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瘋言瘋語

木錦嫿緩緩走進七姨娘的身邊，看著她身上的錦衣雖還光鮮，可許是將才在梅林中四處奔跑的緣故，身上多處被刮的撕裂開了口子，瞧著很是狼狽。

她蹙眉道：“姨娘可是瞧見了什麽東西？”

七姨娘原本在新梅的安撫下已經有些安靜了下來，聽到木錦嫿的聲音後卻又猛然抬起了頭，看著她露出驚恐的神情，身子更是瑟瑟發抖：“鬼啊！”

她連爬帶滾的退離木錦嫿的跟前，一邊退一邊道：“芸娘，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是她，是她指使的我——”

她一邊說一邊朝著人群中指去，木錦嫿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是大夫人所在的位置。

她的身邊同時也站滿了人，丫鬟婆子一大堆，又加之她已經瘋了，因此並沒有人起疑。

可木錦嫿分明看到，大夫人在她看過去的那一刻，眼中極快的閃過一抹驚慌。

旁人不明白，木錦嫿卻是知道，芸娘，是四姨娘的閨名。生前與七姨娘很是親密，私底下就叫的名字。

新梅緊緊的摟著七姨娘，一邊不停的安撫著她，一邊求救的看向趕來的木華陽，淚流滿麵：“老爺，求您救救姨娘，姨娘，姨娘已經認不清人了！”

木華陽一雙眉緊緊的擰著，看著瘋瘋癲癲的七姨娘，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

七姨娘是他最寵愛的小妾，多年來一直都是，不過因了她善解人意，對他更是體貼入微，深得他心。

若是往常他最多涼她幾日便也罷了，可是如今哪還有一絲嬌俏柔媚的模樣？

他沒想到，一向溫柔體貼的七姨娘真的瘋了。

“還不把人扶進去，趕緊請了大夫前來診治？”

木華陽氣急敗壞，自己的小妾瘋言瘋語，衣不遮體的出現在人前，攪得老太爺的壽辰沒法再繼續。

都說家醜不外揚，可是今日卻被人這般當候看，這如何都叫他高興不起來。

大夫人緊緊的捏著手，她隻覺著這一切怎麽可能。

七姨娘之前分明還好好的，怎的不過一會功夫就成了這般模樣？

“慢著，父親，七姨娘將才提到了四姨娘，新梅也說姨娘是看到了樹上的影子之後才發狂。女兒想，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不對？”木錦嫿看著七姨娘，淡淡的道。

木華陽麵色極為難看，他冷聲斥責道：“什麽影子？嫿兒莫的胡言！”

木錦嫿卻不過是淡淡的看向了七姨娘：“父親，新梅可也看到了呢。”

木華陽氣結，想不到這個最不起眼的女兒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堵他的心：“嫿兒！”

大夫人也冷冷道：“錦嫿，你這孩子怎的犯了倔，七姨娘不過瘋言瘋語，你竟當了真。一個瘋子說的話，哪就能聽的，這裏這麽多的大人夫人小姐，仔細嚇著人家了，還不快些退下。”

丞相府素來最是重視家風，如今被人當場看見小妾發瘋已經是丟了大臉面。

若是再傳出什麽不好的言語來，怕是往後都會被人說是府中治家不嚴。

木錦嫿微微一笑：“是不是真的，能不能聽，可不是母親說了算的。”

大夫人恨得咬牙，麵上卻依舊一副慈愛的麵容：“嫿兒你這孩子真是糊塗了，七姨娘就是發瘋了，說的話自然是不能聽的。”

她眼瞅見木華陽對七姨娘這些年來一直恩寵不斷，心中憋氣。

可之前她不好下手，好不容易才尋著個機會，卻不想出了這事情。

看她那架勢，若是她不及時止住，怕是會將什麽大度抖摟出來，到那時可真就好看了。

她皺眉：“今兒是老太爺的壽宴呢，竟被一勾姨娘給攪了。來人啊，將她給我帶下去，好生看管起來，莫再叫她發狂傷了人。”

便有婆子七手八腳的想將她押下去，哪知七姨娘卻是死死的抱住新梅，驚恐萬分，口中更是不停的叫嚷著：“夫人饒命，夫人饒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木華陽的眉頭都快要打結了，嘴唇更是緊緊抿著，目光中透著說不出的陰沉。

大夫人登

時一怔，目光一橫：“還不快些將她扶下去！”

哪知七姨娘卻更加死命的抓著新梅的身子，死也不鬆手：“救命啊！殺人啦！”

當著眾人的麵，婆子們也不好過於粗暴，唯有麵麵相覷的看向大夫人。

“廢物！”

大夫人氣恨指著她道：“拉不動就抬，幾個婆子還製服不了一個瘋子？”

她口口聲聲的一口一個瘋子，說的木華陽的麵色越發的陰沉。可大夫人卻不曾發覺，依舊冷著麵色道：“還不快些將她抬進去，沒得丟人現眼！”

木錦嫿卻緩緩的走了過去，這一次，七姨娘並沒有發狂，不過是畏縮著身子，戒備的盯著她。

“七姨娘，你仔細看看，我不是四姨娘，不是蕭芸娘，我是三小姐木錦嫿，你好好的看看，你告訴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麽東西？”

七姨娘驚恐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半響卻突然朝著她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道道：“芸娘，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逼的啊！”

這沒頭沒尾的話，當即便叫眾人越發的一頭霧水。可是旁人不明白，木錦嫿卻是知道的。七姨娘，一定藏著什麽卻不敢說。

還是關於四姨娘的。

她嘴唇微抿，突然覺四姨娘的死一定別有文章。

木碗婷突然就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三妹與四姨娘生的極為相，莫不是七姨娘思念四姨娘，將三妹錯看成四姨娘，這才……”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七皇子蘇逸然便也附和道：“就是，外間一直傳聞三小姐似極了生母，如今看來也不無可能。也許是她看見了三小姐，誤以為是死去的四姨娘，這才受到驚嚇呢。”

大夫人露出淡淡的笑容，意味不明的看了木錦嫿一眼：“也對。”

二夫人蹙眉道：“這不能吧……”

三夫人也擔憂的道：“我瞧著也不大可能，三丫頭雖與三姨娘生的極為相似。可這事七姨娘原就知道的，怎的原先沒受到驚嚇，如今卻被驚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