己一樣，他們會怎麼想，他們怎麼辦？那個對他露出溫柔笑容的女人，會不會恨他，恨他把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變成這樣。

　　“……”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麥當睜開眼，趴到桌子上，視線觸到桌上的相框，他伸手將它拿過來，靜靜地看著相片。

　　“媽媽，我應該怎麼做？”麥當自言自語地問，“如果是你，你會願意自己的兒子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嗎？你也會很難過吧？”

　　房裡非常安靜，只有他一個人的低語，“遲晏的媽媽非常溫柔，笑起來的樣子有點像你，對我非常熱情，他們一家人都非常好，跟他一樣好……”

　　“媽媽，我是不是做錯了？”麥當小聲地問，他拿手輕輕擦著相框，相框裡的女人溫柔的笑著，卻無法回答他一個字。

　　以往他並不是沒有想過這些，只是想要跟遲晏在一起的欲望太強烈，種種可能都被自己內心的妄想所覆蓋，直到今天和遲晏的家人相處後，才一點點清醒過來，遲晏一家的相處給人的感覺太溫暖了，經歷過那種孤獨無依歲月的自己最渴望的就是這種溫暖，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舍得去破壞它。

　　——Duang：總以為追到他了就可以跟他在一起，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自私，他的父母這麼善良，我怎麼能讓他們傷心，把他們的兒子帶上這條路？也許我需要冷靜想想。@Duang：今晚去男神家吃飯，要見岳父岳母了，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麥當心裡壓抑得難受，他轉發去遲晏家前發的微博，有些東西需要說出來，才能讓自己稍微好受，或者清醒一點。

　　他發出去沒幾分鐘，風吹屁股菊花涼就發信息過來了。

　　風吹屁股菊花涼：兄弟什麼情況？

　　Duang：沒有，腦子有些亂。

　　風吹屁股菊花涼：嘖，出來哥陪你喝兩杯，一醉解千愁！

　　Duang：扯犢子，你在哪？

　　風吹屁股菊花涼：b城，來約嗎？

　　Duang：你之前說去古德鎮還去嗎？

　　風吹屁股菊花涼：去啊，要一起嗎？

　　Duang：哪裡見面？

　　風吹屁股菊花涼發了一個地址過來，是一個中轉站，他讓麥當在那碰面，麥當跟他確認了時間就退出了QQ，然後把麥萌放到椅子上自己則去洗澡。

　　他還沒想好怎麼做，也沒想要因為這個就放棄遲晏，只是想要離開他一會，讓自己好好想一下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