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如何選擇

直到夜幕低沉，木錦嫿終於心冷，不再抱有希望。

第二日，她前去老夫人處請安的時候主動說想吃趙媽媽做的糕點，隻說不日將外出，想讓她多做點好帶在路上吃。

乳娘驚詫的看了看她，見她麵色清淡，並無不妥，這才恍惚著應下了。

掌心掌背都是肉，麵對著親生與帶大的孩子，她著實不知如何割舍。

一路來到院門口，便見到大小姐木碗婷與二小姐木婉心正一前一後在前頭。

木婉心的身量沒木碗婷的高，可卻也是極為出挑的，加之今兒似是特意裝扮過。

一身雲州錦的衣裳上，纏枝繞花，明豔如霞的花朵上蹁躚著振翅的蝶兒，隨著她走動間撲翅欲飛。那豔麗的神容，俏麗的身姿，竟是生生壓下身後的木碗婷。

那一瞬間，她清楚的見到了對方麵上素來溫雅的麵容現出一絲裂痕。

見此她不覺微微一笑，木碗婷素來自持甚高，當年對她的各種算計中就有著對她容貌的怨憤。

如今眼睜睜的看指著素來低她一等的木婉心這般耀眼，自然是不會好果。

她素來自認自己的容色傾城傾國，最是不耐見到高過自己的女子。

都說人靠衣裝，即便是姿容不如她的木婉心，卻也能靠著衣裳出彩到如此地步，在她來說，這就一定是好東西。

偏偏這好東西卻不能穿在她的身上，還得看著對方在麵前晃蕩，現在堵著的一口氣無處發泄。

卻又隻得生生忍下，做出一副如常的神色，可天知道她都恨不能上前去撕掉那身刺眼的衣裳。

如玉的手裏抱著一隻全身雪白的白狐，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撫著，一雙透著冷芒的眸子卻是直直射向前麵的木婉心。

偏生木婉心不是個知趣的，竟還回過頭來同她巧笑嫣然的道：“呀，大姐姐手裏抱著的是什麽？”

木碗婷眼角一抽，麵上卻是緩緩笑開，愛惜的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撫著它的

雪白的毛發：“這是二皇子前兒送來的白狐，乖巧懂人性呢。”

這麽而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瞧著著實可趣。木婉心好奇，伸出手去想撫摸一番，沒成想原本還乖順的白狐卻瞬即張牙舞爪起來，竟是猛地就從木碗婷的懷中跳開了。

這一跳，就跳到了老夫人最喜愛的牡丹王上麵，幾個回合之間，原本開得豔麗的花朵，竟是生生被揉虐的不成樣子，殘敗的掛在枝頭。

一旁的檀香白了麵容，呆怔的看著那破敗的花朵，嘴唇蠕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木婉心著實一驚，收起了之前的興趣，訕訕的道：“啊，我不是故意的。”

木碗婷卻突然笑了起來，俯身將它抱起：“二妹可莫怪，這小東西認生呢。”

仿佛之前的事情不存在一般。

看也不看那被踩壞的牡丹花。

木錦嫿緩緩隨在二人的身後走去，經過廊下，看著當中那株牡丹王，輕輕的歎息一聲：“真是可惜了。”

檀香聞言渾身更是一個激靈，慘白著麵色。

請安時老夫人的麵色如常，可是木錦嫿卻敏銳的察覺到，老夫人看看木碗婷的目光中參雜了冷冷的失望。

從老夫人的院子回去，看木錦嫿淡淡的問著桂媽媽：“趙媽媽可有什麽異常？”

桂媽媽輕輕的道：“除了她出去領些院中的用度，其他人都不曾出了院子，如今怕是在廚房裏為小姐做些糕點。”

木錦嫿淡淡的嗯了聲，緊接著這才到：“去將她叫來吧。”

桂媽媽有些猶豫，到底是這些年的情分，說不心軟是假的：“小姐打算如何處置？”

木錦嫿突然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媽媽當知道我最容不得背主的人。”

桂媽媽心頭一跳，知道這便是她的底線了，忙低下頭來，輕輕的道：“是，奴婢知道了。”

木錦嫿卻隻是安靜的喝茶，低沉的眸光裏透著莫測的光芒，令人心驚。

趙媽媽此刻的心神稍稍有些安定，卻在見

到木錦嫿的時候有有了些許的驚動。

她自門口進來，看著安靜等著自己的木錦嫿，心中五味交雜，說不出的沉悶。

在她的心裏，木錦嫿就如自己的女兒一般，可是如今大夫人逼著她下毒手，這叫她內心倍感焦灼，傷心愧疚害怕驚懼，卻又不得不為之。

她將手裏的糕點放在桌子上，憐愛的看著她：“這是奴婢新做的栗子糕，小姐趁熱吃一點吧。”

木錦嫿微笑著看著她，撚起一塊放進嘴裏，輕輕歎道：“媽媽的手藝越發精進了。”

被她這樣一誇，趙媽媽當即又笑了起來。

卻又一下想起大夫人的話，心中生出無限悲傷來，強笑道：“小姐喜歡，奴婢往後多做些給小姐吃就是。”

木錦嫿淡淡的應了一聲：“好。”

看著這般依賴自己的木錦嫿，趙媽媽的心便如被人攥住般，差點透不過氣來。

木錦嫿卻笑著對她道：“媽媽也知，我過幾日便要隨著太子殿下南下，這株墨玉我最是放心不下，交與你看顧，也能放心些。”

趙媽媽一驚，那是老夫人前些日子送來的，木錦嫿一度寶貝的不得了，親自照看不說，還不許人碰手。

如今卻交給了她看管，不可謂不信任。想和這一趟她凶多吉少，她的心中越發的繁雜煩悶，麵上卻強笑道。

“是，奴婢一定好好看顧著，小姐放心就是。”

恰杏梅便捧著墨玉進了門，聞言麵上不覺笑道：“奴婢原還想著這回小姐南下可沒人照看了呢，卻不想小姐早就做了安排。”

趙媽媽這才笑的歡了些，接過她手裏的墨玉，笑道：“這是自然，這麽尊貴的花兒，哪能隨便擱置，自得有人精心看顧才對。”

趙媽媽笑著捧著花出去了，木錦嫿清冷的目光隨著她的身影幽幽的轉了轉，目光掃過那盤栗子糕，好看的唇卻冷冷蹦出幾個字：“倒了！”

杏梅一瞬有些心驚，微微皺了下眉，正想出聲，紫燕卻是輕輕上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