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方柔疑惑地看著喬平一，「真的？你們吵什麼？你又做什麼了？」

　　「姐，也不一定是平一的錯吧。」

　　「你懂什麼，辛瑜很懂事的，從小到大都不惹禍。」

　　「……」這個方子澤就沒有沒發言權了，畢竟他不認識小時候的辛瑜。

　　喬平一垂眼看著桌面，「我覺得原因之一是：我的生活習慣不好。」

　　「怎麼不好？」

　　「習慣了花天酒地，也習慣了別人圍著我轉……」

　　方子澤道：「你是說別人圍著你轉，然後辛瑜吃醋？」

　　方柔道：「你這毛病是不好，當慣了萬人迷是吧？但我還以為跟辛瑜在一起你都改了呢，因為我一直覺得是你圍著他轉啊。」

　　「……」親媽啊。喬平一很想來上一杯，可惜桌上沒酒。

　　「你怎麼花天酒地了？」方子澤問。

　　喬平一道：「莊揚受傷，就是因為我要去酒吧，莊揚他們只是跟著我去湊熱鬧。在那天之前——大約前幾天，我跟辛瑜說過，我不去酒吧了……」然後他把辛瑜早就讓人在查那個跟蹤狂的事詳細說了一下。

　　這事之前方柔和方子澤只知道個大概，他們都是自認倒霉的想法，現在一聽詳情，才發現這『人禍』原本是可以避免，辛瑜已經很謹慎地查出問題了，可惜架不住喬平一是個豬隊友，最後硬是搞得前功盡棄。

　　方柔苦惱地看著喬平一，「我一直覺得我兒子還挺聰明的啊……」她又看向方子澤，「你也跟說過我小一挺機靈的，是吧？」

　　「……」方子澤笑了笑，「誰都有犯糊塗的時候，姐，這麼多年下來，你也做過不少糊塗事吧。」

　　「你是說我嫁給小一他爸那事？那也不算是什麼糊塗事，不來那麼一遭，我肯定會惦記他一輩子，現在挺好的……」說到這，方柔看了看喬平一，道，「小一啊，是不是安定下來的時機還未到？你還要再玩幾年才能定性？」

　　「沒，我也沒多喜歡玩……」喬平一有些艱難地道，「其實每次熱鬧過後我都覺得很無聊很空虛……」

　　那些刺激活動帶來的輕鬆與歡愉是短暫的，事後，空虛感會愈加強烈。

　　喬平一能說出這個來，還挺不容易的——這幾乎是等於承認了自己一直在做蠢事。

　　方子澤沒評價他的行為，只道：「我理解你說的狀態，這是精神生活空虛。用你外公的說法是：這就是閒的。」

　　方柔不贊同地搖了搖頭，「爸是無法理解精神生活這種東西的，在他看來大家都生活這麼富足了，都該知足了，所以都應該很快樂才對，但事情哪有這種簡單。」

　　方子澤道：「雖然他這麼說是很粗暴也不正確，但是人有事情要忙時，確實不容易想太多。」

　　「從這個角度來說，也對，人要有自己真心喜歡的興趣愛好，而不是那種會帶來負面情緒的。小一，你說呢？」方柔溫柔地看著喬平一。

　　「……」喬平一覺得他媽和他小舅在聯手擠兌他，他無奈地點頭，「對。」

　　方柔挺滿意喬平一的虛心態度，「知錯能改就好。」又問，「所以你和辛瑜是因為你喜歡去酒吧吵架的？」

　　「不是。」喬平一道，「我去酒吧是因為辛瑜出去辦事一直不回來……是我不對。我們吵架是因為我的某些行為與想法……讓人不可理喻。」

　　方柔想了想，「就是你總沒事找事？」

　　「……」

　　方子澤道：「你們以前吵架嗎？」

　　「很多年沒起過爭執了……」喬平一覺得他跟他媽和他小舅說這些也沒用，他自己都沒想清楚，哪裡說得清楚，「不說這個了，我會解決的，你們就別管了。我今天是想說另外一件事的。媽，下午我不是跟你說想要你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方柔沒再追問「吵架」的事，因為她覺得沒什麼大事，剛才和辛瑜打電話時不是好好的麼。

　　喬平一道：「莊揚現在每天給我打電話發信息，我覺得他喜歡我。」

　　方柔撲哧一聲笑了，「你是說他暗戀你？你太自戀了……他也就是崇拜你吧？我聽他媽說過他覺得你很能幹很厲害。」

　　方子澤沒笑，他問：「他對你動手動腳了？」

　　喬平一搖頭，「他哪有那個膽子，接觸方面都是正常接觸。但他天天打電話發信息給我，像今天他就已經給我打了三個電話，發了十幾條信息了。我真的快忍不了。媽，你不幫我，我就只能自己處理了。」

　　方柔也不笑了，微微皺眉，「他這樣多久了？」

　　「半個多月。」喬平一道，「你能跟他媽暗示一下，讓她管一下莊揚嗎？」

　　「這怎麼暗示呢？以甘婷那種性格，她說不定要怨上你，說你帶歪了她兒子，甚至連我都要怨上。」方柔看向方子澤，「你說這事怎麼辦比較好？」

　　方子澤問喬平一：「你跟他談過嗎？」

　　「沒……我覺得很難談，他幫我擋過刀，我不好說太重的話。其實我很少接他電話，也很少回他信息，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了，對吧？但他好像不懂我的意思，一直沒完沒了的。」

　　其實，莊揚的行為已經讓喬平一開始不安了，因為他發現這是個無法輕鬆甩脫的人，他的暗示莊揚似乎全不懂，至於明示，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把這事挑明，莊揚救他一次，可以的話，他希望這事能無聲無息地化解。

　　當然，實在不行，那他只能忘恩負義了。這樣能解決問題倒也好，但就怕問題沒解決，還把事鬧大了——他覺得以莊揚那個神奇的腦子，很可能會搞出這種事——那可能會造成比較嚴重的後果，例如莊家和方家失和，到時，他的麻煩就大了，估計全家都得埋怨他惹是生非。

　　方柔道：「他不知道你和辛瑜在一起？我還以為你的朋友們都知道呢。」

　　「是知道。」

　　方柔疑惑了，「知道怎麼還……現在的孩子都在想什麼呢？我以前覺得這孩子挺乖的啊。」

　　方子澤道：「年輕人的戀愛觀會更開放一些。」

　　方柔看了看喬平一，想起了自己兒子的不羈做風，「也對。小一，你以前是不是也做過橫刀奪愛的事？」

　　喬平一都要無語了，「沒有，我發誓。」然後他又補充，「我是說主觀上沒有，至於別人是不是隱瞞了什麼，那我就不知道了。」

　　方子澤道：「你思維還挺嚴謹的……」

　　「你說我像辛瑜？像又怎麼了，我就不能這麼想問題嗎？」

　　方子澤好笑道：「我也沒說什麼。」

　　「……」

　　方柔也笑了，「好了，我們知道你和辛瑜感情好。莊揚的事，我來想辦法，不會影響你和辛瑜的感情的。」

　　「……」

　　不管怎樣，目的已經達到了。喬平一沒有在他媽那住下，九點多時撤了。方子澤跟他一起離開的，本來還想坐他的車，跟他聊聊天，但被他找借口推辭了。

　　喬平一邊開車邊打了電話給辛瑜。

　　辛瑜很快便接了，「小喬，已經回和悅園了？」

　　「沒，剛從我媽那出來。」

　　「你在開車？」

　　「嗯。」喬平一想起辛瑜不喜歡他在開車接電話，便道，「要不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打給你？」

　　「這才幾點，休息什麼，你到家後打給我吧。」

　　「好。」

　　然後，兩人都沒立即掛斷，辛瑜是在猶豫要不要多說句話，兩秒後，他還是說了，「小喬，開慢點。」

　　喬平一笑道：「好啊。」

　　斷了電話後，辛瑜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十點多點兒，喬平一到家了。

　　辛瑜的手機屏幕也重新亮了，他再次拿起手機，「到家了？」

　　「嗯，我已經在沙發上了。」喬平一道，「你現在在哪？還在家嗎？」

　　辛瑜道：「沒有，已經出來了。」

　　喬平一看他沒說具體地址，想追問，但還是忍住了。

　　看他沉默，辛瑜主動道：「在網上看到你的音樂節辦得不錯，恭喜。」

　　喬平一道：「我也覺得還不錯。」

　　辛瑜笑了。

　　喬平一又道：「如果你能來看就更不錯了。」

　　辛瑜沉默。

　　喬平一繼續道：「小瑜，我很想你……」

　　辛瑜低聲道：「別說了。」

　　喬平一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埋怨道：「那你說啊，你又不說話。」

　　辛瑜無聲地笑了下，「好，我來說。小喬，你沒跟阿姨說我們分開了？」

　　「嗯，我不知道要怎麼說。」

　　「嗯？」

　　「她問原因，我怎麼說呢？」

　　辛瑜想了想，「性格不合？」

　　喬平一笑了，「你覺得她會信？二十多年都沒有不合，現在突然就不合了？」

　　辛瑜道：「三觀不合。」

　　「那我媽肯定要說是我的三觀不正常……小瑜，一定要用這個理由嗎？」

　　辛瑜總覺得喬平一語氣挺可憐的，他無奈道：「隨你，你用什麼理由的行。」

　　「可是我不想……」喬平一沒有再說下去。

　　辛瑜也沉默。

　　幾十秒後，辛瑜道：「小喬，過段時間就好了。」感情發燒時是戀愛，等這段戀愛的熱度退下去了，應該就恢復正常了。

　　喬平一不說話。

　　辛瑜繼續道：「大家都冷靜一段時間吧。你媽和你朋友那兒，你說不說都行，但你能……」他想說：你能攔住他們別讓他們再打電話過來了嗎？但他又覺得這樣說太絕情，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喬平一道：「好。」

　　「嗯。」沉默一陣後，辛瑜道，「那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