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攻心為上
“毒打?”木錦嫿眉眼一跳,心中似乎有些清明起來:“李嫂常常毒打玉枝?”
“這個奴婢倒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小的時候李嫂經常一不順心便會將氣發泄在她的身上。總說她是賠錢貨,若非是家生子她動不了玉枝,怕是早便被她賣錢去了。”
木錦嫿冷冷一哼,目中冷芒乍現,輕翹的嘴角微微勾著。
賠錢貨麽……
見她沒做聲,杏梅便又道:“說起來,她那個不成器的哥哥也是個禍害,從小便沒少欺負玉枝,吃喝嫖賭樣樣齊全。每次她發的月錢,基本都是被李嫂拿去貼在了他的身上。”
“她老子呢?難道就不管?”林嬤嬤蹙眉。
“管?怎麽管?他也曾管過幾次,可是每次過後便又複發,照樣該怎樣還怎樣,唯一不同的是,玉枝遭受的苦難會更多而已。”
林嬤嬤默然,饒是她見多識廣,也不免被這樣的父母兄長驚到了。
“吃喝嫖賭……”她說著勾起唇角,道:“你們隻裝作不知道,私下裏盯緊李嫂,隻不讓她發覺問題,我倒要看看她想耍什麽陰謀。”
李嫂雖然為人貪婪自私,可是行事卻很是沉重沉穩,為人也聰明。可也不過是些小聰明,若是她不對玉枝做些什麽,她還不至於會發現異常。
人到底都是見錢眼開的,何況家裏還有那麽一個祖宗要供養,就越發的隻能朝錢看,無所謂忠不忠心。
許是察覺到木錦嫿的目光,玉枝再不敢輕易露出異常。行事越發的小心謹慎,也將自己越發包裹的嚴嚴實實起來。
每次被李氏再打,也強忍著不吭聲,隻是性子卻越發的沉默了。
三天後,杏梅前來稟報:“小姐,奴婢暗中盯緊李嫂,可是這些時日她似乎心情很好,再沒見過她打過玉枝,也不見她與外人相見,看不出什麽異常。”
木錦嫿點點頭,怕是她自己也唯恐被人發覺自己毒打玉枝的事情,不敢太過放肆吧。
林嬤嬤卻蹙眉:“也許是已經發覺有人盯著她了呢?”
杏梅吃驚:“莫不是奴婢不夠小心驚動了她?”
木錦嫿搖搖頭:“再看看吧,這幾天夜裏警醒著點。”
可是,叫人眾人意外的是,沒等來李嫂的不對,玉枝倒是先找了木錦嫿。
這日夜裏,玉枝避開眾人,到了她房裏,彼時木錦嫿已經準備就寢了。
往常沒注意,可是如今在燈影下,她的麵色越發的青黑了起來,眼下那黑眼圈,明顯的幾乎叫人吃驚,神情也愈發的憔悴。
木錦嫿看了看她,蹙眉道:“你這是怎麽了?行了,今日不用你守夜了,你下去吧。”
玉枝抖著身子不敢動,素錦看著她搖搖頭:“小姐讓你下去便下去吧,不會怪罪你的,今夜我來就好。”
玉枝依舊不做聲,隻是抖動的身子越發的厲害了起來。
木錦嫿的眉頭越發的皺了起來:“莫不是不想在我這當差了?傻丫頭,這有什麽不好說的,至於這樣日夜不安穩?你若是自謀還了出路,我自然是不會斷你財路的。”
她說著便朝杏梅道:“你去拿五百兩銀子過來,怎麽說也在我這裏這些日子。隻是我原還為你留了些添妝,想等將來為你尋個好人家為你撐場麵,免得被夫家看不起的……罷了,待明日我稟了母親,你便去回了管事就是。”
玉枝震驚的看著她:“小姐不可,奴婢不能……”
不能什麽,她沒說,可是木錦嫿也不過是笑笑:“行了,這事就這麽定了。”
玉枝是個聰明人,性子要比小蝶沉穩些。也不是那些短視的鄉下人,而是有她自己的主意。
她清楚的知道,在這個宅子裏,若是想要過好日子,便也只能依附主子。
主子安好,她自然也就會跟著得了好處,怕也是清楚這一點,她這才敢避開眾人,出現在她的房中。
想到這裏,木錦嫿輕輕歎息一聲,柔聲道:“我原也是打算等這陣子過了便求了
太子殿下,在他身邊的那些能人選一個得力的,與你說親……自古女人便隻能出嫁從夫,可若是嫁的不如意,怕是這輩子便也就毀了。便如你的老子娘與兄長,難道你還想自己下半生也過上那樣的日子?”
玉枝登時便渾身發涼,麵色煞白煞白起來,一雙手更是抖動的厲害起來,便連嘴唇都哆嗦不已。
想起她那個貪婪偏心的親娘,那無惡不作的兄長,憋屈的父親,玉枝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她緊咬牙根,才能抑製住自己的牙齒不會發出聲音。
可是木錦嫿還在繼續,她淡淡的歎息道:“路是自己選的,即便是你不願,我也能為你出頭,可若是你自己願意,我便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說著便見杏梅拿來一個銀袋子再將幾張銀票當著她的麵一起放進袋子裏,塞到她手中,歎息著道:“小姐憐惜你這些日子的為難,如今你拿了這銀錢,要好自為之才是。”
玉枝看著木錦嫿,麵上神色變換著,帶著血絲的眼睛裏極快的閃過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一雙手緊緊的,緊緊的捏住手中難得銀袋子,緊抿嘴唇,依舊沉默著。
不謝恩也不離開,就這麽的站著。
時間就這麽的一點點的流逝。
“罷了,你去吧,我乏了。”許久,木錦嫿淡淡的歎了一聲,揮了揮手,無奈道。
玉枝的一雙手緊緊的抓著銀袋子,躬了躬身。
強忍住的淚水終於跌落下來,一滴滴的掉在地上,暈開一朵朵的淚花。
半響,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順著那躬著的身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麵上卻已是淚流滿麵:“奴婢……奴婢願意在小姐身邊做事……奴婢,奴婢也不願背叛小姐,可若是奴婢不做,奴婢的爹便會被大夫人活活打死啊!”
木錦嫿不著痕跡的看了素錦一眼,她便乖覺的走到門口處,守著房門。
她親自起身扶著玉枝,緊皺了眉頭,沉聲道:“到底怎麽一回事,你與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