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袋子裡是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花——鹹的，還有一個雞蛋餅，兩個包子，兩根油條。

　　喬平一看著這些早點，笑了好一會兒後，才在餐桌旁坐下。

　　「真是的，怎麼買這麼多？哪吃得完啊。」邊說他邊拿起油條啃了一口，然後又拿勺子舀了一勺豆花送進嘴裡，「味道不錯。」

　　他發一條：你早點買得太多了。

　　辛瑜回他一個字：忙。

　　……好吧，這才是冷冰冰的現實。至於面前這些熱騰騰的早餐——只是個意外。喬平一鬱悶地戳著辛瑜的頭像：混蛋。

　　他用力戳著屏幕，再發一條信息：很好吃，謝謝。

　　辛瑜回：（微笑表情）真的忙。（「噓，別說話」表情）乖。

　　哈哈……喬平一沒有再發了，丟開手機認真吃早點。然後，他吃著吃著便把這份份量十足的早點吃完了。

　　「好撐，好撐……」他摸著肚子滾回床上補覺去了。

　　舒舒服服地又睡了一個小時，才起床，這次他按正常程序刷了牙洗了臉，然後換衣服，出門，開車回家。

　　到他外公家時，已經十一點多了，他又發了條信息給辛瑜：我已經到我外公家了。

　　辛瑜回他：嗯，好好玩（「噓，別說話」表情）

　　哈哈……看來辛瑜仍然很忙。喬平一想像出了辛瑜面無表情地盯著手機的模樣，他忍俊不禁，伏倒在方向盤上。

　　方子澤正在前院逗二哈方泰，他走過來敲喬平一的車窗，「你在幹什麼，怎麼不下來？下車前還要先做好心理準備？難道你又幹什麼好事了？」

　　「我倒是想幹點什麼……」喬平一放好手機，下了車。

　　他剛站穩，方泰便衝了上來，兩條後腿一蹬，直立起來，前腿一撲，搭到了喬平一肩膀上，它那條濕嗒嗒的長舌頭照著喬平一的就臉舔了過來……

　　「你這蠢狗！」喬平一忙邊躲閃邊伸手去擋，立馬就被舔了一手口水。

　　看到喬平一動作挺敏捷的，方子澤滿意了。上去幫他把二哈拉開，並叫來傭人把它拖走。「你有兩個月沒回來了吧？你看阿泰多想你。」

　　「是啊，它可真想我……」喬平一無奈地舉著滿是口水的手，走到一旁的水籠頭邊沖洗，「哪有這麼久。情人節後我還回來過一次呢。」

　　「那離兩個月也差不了幾天。說起情人節，那天和宋燦約會了是吧？」

　　又是宋燦……喬平一甩著手上的水，「沒有，我和他沒關係。小舅，能不提他嗎？」

　　「你難道要告訴我你不喜歡他了？」

　　「對，我不喜歡他。」

　　「其實喜歡也沒什麼。」方子澤認為喬平一是不願意承認，畢竟前幾天他的特助羅飛才向他匯報過：喬平一對宋燦歌友會的事特別上心。

　　然後他又做了點小調查，發現喬平一真的對宋燦很不錯。

　　前年喬平一剛認識宋燦時，就邀請他到自己酒吧唱歌，給的待遇很高。

　　幾個月後，又推薦他進入了星生娛樂，這應該是宋燦人生的轉折點。

　　去年，宋燦參加了公司安排的選秀節目並一炮而紅了。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喬平一經常關注他的動態——這行為也可以被稱為：監工。總之，大家在他有意無意的「監視」下，都很認真地對待宋燦的事。各方面都做到位了，宋燦本人運氣也不錯，自然就紅了。

　　然後，喬平一還為了宋燦變得清心寡慾起來了。方子澤注意到，除去和辛瑜的那次意外酒醉事件，這孩子前前後後有將近半年沒找人上床。以前一直夜夜笙歌的人突然禁慾起來了，這相當反常啊。

　　所以，方子澤得出一個結論：喬平一對宋燦應該是認真的。都做到這地步了，肯定是真愛啊。可惜人家卻一直不肯答應他，唉……

　　方子澤一直對喬平一挺縱容，現在看他感情受挫，不由得心疼起來了。所以就算不喜歡宋燦，也不打算反對他們了。

　　喬平一可不知道他小舅的思想轉變歷程，還挺奇怪，「聽起來你對他的印象變好了？你以前不挺討厭他的嗎？」

　　方子澤道：「我討厭他做什麼，他還不夠格。等他成為一線巨星，再來要求我的正眼吧。」

　　「……」

　　方子澤又道：「他還算聰明，或許以後真能成事。」

　　這是在誇宋燦？喬平一心情不太好，「聰明？他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刮目相看？」洗完手後，手一直濕著有點冷，他不耐煩回屋找毛巾或紙巾，直接拉起衣擺擦手。

　　方子澤倒不是在誇宋燦智商高，在他這兒，識實務的就是聰明人。

　　前天他見了宋燦一面。約宋燦談談的事，本來他是安排了他的特助羅飛去做的。但，在人家正要談時，他又橫插一槓，跑過去旁聽了。

　　羅飛見他來了，哪敢搶他的風頭。結果，這場談話就變成他主導了。

　　首先，方子澤和宋燦一起回憶了一下往昔，然後又展望了一下未來，接著呢，就是聊眼下了，他和宋燦聊了下歌友會的事，順便提了句喬平一對歌友會的策劃很上心——這句最不經意的話才最重點。

　　旁聽的羅飛有點心虛，歌友會的事是眼前這一切的導火索，而這事就是他匯報給老闆的——他就是這麼個愛打小報告的狗腿子。沒辦法啊，老闆給他這麼高的薪水，就是用來買他的忠心的。

　　方子澤說得很隨意，宋燦卻不能答得太隨意，他立刻笑道：「喬總是我的貴人，是我的伯樂。我非常非常感激他。」

　　「嗯。伯樂難求，知音難覓。能遇上他，你運氣很好。」

　　宋燦笑道：「是啊，我很知足。」

　　方子澤沉吟道：「知足很好，但不知足才能進步。當然，這個度得把握好。」

　　羅飛為老闆點了個讚：領導說話永遠這麼高深這麼滴水不漏。拉個皮條都能拉得這麼有范兒，還能兼顧嚴謹——暗示對方就算上位了也得守本分。

　　哎，領導真是厲害！比自己強太多了。要換自己來，那只能以情動人了，他可沒能耐把話說得這麼高端。

　　宋燦愣愣地道：「我明白的，方總。」

　　方子澤道：「我就當你是真的明白了。」

　　特助又為他點了個讚：領導真是心黑手狠，管你裝傻還是真傻，他都坑你不眨眼。

　　談話結束後，方子澤朝羅飛使了個眼色，讓他去送送宋燦。

　　羅飛領命，心想，終於有他的發揮餘地了。

　　果然，到了外面，宋燦便小聲問他，「飛哥，方總到底是想跟我說什麼啊？」

　　「走吧，去我辦公室，我慢慢跟你說。」羅飛不管宋燦是真不懂還裝不懂，反正方子澤裝完高深後，就輪到他來接地氣了——把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透，說到確定你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弄懂了為止。

　　羅飛的辦公室就在方子澤辦公室隔壁，不過，門上掛的是總經辦的牌子——他沒能獨享一間大辦公室。進門後，先會看到幾張辦公桌，再往裡可以看到一個隔間，那才是羅飛的地盤了。

　　羅飛幫宋燦倒了杯水，然後坐到他對面，和往常他與別人談話一樣，這次他也打算用他最擅長的方式——也就是和人推心置腹，開誠佈公。

　　「宋燦啊，方總的意思呢，是他支持你和喬少談戀愛。」

　　這麼直白……宋燦愣了下，然後急忙道：「飛哥，我和喬少並沒有……」

　　「我知道，你別緊張。」羅飛笑道，「方總知道你們還沒在一起。他的意思是，如果你沒接受喬少是因為顧慮公司這邊，那你不必擔心，公司支持你們。當然，公司沒法公開支持同性戀情，私底下你們還是要適當注意一下的。」

　　「……」宋燦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羅飛又道：「你也別有心理負擔，方總是有點溺愛喬少，但他這人還是講道理的。你在這兒也快兩年了，對他的行事作風應該也有一定的瞭解，你們應該都知道，他從不潛規則別人，也不讓下面的人做這種事。」

　　他笑了笑，繼續道，「所以，他並沒有要求你一定要怎樣的意思，不管你做什麼選擇，他都不會為難你，這個你可以放心。而且，這也不是潛規則，他是希望你們建立兩情相悅的戀愛關係。」

　　宋燦沉默了一會，道：「飛哥，你以前見過類似的事嗎？我是說這種比較特殊的戀愛關係。」

　　羅飛笑道：「見過啊。在圈子裡呆得久了，什麼事都能見到。」

　　宋燦又問：「他們的結果怎樣呢？」

　　羅飛道：「不錯。我知道的接受了戀愛提議的人，現在已經是一線明星了。」

　　宋燦忍不住問：「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羅飛看看他，笑道：「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