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斷了線索
香杏看著她決絕的轉身,頹然的倒在地上,眼中一片絕望。她知道,木錦嫿不會救她,而大夫人,不會放過她。
前後左右都是絕路,她無處可躲。
躺在床上,木錦嫿這才稍微平複了心情。想著將才的經過,她的心逐漸的堅硬了起來。
既然她所渴望的親情溫情人家不屑給,那麽她往後便也不再奢求不再顧忌著什麽,她要讓那些謀算她的人知道,做什麽都要付出代價!
“小姐,要怎麽處置香杏?”杏梅有些不解的看著她:“依奴婢說,這樣的人就應該將她發賣去那最肮髒的地方,也免得她再去禍害人!”
木錦嫿看著義憤填胸的杏梅,搖搖頭:“她到底是母親派來的人,即便出錯也當是由母親來處置,輪不到我出手。”
“哼,會有報應的,竟是膽敢背叛主子!”杏梅依舊憤憤。
報應?會有的。
木錦嫿望著窗外黑沉沉的天色,淡淡的笑了。
第二日一早,她便早早的起床梳洗,桂媽媽端著飯菜進了門:“小姐,太子殿下不知怎麽的打聽到小姐的事情,今兒一早便差人送來好些燕窩藥材,不要命的送。那模樣,似是要將整個丞相府湮滅一般,惹得府中的丫鬟婆子議論紛紛,將才奴婢來的路上都沒少被人攔著問呢。”
她說著頓了一頓,接著道:“這還不算,更是派了太醫前來為小姐診治,這會正在前廳候著呢。”
木錦嫿淡淡要她:“你去回了,就說我毒已解開,身子很爽利,不需瞧了,叫他離開吧。”
她說著看向一旁:“乳娘幫我備一份大禮,我好回送給殿下。”
乳娘應聲而去,倒是桂媽媽看著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些沉鬱。
“還有什麽事叫媽媽為難的?”木錦嫿看著她,淡笑著道。
桂媽媽突然就歎息了一聲:“倒也沒什麽為難,隻不過是二皇子也派人送來了東西,是隻罕見的金絲雀,奴婢知曉小姐喜歡
這些小東西,可是如今……”
木錦嫿喝茶的手一頓,眉眼瞬間清冷了下來,桂媽媽察顏觀色,小心翼翼的問著:“小姐看——”
金絲雀卻不是尋常人能得到的,乃是番邦上供的貢品,全朝廷也就不過三隻。太後一隻,皇後一隻,德妃一隻。
而今,他竟是將本該送到德妃處的一隻送給了她,總可見他的心思湧動。
魚兒上鉤了呢。
木錦嫿唇角勾出一抹冷淡的笑容,看向杏梅擰進來的鳥籠,裏麵一隻全身金色的雀鳥正撲著翅膀,不停的上躥下跳。
金絲雀,金絲雀,一如上一世般,即便她還是不喜歡,卻還是加倍小心。每天都是親自喂養親自侍弄著,唯恐磕著餓著了。心中更是歡喜,以為那是代表了他對她的寵愛。
可是再珍貴的東西,若是送的人別有用心,也不過是一場戲。可笑那時的她還看不清他的本質,對他越發的用心起來,及至多次為他赴湯蹈火,幾次更是徘徊了鬼門關前,差點就去見了閻王。
如今他竟然送了同樣的東西來,這可真好笑。
“二皇子說今日大小姐害的三小姐的貓兒沒了,想著三小姐當是傷心難過,便送了這雀兒過來,也好彌補三小姐對貓兒的念想。”桂媽媽看著她的神色,忐忑著道。
“念想嗎……”木錦嫿沉鬱的的麵容越發的陰沉,卻又在燭光的映襯下瞧不真切,叫人以為是錯覺。
“是呢,不僅送了三小姐,幾位小姐也都有禮物送。不過,倒是與三小姐的不同,大小姐的是一副雙麵牡丹屏風繡,二小姐的是一支人參,五小姐六小姐是一支金步搖——”
桂媽媽看著木錦嫿越來月沉鬱的麵容,適時住了口。
木錦嫿原本還柔和的目光早已變得淩厲,端起桌子上滾燙的茶水,緩緩的倒在那金絲鳥的身上。看著它尖聲嘶叫四處掙紮,麵容上隨即露出一抹淡漠的笑容:“它是怎麽死的?”
桂媽媽身子一顫,心中倒吸一口冷氣,忙低著頭道:“府中野
貓四闖,是——被嚇死的!”
木錦嫿滿意的點點頭,遞出茶盅。轉身躺了下去,蓋好被褥,合上眼睛,不再多看一眼。
杏梅自始至終看著這一切,總覺得小姐自賜婚宴之後變了很多,可是具體的她又說不出個所已然來。
她不知道是否隻有她察覺出她的變化,不免疑惑的看了看。卻見桂媽媽忙著將雀鳥處理好,根本就沒什麽不對的神色。
看來真是她想多了。
她驚訝的看了看木錦嫿,低低的垂下了頭,小姐的心思越來越難以捉摸了呢。
可不管小姐如何變,都是她的小姐,這就夠了。
夜裏,木錦嫿總是睡不踏實,她輾轉反側,直到二更過後,卻依舊是無法安眠。
這種感覺持續到了早上。
一大早,乳娘便前來說道:“三小姐,章媽媽死了,老夫人嫌晦氣,打發點銀錢到她的家人,早早的命人將她一卷,送了出去。”
木錦嫿彼時正在插著一支玉簪,聞言手一頓,半響沒做聲。
猜不透她的心思,乳娘便也不去猜,卻不過歎息一聲道:“活該她作死,若不是生了這害人的心思,也不會這般暴斃!”
木錦嫿眉眼深深,盯著鏡子中那個滿臉清冷的人,若有所思的道:“嗯,知道了。”
她知道大夫人心狠手辣,卻不想她竟是猖狂到了如此地步,公公然將人殺死。
乳娘卻又疑惑道:“還有一件事,府中早先掌管藥房的劉婆子好端端的竟也是辭工不幹了。她原就是外麵買回來的,如今距離贖身期還有些日子,卻連這幾日都等不得。竟是求了大夫人連夜離開了,說是惦念家中兒孫,想盡快趕回去。”
木錦嫿一怔,漆黑的眸子裏突然就卷了寒冰,直直盯著那鏡子中人,許久不說話。
她終於知道為何會不安了,原來這所有能證明木碗婷意圖殺她的證據突然一夜間就消失不見,死的死,傷的傷,走的走。
也不過一瞬,她便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