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鄭繡聽的都有些亂了,連忙叫停,問道:「所以說,當初大伯以為你表姐死了,奉旨娶了公主。過了幾年,你表姐又被找到,他們便又在一起了,然後生下了阿劭?」
薛直點點頭,「事情略有些複雜,但就是這麼回事。我娘她幾次經歷起起落落,最終才真的不理塵世。她如今這一病,我心裏總是不安。」
鄭繡沉吟片刻,理了理慶國公府的關係,之前聽薛直說薛劭是慶國公同別的女人生的私生子,她就很心疼貴和長公主,也給慶國公打上了『渣男』的標籤。但聽薛直這麼說,好像慶國公本來心屬的就是他表妹,以為他死了才安心娶了貴和長公主,表妹『死而復生』後,他們舊情複燃,才有了薛劭。
雖然終歸是慶國公的不對,但他似乎沒有她之前想的那麼渣。
說來說去,只能怪老慶國公了,若是當初他沒有強行拆散他們,便不會滋生後頭那麼多事。
那樁錯誤的婚事,無疑是貴和長公主,慶國公和薛劭的娘三個人的不幸。
可再深究的話,太后似乎才是幕後主使,她要把貴和長公主嫁給身份夠高但沒有實權的勳貴,所以挑中了慶國公府,和老慶國公達成協定,才有了後頭那麼些事兒。換到老慶國公的境地想,自己重病在身,不能護佑妻兒,兩個兒子又都沒有成家立業,一家子的前途堪憂。這時候太后伸出橄欖枝,或許還是威逼利誘之下,他自然只有答應的份兒。
別說鄭繡想的多,實在只有這樣說得通。不然為什麼老慶國公早些年沒說要把這表姑娘和兒子隔開來,卻在領說親的時候變了卦。也難怪老太太埋怨他。
兩人沉默了片刻,鄭繡才開口道:「你若是擔心,就讓大夫時時留意,每日再多去看看。」
薛直無奈歎息道:「我們再熱心又有什麼用,就怕她自己不樂意。」
不樂意?不樂意什麼?
不樂意生,想求死。
鄭繡頓了頓才明白過來,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只能安慰道:「世子剛娶妻,或許晗語生個曾孫出來,老太太就能好了呢?」
「但願吧。」薛直無奈道。
*
眼看著就要過年,家家戶戶都正是忙活的時候。
薛勤和王晗語成親的第三日,薛勤陪著王晗語回信陽侯府歸寧。
兩人感情和睦,眼神時不時對上的時候王晗語還會羞澀地紅著臉低下頭。
信陽侯夫人看在眼裏,樂在心裏。
信陽侯請了薛勤去前院喝酒,信陽侯夫人和信王世子妃就把王晗語拉到了內室。
新婚當天王晗語被人鬧洞房掉眼淚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可擔心壞了信陽侯夫人和信王世子妃。
兩人問起來,王晗語略有些赧然地道:「沒什麼事兒,是我累了一天,又想家,本就忍著眼淚。」
信陽侯夫人拉著她看了看,見她臉色紅潤,看著不像有事的模樣,才放心道:「你無事就好,那天也是爹娘都回來早了,不然肯定不會讓你就這麼平白無故受了委屈!」
信陽侯夫人在大婚前事無巨細地親自操辦,當天上午又哭了好一會兒,午宴過後就覺得頭暈,怕在女兒的婚宴上失禮,由信王世子妃陪著,早早地就離開了。信陽侯不放心妻子,等到了薛勤入入了洞房,便和一些長輩先離開了。其實信陽侯走的也不算早,本來婚宴就是進行到新郎入洞房就結束的,一般留下來的都是想著湊熱鬧鬧洞房的,和喝酒喝上頭不肯離開酒桌的。
「娘,您沒事吧?聽說您和大姐姐下午便離開了,女兒也是擔心的很。」
「娘沒事兒,」信陽侯夫人拉著她的手笑道,「娘這也是老毛病了,一累著就容易犯頭疼。這兩天歇在家裏,吃了幾服藥,已經好了。」
信王世子妃不禁心疼道:「娘該多注意自己身子,別事事都自己上手,您把事情都做了,還養下面那些人做什麼。」
王晗語便也贊同地幫著她長姐勸了起來。
信陽侯夫人笑著搖頭,「好,以後不會了。娘就你們兩個女兒,都嫁人了,可沒有什麼再值得忙碌的了。」她一共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最小的王晗語都出嫁了,也確實可以安心養病了。
母女三人自然有說不完的話,信陽侯夫人又問起王晗語在慶國公府的日常起居。
王晗語道:「娘別擔心,有墨雲和碧桃在,自然把我照顧得好好的。」
信陽侯夫人愛憐的摸著她的臉龐,「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娘也是怕你剛嫁到人家不習慣。貴和長公主對你如何?可有為難你?」
王晗語垂下眼睛,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貴和長公主對她,說好肯定是不算的。說不好,那倒也不算。人家的婆婆都是要晨昏定省的,厲害些的婆婆對著剛進門的兒媳婦還要敲打敲打,磋磨磋磨,可貴和長公主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不說,還讓她少過去,只在西雅苑過自己的就成。
信王世子妃見她如此為難,便道:「你儘管說,娘和姐姐都在,自然會幫你想辦法。」
王晗語便道:「公主她……並沒有為難我。但就是十分冷淡,好像也不太願意見到我。」
信陽侯夫人和信王世子妃之前被她的沉默吊了起來,此時才不約而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貴和長公主那爆碳脾氣,只要不為難人,日子就能過下去。
不過信陽侯夫人到底還是心疼小女兒,拉著她叮囑道:「公主如今是對著太后不滿,不是對著你,你遇事多忍讓,能忍過去便算了。等你生下哥兒,公主對你的態度自然大不相同。」
王晗語臉頰通紅地抽回自己的手,嬌嗔道:「娘,你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