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藥不對路

“先看看三丫頭，瞧她都開始說胡話了。”老夫人指著木錦嫿道。

二夫人猛然抬起已經哭紅了的眼睛，看了老夫人一眼，眸中隱含怨恨。

這時桂媽媽卻跪倒在地上，神情悲慟的道：“雖然奴婢心疼我家小姐，可是還是請大夫先替二小姐瞧，想來小姐若是知道也會讚同奴婢做的。”

老夫人讚賞的點點頭，改口道：“那便依她吧。”

劉大夫再不猶豫，徑直走到木婉心的身邊，待丫鬟拿出帕子搭在她的手腕上，這才開始搭脈。

初時，他尚還不確定，他心中吃驚，麵上不敢表露，趕忙又翻看了她的眼瞼，查看麵上的神情，麵容凝重。

看過之後卻也不說什麽，又起身想替木錦嫿查看一番，二夫人卻已經急不得，叫住了他：“大夫，我女兒到底怎麽樣了？”

“這個……我目前還不敢確定，還是待我看過三小姐再說吧。”劉大夫不再看她，轉身來到木錦嫿身邊，開始查看起來。

過程與看木婉心差不離。

查完，劉大夫神色越發凝重，竟是有些歎息了起來，心中暗暗搖頭，大家宅院就是與人不同，清貴如小姐也要忍受這般非人的折磨。

老夫人見他神色凝重，心中咯噔一聲，急急道：“大夫，可是瞧出了什麽病症？要緊不？”

病症？

不，不是。

他心中想著措辭，看了看老夫人：“請問老夫人，今早是誰人伺候在旁？吃的又是什麽東西，可否讓我看看？”

他這樣一說，越發證實心中的猜測，老夫人眼中迸出淩厲的冷芒：“是這兩個丫鬟與兩個老媽子，怎的？莫非有什麽不對？”

劉大夫卻不語，轉身問道：“能否將剩下的東西與我看看？”

桂媽媽趕緊走過來，指著小園桌上剩餘的飯菜道：“這就是將才小姐們吃的東西，都是自大廚房端來的，也是貼身丫鬟們伺候的，難不成真出什麽問題了？”

劉大夫卻不說話，自醫箱中拿出一根細小的銀針，輕輕的探入盤中。

沒有任何變化，說明無毒，他頓覺不可思議，又接連試了幾個，皆都沒有問題。

“這可就奇了？”劉大夫喃喃道。

“大夫，到底是怎麽回事？”老夫人忍不住發問。

劉大夫看了老夫人一眼，有些疑惑的道：“按照兩位小姐的脈象來看，似是中毒，無色無味，且這種毒平常不易接觸到。可又有些不確定，是以我才想要查驗看看是否真是中毒，可是將才老夫人也看到了，這飯菜沒毒，這就叫人想不通了，我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像毒不像毒的東西，恕我無能為力。”

“什麽！”老夫人震驚，若是連劉大夫都不能診斷，那還有誰能診斷？

“大夫，您無論如何得幫著我家小姐解開啊！”桂媽媽聞言驚嚇，連連求著。

“就是啊，劉大夫，求求您了，救救小女吧。”二夫人也是滿心驚慌，急急求著。

“不是我不幫，實在是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毒性，若是不能找到源頭，我也不敢貿貿然解毒呀，輕則兩位小姐會成癡人，重則會危急性命——便就是二小姐還好些，這三小姐之前染了風寒，又是藥不對路，身子早便承不住，再被這般，怕是……”凶多吉少！

這麽嚴重？

老夫人登時如遭雷轟，震驚的看著他，確定他說的不是假話，身子一軟，頹然倒退了幾步，腳下一個不注意，登差點便踩上了地上打碎的粥。

她卻恍如未覺，神容悲傷。

杏梅突然瞪大眼睛：“二小姐與三小姐就是吃了地上打碎的碗裏的清粥才會這樣的，大夫！”

她的意思很明顯，將才劉大夫可沒查驗那兩個破碗裏的東西。

劉大夫心中一動便走了過去，拿出銀針一探，下一刻，果真就見那一截探入的銀針整個都黑了。

果真有毒！

他拿出另一根銀針，再次走到另一個碗邊，蹲下再探，果真，也是有毒的。

這下答案不言而喻了，眾人皆都震驚的看著那黑黑的銀針，麵上快速的變換著神色。

見還有一碗，劉大夫便也就近探了探，卻不見任何變化，銀針依舊銀光閃閃。

伺候的人皆都知道那是木碗婷的婉，眾人睜大眼睛看向她。木碗婷也被這一意外弄得麵色大變：“怎麽會這樣！”

明明三人吃的都是同一鍋的粥！

杏梅像是想到什麽一般頓然驚嚇的倒在地上，指著香杏結結巴巴：“為何大小姐的沒毒？”

這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木碗婷頓時驚恐，怒目道：“賤婢，說什麽話呢？這是在三妹屋裏，若我真中毒了那才是有問題！”

她說著深深的看了香杏一眼：“指不定是三妹想暗中下毒卻被人錯手掉了包，這才害到她自己！”

大夫人嗬斥一聲：“沒根沒據的事情你少說！”

香杏本就驚懼，被這一看，登時腿腳發軟，勉強扶住桌沿才能站住：“沒，沒有，奴婢不敢！”

杏梅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皮的，她正想再說什麽，卻被陳媽媽死死捂住嘴巴：“你莫添亂……”

老夫人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貓膩，她轉過身朝著劉大夫道：“如今既然已經查出了問題，那麽這毒能不能解？”

劉大夫點點頭應道：“既然查了出來，便能解開，隻不過還是有些麻煩，須得府中備有珍貴藥材，若是不然，隻怕會留下禍患，來日怕是……”

“需要什麽樣的藥材大夫盡管說，府裏沒有的我會盡力前往外麵尋，還請大夫盡力搶救。”

“好，我這就先開個方子，先壓住兩位小姐體內的毒性，等藥材到了再調製解藥。隻是……”

他說著看了看木錦嫿，有些犯難：“三小姐怕是比較麻煩，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握救的好。”

什麽意思？老夫人疑惑，想起將才他說的藥不對路的話來：“三丫頭不也是一樣中的同一種毒，如何就解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