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本有意留你一條性命，不過……現在看來，為免將來麻煩，我還是收了你這條小命吧。”f

別誤會，說這話的不是玉寒，而是……被認為中了蠱本應躺在地上不能動的淩飛。只是他現在站了起來，撣了撣衣上的灰塵，負手而立，悠閒得很，那模樣，是壓根沒將玉寒以及其他公子放在眼裡，哪裡像是中了蠱的樣子？

“你……你……你怎麽沒事？”看淩飛竟然沒事樣地站了起來，玉寒不由結結巴巴地問。

“嗯……大概是我身上的毒，那些蠱不喜歡，所以就沒來吧。”淩飛微擰眉，回答玉寒。

其實昨晚他就發現酒菜裡有蠱，只是沒明白是誰要害他們，所以一直沒聲張，只等引蛇出洞。

說起來，他本來看在公孫函的面子上，確實不想痛下殺手的，但看玉寒跟其他公子明顯不同，玉寒的行為已不能用正常來形容了，明顯情緒已經失控。這樣的人留著，只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後患，所以淩飛為了徹底解決這個麻煩，這才想取了玉寒的性命。

卻說當下玉寒聽了淩飛的話後，臉色霎時蒼白。

玉寒的功夫並不好，唯一擅長的不過苗蠱而已，可現在看來，蠱並不想跑到淩飛身上，那麽這樣一來，自己勢必處於劣勢。

谷裡其他公子雖然也有功夫不錯的，但跟淩飛相比，顯然要遜得多。

眾人早聽聞淩飛輕功獨步武林，更兼當年大破北冥嘯一事武林皆知，知道淩飛善於下毒，是以雖然人多勢眾，竟無一人敢上前圍攻淩飛──更何況爺，公孫函還正在眯著眼危險地瞪著他們。r

雖然公孫函眼下不能動彈，但那眼裡的危險意味，仍讓眾公子膽寒。──雖然他們參與了玉寒的行動，但那只是因為對淩飛確實頗為嫉恨，這才跟玉寒合作的，當時沒怎麽想爺會如何看待此事只一心想除掉淩飛，此時跟公孫函面對面，看到公孫函那欲除他們而後快的樣子，一干公子心裡那點小九九早被這一瞪瞪飛了。畢竟他們一直想要的可是公孫函的喜歡，而不是眼下的憎恨啊！

玉寒見無人上前應戰淩飛，迫不得已，只得自己出手。

空氣中傳來毒物特有的噁心氣味，腥不腥鹹不鹹的，說不上是什麽味道，只知道隨著這陣怪味，便從玉寒的衣服下爬出來一堆亂七八糟的蠱蟲，模樣古怪而噁心，讓人看了都有嘔吐的欲望。

看玉寒驅趕著那堆噁心的東西，公孫函和趙櫟等人紛紛怒喝。

“玉寒！你不要執迷不悟了！你若就此住手，我也不為難你，仍放你出谷，如若再不知悔悟，我可是絕不會饒你了！”

公孫函看淩飛無礙，知道他們這次應是死裡逃生（其實他本人當然性命無憂，只是若淩飛怎麽樣了，於他來說，不啻生不如死）了，是以這樣說。e

而其他人，譬如龍逍等也紛紛喝止那玉寒的古怪動作。

龍逍等人雖聽淩飛說自己不怕蠱蟲，但不知道玉寒是不是有更厲害的毒物，所以不免擔心淩飛的安危。可惜被毒蠱控制，無法相幫，只能做口頭上的支援。

淩飛看那些毒物窸窸窣窣地往自己腳邊爬，微皺了皺眉。雖然毒物顯然不待見自己，只在自己腳邊繞來繞去，不敢欺上自己的身體，但看著那一群醜陋的東西，仍然讓人感覺頭皮發麻。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這句話用在毒物身上也可。

這些蠱蟲，一般都是依著宿主──下蠱之人而生存的，自己一旦除掉了玉寒，這些蠱也會跟著滅亡，這樣也省得自己一個一個消滅，況且說起來，有些蠱自己只怕還真不知道如何消滅。

於是，淩飛便舉起手，意欲取玉寒的性命。

玉寒自也注意到了。e

自親眼看到自己的蠱蟲果然不敢靠近淩飛，玉寒便知情況對自己相當不利，於是當下便不再理那些蠱蟲，雖知自己根本不是淩飛的對手，仍是朝淩飛撲了過去。

“為什麽，為什麽你已經擁有了讓世人豔羨的十一份寵愛，還要來搶我本就不多的愛寵？你這樣……你這樣會遭天譴的，會遭天譴的！”

玉寒聲嘶力竭，向淩飛出掌，狀若瘋癲。

淩飛聽他此語，分明如幼獸負傷在發出最後的哀鳴，舉起的手便再也下不去，微閉了閉眼，隨隨便便便卸掉了玉寒的攻勢，捏住玉寒的下顎，丟進去一粒藍色藥丸，手一拂，點了他的睡穴，玉寒就此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