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面斷屍
閻郁說了四十分鐘到就是四十分鐘到,一分鐘不多,一分鐘不少,那輛黑色的超跑在玉蘭公園的大門口出現,一個漂亮的甩尾,她已經將車停好,開門下車,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太他媽帥了。」李東旭嘀咕了聲,連忙跑了上去:「閻小姐,我是李東旭,我們上次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屍體呢?」比起李東旭,更讓她感興趣的明顯是那具浮屍。
李東旭準備的一大堆廢話都沒用上,愣了一秒後反應過來,立即帶著閻郁去了現場。
李東旭都要懷疑她的衣櫃裡是不是只有黑色,但是不得不承認,鮮少有人能將黑色穿的如此契合,閻郁的衣品顯然不錯,只是他很難想像,像閻小姐這樣不苟言笑又不愛廢話的人,真的會逛街嗎?
閻郁身穿黑色短T,外面套著中袖皮衣,配上一條七分皮褲,幹練又隨意,全身上下唯一一款特意搭配就屬她腰間的小包,黑色的絲綢綁著一圈類似便攜化妝工具的皮質小包,做工十分精緻,不像是市面上能買到的。
范醇和陸文剛先後起身:「閻小姐,來啦。」
閻郁微微點頭:「死者信息。」
「很抱歉閻小姐,暫無。」范醇有些窘迫:「因為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她身份的東西,所以死者的信息暫時還不能確定。」
閻郁微微蹙眉,不點頭也不說話,看了死者一眼,直接解開腰間佩戴的小包,身子半蹲,將小包在地上鋪開。
范醇和陸文剛顯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套工具了,二人臉上並沒有驚訝的表情,然而李東旭是頭一回見到閻郁的這套工具,不免倒抽一口涼氣。
閻郁腰間掛著的並非裝飾用的小包,而是一卷特質的手術工具,尺寸相對來說要比醫院裡的小一些,不過閻郁手小,這套工具應該是為她量身定做,法醫需要的基本裝備,這套工具裡一應俱全,包括新的口罩和手套。
屍體已經變形,死者面容都很難辨認,更何況是身體的其他部位,這對法醫鑑定有著一定的影響,不過李東旭認為,這些都難不倒閻郁。
自從得知閻郁就是兩年前幫助警方破獲那起貨車殺人案件的法醫,他對閻郁的崇拜就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這件事情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當年他入警校並非自願,所以對做警察一點興趣都沒有,尤其是那起貨車殺人案之後,警方調查一個月還沒有任何線索,這讓他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可是突然有一天,警方如神助攻,一下子將貨車殺人案的凶手緝拿歸案,這讓他驚訝的同時,也承認自己對警察有著嚴重的偏見,他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職業,而後熱愛這份職業。
閻郁拿出小型電筒,熟練的開始檢查,她專注的模樣可以用痴迷二字來形容,彷彿周邊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的世界裡只剩下她還有這具屍體。
「記錄。」
這一次不需要陸文剛提醒,李東旭早就拿出紙筆,隨時做好記錄的準備。
「死者瞳孔擴大,死前承受了巨大的恐懼,鼻孔小幅度擴張,也可證明此觀點。」閻郁拿起死者被泡的發白髮皺且明顯發脹的手,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死者左手無名指指甲有明顯缺口,小拇指指甲有裂痕,右手食指指甲有缺口,生前有過搏鬥,不排除湖中掙扎所致。」
閻郁一番鑑定,這案子也就差不多可以定為他殺,只是在死者身份不明確的情況下,這種理論哪怕說出口也是無法成立的。
李東旭驚嘆連連:「這屍體都已經泡成這樣了,閻小姐還能鑑定出這麼多內容,這對我們的調查很有幫助啊。」
閻郁的鑑定還在繼續,屍體沉浮的重要因素有三點:水質、屍體本身的性狀、腐敗的發生,這幾天晝夜溫差大,屍體上浮的時間會比小幅度下降,按照人工湖的水質以及屍體呈現的情況,能得出的結論也會不同。
「記錄,死亡時間四天前的晚上,精確到零點至凌晨兩點之間,死者體重四十五到四十七公斤,年齡二十三到二十五之間,獨居,外地人口。」
李東旭眨了眨眼睛:「這,這都能鑑定出來?」他以為這些數據至少要等各項指標化驗過後才能知道,更何況死者已經被泡的完全變形,身形更是不可能和原來相提並論,她到底是怎麼得知這些的?
閻郁對屍體的皮膚進行過按壓測試,以她的專業水準,要知道這些並不難,只是對她來說,這些數據實在是遠遠不夠,這裡無法做切片或是其他專業的鑑定,要不然的話她能得到的信息會更多。
不過光是這些,就能大幅度縮小他們的搜查範圍,按照李東旭的話來說,的確是幫了他們大忙了。
閻郁收好了她的工具包,起身重新綁在腰間,如同裝飾一樣的殺人工具就這麼隨身攜帶,是不是有違法記?
「閻小姐,劉法醫出外參加研討會了,暫時不會回來,若是這個案子還有需要閻小姐的地方,閻小姐能不能出面做第二次鑑定?」
「可以,但下一次我要知道死者信息,還有,你知道規矩。」
「好。」范醇點頭應下,若是知道了這麼多信息他還查不到死者的信息,那他這個刑事科隊長的位置可以騰出來了。
陸文剛知道閻郁這是要走了,連忙朝李東旭使了個眼色:「東旭,送送閻小姐。」
「不必了。」閻郁看向死者:「趕緊查案吧,她身上的面具是留給你們的線索,這是很好的切入口。」話說到這裡,閻郁不再多言,轉身離開現場。
李東旭邊搖頭邊嘆息:「真是不得了啊,閻小姐也太牛了,要我說啊,幸虧劉法醫去參加什麼研討會了,要不然能給我們這麼多信息嗎?」
范醇皺眉:「東旭,別亂說。」
「哦。」李東旭撇撇嘴,乖乖閉上了嘴巴。
范醇看著閻郁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視線,閻郁是一個謎,認識她兩年多,他從未解開這個謎,卻愈發的深入謎團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