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番外

　　某天晚上， 喬平一和辛瑜視頻時問：「小瑜，你想不想生個孩子？」

　　「……你生嗎？」辛瑜回憶了一下今天看的新聞，好像沒有男性懷孕的——他以前看過相關新聞。不知道喬平一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話題。他想像了一下喬平一挺個大肚子的畫面……這太瘋狂了。

　　「代孕啊。我小舅在考慮這方面的事，問我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他問你做什麼？難道代孕還能團購？」

　　喬平一哈哈大笑，「不知道啊，明天可以我問問他。」

　　其實，不是方子澤想要孩子， 是馬志遠需要——不是他本人要， 是他父母要。

　　前天， 馬志遠很慎重地打電話給方子澤，說要跟他見面談一件事。

　　方子澤還以為他是要說「我們到此為止吧」，還反省了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惹著他了。不過，只反省了三分鐘，他便火冒三丈， 心裡湧出了無數陰暗想法……殺氣騰騰地衝過去後，結果馬志遠說想代孕生個小孩， 問他有什麼想法。

　　馬志遠不是獨生子女，他還有個姐姐。馬志遠的父親有幾個兄弟， 所以馬志遠除了親姐姐之外還有很多堂兄弟堂姐妹。

　　不過， 不管他有多少「兄弟姐妹」，他父母都堅決決定把大部分財產傳給兒子，然後再傳給孫子。

　　但馬志遠沒結婚，沒嫡子，又不亂搞， 所以也沒私生子。他父母非常著急，年紀越大越著急，覺得自己看不見孫子會死不瞑目。

　　前一陣子，他爸病了，住進了醫院，在病床上想孫子想得不行……

　　馬志遠看他爸憔悴成那樣還要念叨孫子，終於心軟了，決定去做代孕。

　　「……」方子澤認真地道，「我如果不同意你會提分手嗎？」

　　「不會。那只好讓我爸自己去代孕生一個了，不過，一個可以當我兒子的弟弟，這有點彆扭。」——馬志遠沒有考慮他父母的感受。可以想像，他父母聽到他的提議，肯定不止是彆扭，應該會非常糟心。

　　方子澤看著馬志遠，想像馬志遠小時候是什麼樣子。非常懂事有禮貌？小大人樣的一本正經？生氣時是不是酷勁十足？

　　「生了後怎麼辦，你父母養？」

　　想到要養孩子，馬志遠有些心煩，他摘下眼鏡，按了按眉心，「恐怕還是得我自己來，讓他們養不知道會教成什麼樣子。」

　　「你？你有時間？他們不是把你養得挺好的？」

　　馬志遠笑了笑，沒想到在方子澤心裡，居然覺得他好……「我長成這樣，是他們運氣好。再來一次，他們運氣大概就不會這麼好了。還是我減少工作量吧。」

　　方子澤很意外，「你放得下？」

　　「有什麼放不下。公司裡比我能幹比我年輕的人有得是。」

　　「是嗎？我還以為你恨不得天天住在公司裡。」特麼的，你天天都忙！現在為了個小崽子，你倒是願意放下了！

　　「主要是我不工作也沒其他事情要做，你也忙。」原本馬志遠會成為一個為科學奉獻終身的恨不得天天住在實驗室的科學家，可惜後來改行從商了——雖然艾思也有實驗室，但他做得更多的是管理方面的工作。雖然他個性嚴謹認真，對工作很負責任，但他對商業管理的熱情比對科學研究少很多，所以確實能放下。

　　「……」方子澤愕然，「我忙？」他覺得自己不算忙，不過他對上班這事是挺積極的。——如果你的心上人天天都在忙事業，你總不能落後他太多吧？

　　他一直覺得興趣一致會更有利於感情的維繫。

　　真特麼……他突然發現自己浪費了很多時間，他此時的心情類似於別人通常說的「錯過了好幾個億」，真特麼憋屈。

　　「你沒其他事要做……每次我叫你和我一起去參加宴會時，你都推托說忙！」方子澤有點咬牙切齒。

　　馬志遠道：「我不喜歡你們那圈子裡的人，都當我是唐僧肉。」

　　方子澤參加的宴會通常會有很多娛樂圈的人，他們中的部分人在看到馬志遠後，要麼以為他是金龜婿，要麼覺得他是冤大頭——金主，輪番來騷擾他，他很不願意應付這些人。

　　方子澤無言，他知道常有人去糾纏馬志遠，但他有些惡趣味，喜歡看不動如山的馬志遠露出煩惱神色，反正只是些小麻煩，有他在出不了事。

　　唉，某人太古板了，開不起玩笑。

　　方子澤收拾好心情，笑道：「那你以後打算養孩子當愛好？」

　　「怎麼可能。主要還是請人照顧。」馬志遠道，「我打算空出時間做點別的，或許會再去讀下書。」

　　方子澤道：「那我也生一個，你一塊養吧。反正養一個是養，養兩個也是養。」家裡孩子多，馬志遠肯定要放更多精力在家裡，這樣好啊！

　　馬志遠皺眉，「你太隨便了，這是件很嚴肅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過幾天我們再談。」

　　「好。」方子澤笑道，「晚上我們去聽音樂會吧，唯愛樂團。」馬志遠會拉小提琴，喜歡聽音樂會。

　　「今晚？」

　　「是啊。怎麼，晚上你有事？」

　　「沒有。怎麼不提前約？」

　　因為今天不是週末，方子澤習慣了工作日不去打擾某人，現在看來這習慣可以改改了。「我忘記了，下次我會提前的。」

　　「嗯。」

　　「那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就去劇院？」

　　「好。我去換衣服。」去公共場合，馬志遠習慣穿正式一點。

　　「我也去。」方子澤跟在馬志遠身後，心想，自己以後要減少工作量了。多餘的工作交給誰呢？當然是喬平一了。

　　喬平一不知道生孩子這事將導致他的工作量劇增，所以還心情很好地和辛瑜開玩笑，「小孩子那麼可愛，我們要不要養一兩個啊？」

　　辛瑜默默地看著喬平一的笑臉，「你想養？我覺得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麼養孩子。」

　　「有我這麼大的孩子嗎？哦哦，你在誇我可愛是吧？」喬平一臉皮一向很厚。

　　「是是是，誇你可愛，你最可愛。」辛瑜道，「我知道小孩子是很可愛……」

　　還不等他說但是，喬平一就道：「既然都有我負責可愛了，那就還是不要生了吧？」他怕辛瑜會突然決定生個小孩，那玩笑就開大了，想到辛瑜的注意力會分一半甚至一半多到一個小娃娃身上，他就極度鬱悶。從小到大，辛瑜最關注的人明明都是他，以後也應該是他！

　　「嗯，不生。」辛瑜本來就對孩子沒興趣，他沒興趣把自己的「高貴」基因遺傳下去。而且他這輩子有很多事可以做，如果有孩子那會佔用自己的很多時間與精力。這是個喜好問題，也是個取捨問題。

　　喬平一道：「還好辛瑾可以生。」他是想到辛瑜爸媽肯定想要孫子孫女，還好辛瑜還有個弟弟。

　　辛瑜笑道：「那他得先娶個老婆。」

　　辛瑾和白雪茵還是分開了，似乎是因為白雪茵的父母親戚對他有諸多挑剔，具體怎麼回事他沒跟家裡說。

　　現在他已經離開冬山了，不過也沒回蒼水，現在他在家鄉省會寶州工作。以後很可能會在寶州買房定居。辛建弘樂見其成，說：只要辛瑾決定買房子，他一定全力支援。

　　「你弟不會缺女朋友的。」在喬平一印象裡，辛瑾很早就開始談戀愛了——事實的確是如此。

　　辛瑜道：「但要找一個能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很難。」

　　喬平一笑瞇瞇地道：「沒有我你這輩子你只能一個人是吧？」

　　辛瑜承認：「是這樣。」

　　「那是你要求太高了。」

　　這自賣自誇的……辛瑜大笑。

　　喬平一也笑，「對於你來說很難，但對大部分人來說，找個合適的人沒那麼難的。」

　　「嗯。」這個辛瑜知道，不過他還是希望辛瑾能和很喜歡的人在一起，最好是個聊得來、呆在一塊不會膩的人，這樣生活才會有滋有味。

　　聊完辛瑾的事，喬平一說起了另一件事，「我媽說莊揚想在出國前見我一面，你說要見嗎？我不想見。」

　　之前的綁架案，經過多方漫長的博弈，依據相關法律「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制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但是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再加上莊家誠懇請求受害人原諒，並支付了大額經濟賠償，最後，莊揚被從輕判決了，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緩刑三年。

　　辛瑜道：「他要出國？怎麼時候？」

　　處於緩刑期間的人可以出國，當然，要經過有關部門批准——這個對莊家來說不是難事。

　　喬平一道：「大概就這個月吧。」他不願意想莊揚的事，所以也沒多問。

　　辛瑜想了想，「見吧。我陪你去，你們定個時間，我回來。」他覺得見一面，把能說清楚的都說清楚也好，省得人家老惦記著。

　　喬平一本來不想去，但聽到辛瑜要回來，又願意了。「那你要多陪我幾天。」

　　他們倆現在還是兩地分居，差不多有一半時間不在一起，喬平一對這個狀態不太滿意，辛瑜……比較滿意。

　　辛瑜笑道：「好。」

　　和喬平一聊過後，辛瑜考慮了一下，然後去問了下粱惟：讓喬平一去見莊揚是否合適？

　　粱惟的建議是：先聯繫莊揚的心理醫生瞭解一下他現在的精神狀態。

　　莊揚的精神狀態還不錯，所以辛瑜便陪喬平一去見他了。這次見面被安排療養院裡，因為心理醫生建議莊揚最好呆在熟悉且舒適的環境裡——這對他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有幫助。

　　辛瑜和醫生留在門外，莊揚和喬平一在房間裡聊天。

　　莊揚怯生生地看著喬平一，看一眼就垂下眼睛，然後又看一眼，然後又移開視線……

　　喬平一被他搞得快上火了，但因為醫生事先叮囑過他，他還是耐著性子壓住了火氣，「你找我有事？」

　　莊揚道：「我要離開很久……所以想見你一面。」

　　喬平一冷漠地道：「你現在看到了。」

　　莊揚道：「我想跟你道歉……對不起，平一哥，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

　　喬平一不太想理他，但又想盡快完事，便道：「以後別再做蠢事了。」

　　莊揚麻木地苦笑，「我一直在做蠢事是吧。」

　　近兩年，他最在意的兩個人，一個是喬平一，另一個是宋燦。因為這兩個人，他做了很多蠢事。——這是他經過漫長的冷靜後，才想明白的。

　　宋燦來過這裡看他，但他沒有見。

　　他已經明白了，宋燦當初是故意引導他對喬平一產生興趣的——這場愛戀的起點雖然莫名，但付出的感情是真實的，結果就是真的喜歡上了；還有，宋燦也從沒有向他要求過什麼，是他自己「主動」做了很多事，做完還覺得自己既聰明又善解人意，難怪喬平一說他蠢。

　　他不願再見宋燦，但還是關注了一下宋燦的現狀：他現在發展得不錯，參與錄製了一檔收視率還不錯的綜藝節目，還在拍一部跟風的古裝電視劇——喬平一去年監製的那部古裝劇已經播出了，很紅，然後類似的古裝片就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了。——他是男二。按這趨勢，近幾年內，他人氣應該不會太差。

　　莊揚沒打算對宋燦做什麼，畢竟是自己曾經很喜歡的偶像。不過，就算他現在想做什麼事，那也比較困難，因為他還在「修養」。

　　喬平一皺眉，「做蠢事倒還好，至少別做犯法的事，沒那個腦子做什麼壞事。」

　　莊揚點頭，「對不起，讓你煩惱了這麼久。也替我跟辛瑜哥說一聲對不起，雖然沒什麼用……但真的很對不起。」他站起來，認真地鞠了個躬，持續了好一會才重新坐下。

　　喬平一沉默了一會，道：「我也有錯，我不是什麼好人，不值得，別人喜歡……」他本來想說「不值得你喜歡」，但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換了個詞代替。

　　莊揚道：「辛瑜哥很喜歡你吧，你也跟他說『不值得他喜歡』嗎？」

　　「這不一樣。我六歲就認識他了，時間上佔太多優勢了，他喜歡我是應該的。」

　　莊揚想說我也從出生起就認識你了，只是出生得晚了些年。但他知道這不是時間問題，是人的問題。「辛瑜哥是……很好的人。」

　　喬平一警惕地道：「再好也是我的。」又說，「其實也不怎麼好。」

　　莊揚道：「我明白的。我不喜歡他這樣的人。」又說，「不是他不好。」

　　喬平一笑了，「我不好，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好的人，你以後會碰上的。」

　　莊揚點頭，「我知道。」

　　是啊，還有很多很好的人，但有種說法是：人這一生的激情是有限的，用完就沒有了。

　　這世上有很多很好的人，但他們都不是你。

　　離開療養院後，辛瑜道：「看起來他恢復不錯。」他想起了候瑋，不知道這人現在怎樣了。

　　喬平一不在意地道：「他今天好像是很清醒，希望他能繼續保持。」

　　辛瑜道：「我和粱惟聊過，心理疾病的治療是個很漫長的過程。」

　　喬平一道：「你什麼時候和粱惟聊天了？」他們倆每天晚上視頻時，聊得很細——會把自己的全天行程說一遍，喬平一不記得辛瑜說起過他和粱惟聊天的事。

　　「就上周我問他你是否能去見去莊揚時，順便和他聊了幾句。」

　　「哦，又麻煩他了。」喬平一試探著道，「要約他出來吃飯嗎？」

　　「不用吧？你想要一個電燈泡？如果你想要熱鬧一點，那就乾脆再多叫幾個人。」辛瑜的想法是，如果無法二人約會，那電燈泡越多越好——可以集中完成社交任務。

　　「不用。」喬平一高興了，「你陪我一個人就夠了。」

　　辛瑜笑道：「好。」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但我想要你只陪我一個人。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而你是我最想陪的那個人。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_^好啦，這個故事就寫到這裡了。

　　接下來，我會先去修一下《特案組》，因為前面的寫的不好（一直寫得不算好，但越早期的越糟糕），特別是第一季，都不忍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