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薛勉把一把子小力氣都花完了,都沒能掙脫出來。他哪里知道從前家裏人都是怕了他,不敢真的扭住他,才每次都能讓他都成功逃脫。他只覺得眼前這個說話溫溫柔柔的二嬸力氣真是大的嚇人!
「你快把我放開,小心我……」
「小心你跟你母親告狀嘛!」鄭繡從善如流道。
薛勉被噎了一下,仍然道:「那你還不把我放開。」
那邊薛劭已經在裏頭換好了衣裳出來,鄭繡自然而然地就把薛勉放開了。
薛勉伸著小肉手夠著自己被鄭繡提溜皺的領子,語氣恨恨地道:「好啊你們,剛來就敢欺負我,你們、你們等著!」說罷又哼了一聲,往門外走去了。
茗慧不無擔憂地對著鄭繡道:「太太,三少爺怕是真的惱了?您看奴婢要不要跟過去道個歉,說說好話?」
鄭繡擺擺手,「隨他去吧。」
茗慧欲言又止道:「那公主那邊……」貴和長公主對薛勉看的比眼珠子還重,平時有個誰要是討了薛勉的嫌,都沒有好下場的。
鄭繡道:「不用,就隨他去吧。」正因為那個熊孩子是貴和長公主的心肝寶貝肉,說不得,打不得的,慣得他嬌慣。她也看出貴和長公主對自己和阿劭的不待見,多這一遭也不痛不癢,最好能薛勉真的覺得煩了,再不來招惹薛劭了。薛劭這孩子看著好說話,惱怒起來跟他爹一樣,拳頭就敢招呼上去的,等他真把人打了,貴和長公主才真的要來問罪了。
薛勉一通小跑出了浩夜堂,出了浩夜堂,他在門口的小路上盤桓了一段……這二嬸怎麼還不來追自己?她就是自己不來,再不濟也要派個奴婢來追自己的呀!
難道她是剛來的,不熟悉路麼?
這麼想著,薛勉就又回頭走了一段……最後乾脆站在了浩夜堂門口。
就這麼前等,後等,等了大概一刻鐘,他的耐心也被磨沒了,一跺腳,又回頭去了。
那邊鄭繡已經開始給薛劭準備點心了。薛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餓,他有些吃不慣京城飯菜的口味,午飯吃的也不多。鄭繡就拿了些豬肉乾出來給他嚼著吃。
薛勉偷偷摸摸地摸回了主屋,外頭粉葛和白術守著,茗慧在裏頭伺候。見著她,粉葛小聲驚呼道:「三公子,您在這兒幹什麼呢?」
薛勉蹙了蹙眉,示意她噤聲。
鄭繡正在跟茗慧瞭解浩夜堂的情況,沒有注意到外間的動靜。薛劭卻嚼著肉乾沒事兒做,聽說薛勉又回來了,他看鄭繡沒注意到,自己就跳下了圓凳,往外去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薛劭奇怪地看著薛勉。
薛勉也不好意思問他們怎麼不來追自己,便努嘴道:「這裏是我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要你管?!」
薛劭『哦』了一聲,又咬了一口手裏的豬肉乾。
薛勉看清了他手裏的一大塊淺褐色肉乾,那鮮香鹹辣的味道飄到鼻子前,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問:「你吃的什麼?」
「我娘自己做的肉乾。」薛劭大大方方地道,然後剛想掰一半給他,就看薛勉理所當然地朝他一攤手,「給我!」
他如果好好地問,薛劭自然不會吝嗇。可他這樣的態度,薛劭就回嘴道:「為什麼要給你?」
見他不給,薛勉當下伸手就要搶:「我母親說了,這府裏的東西都是我的。我說要你就得給我!」
薛劭伸手敏捷地側身避過,薛勉撲了個空,一跺腳,又再轉身去搶。薛劭打小就跟著薛劭練功,薛勤卻是被嬌慣壞了的小兒子,哪里學過那樣累人的東西,立時就占了下風。
他們這爭搶起來了,兩個丫鬟一疊聲地勸著。裏頭鄭繡就是耳朵再不好,也聽到了動靜,當下就快步出來了。
薛勉已經惱羞成怒,看到又多了個人看到自己的窘態,當下就號到:「你們這麼欺負我,你們等著,我這回是真的生氣了!」說罷一跺腳,頭也不回地跑了。
鄭繡一臉懵逼地看著薛劭,「你們剛幹嘛了?」
薛劭搔了搔頭,「他要搶我肉乾,我沒給他搶到,他就生氣了。」剛看他都氣哭了,早知道就全都給他了,反正他娘還能再做。
*
薛勉是一路哭著跑回長風苑的,因為在外頭覺得丟臉,他就咬牙忍住了哭聲。一進長風苑,他就哭嚎開來,把守門的婆子都嚇了一跳。
貴和長公主看著書歪在炕上睡著了,到現在還沒醒。最近這段時間因為薛劭的事情,她已經好久沒有睡過個整覺了,秋蕊等丫鬟不敢鬧她,都退到外間守候。
薛勉一回來,一頭就往她娘屋裏紮。
秋蕊在外頭想攔,一看他是真的哭起來了,也不敢真攔,只小聲勸道:「三少爺,您輕點,公主睡著呢。」
薛勉才不管那麼多,推了她一把,抬腳就往屋裏去了。
貴和長公主被吵醒了,半坐起來,蹙著眉頭發痛的太陽心。
「娘,你得給我做主啊!」薛勉跑到炕邊,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一邊哭一邊開始胡亂地蹬腿。
貴和長公主語氣不耐地對著跟進來的秋蕊等人道:「你們都是死的?就讓三少爺這麼坐在地上?」
秋蕊等人趕緊去扶,卻一個二個都被薛勉推開了。
貴和長公主頭疼道:「勉哥兒,別哭了,快說說你這是怎麼了?誰在外頭欺負你了?」
薛勉胡亂地擦了一把眼淚鼻涕,哽咽道:「就、就是新來的二嬸和那個薛劭,他們欺負我!」
貴和長公主道:「你先起來,坐到炕上來跟娘說。」
薛勉這才肯從地上起來了,坐到了貴和長公主身邊。全京城都知道貴和長公主有潔癖,也只有薛勉敢在她面前這般放縱。
「娘,二嬸她打我。薛劭也打我!」薛勉眼淚汪汪地道。
貴和長公主心下一驚,趕緊拉著他看,「打哪里了?讓娘瞧瞧!」
薛勉擼起自己的袖子,翻看了下如藕節一般的手臂,上頭也沒個印記的,連個紅痕都不帶的,也沒有能做見證的地方,卻還是嘀咕道:「就是打我了,那個二嬸她……她揪我領子了。」他想跟著薛劭進內室的時候,鄭繡確實提溜著她領子來著,還抓住了他一隻手。
貴和長公主又去看他的脖子,脖子上也都是白嫩的軟肉,一點痕跡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