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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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廣樹……哦!這導演四五年沒有新片子了,原來一直在鬧騰這個劇本。編劇的這名字我怎麼聽著怪怪的?神馬?就是個日國人?知道知道,我沒種族歧視,我也知道日國當初和現在也有不少進步人士。行,我知道了,掛了。”
等到趙燁把電話打完,他的手機已經燙得能煎雞蛋了,也不知道腦細胞被輻射殺掉了多少。
可是躺在床上,趙燁又一點都不困,翻騰來翻騰去,好不容易睡著了,他就夢見自己懷裡多了光溜溜的人,他抱著對方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簡直爽上了天,可是突然那人一抬頭,竟然是夢露!
嚇得趙燁立馬就醒了,結果發現褲襠裡濕成一團,_(:3?∠)_而且他已經遲到了。明明手機和鬧表一塊響得震天,就是沒能把他弄醒。
“喂?!易諾啊!我這就……”
“趙哥,你昨天晚上忙太晚了吧?別著急,夢露姐開車帶我到公司了,你慢慢來。”
“夢露?!”
“是啊……”
“哦!哦!沒事!沒事……我……我大概晚點去。”趙燁坐在床邊上,訥訥的說,“先掛了。”
等到趙燁調整好自己,趕到天漿大廈的時候,發現杜易諾正在跟趙小鯰的眼鏡助理對峙——眼鏡助理是趙小鯰送來幫忙的人,也是杜易諾演唱會的總策劃。
“趙哥,都這時候了,管管你們家藝人,什麼叫半個月開一場演唱會?”
杜易諾的世界巡迴演唱會,實際上也只是前往六個城市。華國魔都、帝都,日國東京、米國n市、l市、英國倫敦。整個巡迴演唱會從三月初開始一直十月中旬底,歷時大概八個月,每場演唱會之間,間隔一個月或者一個半月。中間間隔的時間,主要為的是讓杜易諾休息。
畢竟一場演唱會三個小時,在聚光燈下的主角,體力消耗是非常大的,對於杜易諾的聲帶也是艱巨的考驗。
趙燁看了看李欣,對方對她聳聳肩,那表示著李欣也勸過了,但是不管用。要看夢露的時候,他卻感覺一陣尷尬,把視線挪開了。
“易諾,你不能把自己的身體當兒戲。就算你的聲帶比正常人強韌,但你唱歌的難度也是遠超常人的,你不能把自己過度利用。”
杜易諾知道是沒辦法了:“那在國內加兩場,反正八個月,平均一個月一場沒問題。”
“部分場館都已經預定好了,怎麼加?”眼鏡助理表示無能。
“你們也是今天才告訴我只有六場,我還以為十幾場呢。”演唱會啊,多好的收納信仰力的時機,結果塔瑪的八個月就六場,杜易諾表示不開心。
眼鏡助理嘆了一聲,看著行程安排撓頭。
“這樣吧,你在米國能加一場,不過那就是要在一個半月之內開兩場。等到七場演唱會結束,你還能回國再辦一場。”眼鏡助理也是無奈,他們也希望杜易諾一年開上幾百場演唱會——那可都是錢啊,看看杜易諾專輯的出售量,還有星輝剛活了沒兩個小時再次癱瘓的官網,他有多強大的號召力,誰都知道,“不過你的身體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千萬千萬要告訴我們,不能為了兩場演唱會,就毀了你的未來。”
“好的。”杜易諾點頭,氣也漸漸消了,畢竟人家是為了他好。
不過,最終敲定的時候,杜易諾的巡演並沒在米國加演一場,而是加到了德國的m城,最後一場回國後的演唱會則還是在回國後,沒挪到亞洲其他城市去,選定點是昆明。
十一月初,八場演唱會地點最終確定,同時在官網公布。
粉絲們表示【我的軟妹幣/米刀/歐元/英鎊已經饑渴難耐了!】
公布之後兩天,朝廷台的春晚向杜易諾伸出了橄欖枝。
杜易諾收到邀請就開開心心的去了,春晚好啊,話說別看他這麼紅,但是華國依然有不認識他的人存在,春晚雖然一年更比一年爛,但收視率依舊是槓槓的沒得說,如果說偏遠山區的人們到底有什麼必看的節目,那大概也只有春晚了。
杜易諾參加節目選拔去了,知道這消息的粉絲也很高興,春晚的導演也高興,大家都挺高興的。可是節目初選之後,春晚的導演組就沒那麼高興了。
杜易諾表演的當然是唱歌,他確實唱得好,唱得美。但是……臥槽!(#‵′)到底要把這個傢伙的節目放在什麼地方啊!
總導演李梅聽過杜易諾的歌,但他聽的都是“普通”專輯,沒聽過無伴奏的純聲音專輯。而杜易諾作為節目演唱的是六首無伴奏的歌聲之一,《陽光》。
杜易諾本來就是聖龍,╮(╯?╰)╭雖然他到後來背叛了,但他背叛的不是自然時而是世俗與神祇。這首歌他的理解是最深的,敞開了唱其威力有多大可以想象。
那種溫暖和光明的感覺,那種無視美醜善惡一概普照的寬容和豁達,那種滋養萬物的溫柔與關愛……傾聽歌聲的人只覺得靈魂也被光和熱溫柔的衝刷洗滌,身臨其中的幸福與感動是無與倫比的。
所以聽完之後……就沒有之後了。
誰還關心後邊的節目到底是啥?只想閉著眼睛不斷的回味。
至於前邊的節目?啊?前面啥節目?
所以,杜易諾的節目不能放得靠前,否則大家都沒心思看後邊的節目了。也不能靠後,因為那時候大家都要放鞭炮下餃子了,聽了他的歌大概都把過年的程序忘了。放中間?其他演員就該覺得導演跟他們有仇了,尤其是唱歌的。
_(:3?∠)_導演心裡苦啊,他作甚要邀請杜易諾啊?!可是邀請都邀請來了,說對方的節目沒過關?
觀眾能打死他。就算不理觀眾,但很多上層也捎了信,說想來看看杜易諾的表演,導演也不敢把他踢掉啊。
“趙哥,我明天能去一趟機場接人嗎?”彩排回家的路上,杜易諾問。
“接誰?”
“麥考特導演夫夫。”
“!”杜易諾話音剛落,保姆車裡跟他坐在一起的三個人都把腦袋轉了過來。
“弟弟,你做夢呢?”
“沒有啊,是麥考特導演要帶著安東尼過來,他們說想在華國體驗一下正宗華國年的感覺。”
“這怎麼實現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或許是因為他們今天剛給我打的電話?”
“接!一定要去接!”李欣眼睛都亮得■人了。
別看杜易諾剛和麥考特導演合作完,但他們對大導演的憧憬和崇拜一點都沒減少,反而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如果能接待好了麥考特夫夫,和他們建立起友誼,那可真實比什麼都強。
“好的。”杜易諾笑著點點頭。
麥考特夫夫來到華國的真正原因,當然不會是體驗華國新年這麼簡單,畢竟這才幾月啊。時間稍微朝後一點,回到幾個小時前,杜易諾休息時接到的電話。
“麥考特導演?”
“叫我希諾吧,我的朋友都這麼稱呼我。”
在劇組時,不拍攝的時候,麥考特導演的聲音都是很活躍歡快的那種。但是現在他的聲線卻是平的,不是因為他進入了拍攝模式,是他在壓抑著什麼。
“好的,希諾。”
“我很感謝你,杜。感謝你的……藥茶,讓他舒服了很多。”然而壓抑也是有限度的,麥考特壓抑不住了,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大聲,兩分鐘後他的哭聲幾乎是聲嘶力竭的——他終於知道了自己伴侶身上發生的事情。
“……”杜易諾沉默著,現在這個男人不需要什麼安慰,實際上,有一個能傾聽他哭泣的人已經足夠了,即使這個人是幾分鐘前才確定成朋友的人。當麥考特的哭聲漸漸變小,杜易諾才開口問,“你還想再試一試嗎,希諾?”
“試……試什麼?”
“治療。”
“沒……沒用了,是淋巴癌四期……我、我能做的只是塔瑪的給他買大、麻!”麥考特又開始哭泣。
杜易諾很討厭眼淚,尤其是男人的,可是現在他卻並沒有那種厭惡感。麥考特是個強者,但他面對的是與他領域完全不同的,一個無法戰勝的敵人。
“如果我說有用呢?我……認識一個醫生,即使無法完全治愈安東尼,但至少也能讓病狀減輕。但是有個問題,他沒有行醫執照。”
在專用袋子裡的小騎士很小心的動了一下,有點小興奮,就和第一次作為騎士上戰場一樣。
麥考特在那邊思考,他不認為杜易諾會在這件事上是在跟他開玩笑或者欺騙他,相反,杜易諾會這麼說,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畢竟一旦安東尼有任何不妥,那杜易諾將會承受所有來自於他的怒火。
對於現階段的杜易諾來說,那可絕對不是好受的。
麥考特閉了一下眼睛:“謝謝,杜,非常感謝。我……我要帶著安東尼去試試。而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非常非常的感謝你。”
回溯結束,這就是為什麼麥考特這麼匆忙的要到華國來的原因。
第77章 七十七
077
以現在安東尼的身體狀況,是不宜乘坐飛機的,將近十三個小時的路程,安東尼幾乎是一路嘔吐著過來的。幸虧他們乘坐的是從朋友那借來的私人專機,要比普通客機舒適,飛機上也聘請了專業醫務人員。否則安東尼大概都沒法用自己的腿從飛機上走下來。
昨天趙燁他們那麼興奮,可是今天都沒有跟來。
一方面是知道,人家是來找杜易諾的,他們還是別添亂的好。另外,三個人激動之後也都反應過來了,這才幾月啊?就跑來體驗華國年?明顯杜易諾沒說真話。不過,三人對杜易諾都足夠信任,也知道麥考特夫夫不是有什麼惡劣習慣的人,所有都選擇了不去追問,給出空間。
所以,杜易諾這天是自己開車出去的——(⊙v⊙)嗯,他已經在空余時間裡考到了駕照。順利接到了麥考特夫夫,安東尼一上車幾乎就是癱在了座位上,杜易諾把一個小玻璃瓶遞給了希諾。
“給他含一粒,會舒服很多。”
玻璃瓶裡裝著黃豆大小的銀色糖果,打開玻璃瓶裡邊飄出來的也是糖果甜美的味道。
希諾毫不猶豫的倒出一粒喂給了安東尼,其實即便已經身在華國,但希諾對杜易諾的與其說是信任,不如說是無路可走下的選擇。
他甚至想,如果這糖果是□□也好,可以結束安東尼的痛苦。
——四期的淋巴癌,癌細胞已經擴散得到處都是了。別看安東尼現在很瘦,實際上他全身都處於水腫狀態,衣服的下面,有些地方的紅色皰疹爛得大片大片的。體表都是這樣,難以想象他的五臟六腑到底惡化成了什麼地步。
“嘿……我很好……”安東尼突然伸出手來,拍了拍希諾的膝蓋,“神奇的糖果,就像你給我的茶一樣,謝謝,杜。”
“你們回去休息一會,晚上六點,醫生會來給你檢查。具體怎麼處理,到時候聽醫囑。”
“好的。”
回到別墅,杜易諾熬了小米粥給兩人,安東尼喝了整整一碗,希諾高興得笑出一口白牙。然後很聽話的在客房裡休息了半天,五點一過,希諾就跑了出來,一邊揪著自己的鬍子,一邊看著大門。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希諾立刻跳了起來,直撲大門。手按在把手上才覺得尷尬,轉過頭來。杜易諾只是笑著看著他,點了點頭。
希諾感激的打開了房門,外邊站著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大個子?
來的時候希諾還是做了一些功課的,他也聽說過神奇的中醫——中醫的各種療法實際上在歐米很流行,雖然中醫並不被認為是正統醫學,但其中的養生學方面已經被廣泛認可。
他還以為所謂神奇的醫生,會是一個長著長長白鬍子的華國老頭。
“誰是病人?我的時間有限。”
“病人在……在樓上!”醫生的聲音立刻讓希諾回過了神來。
“他的病歷帶了嗎?”
“帶了!”
“很好。”醫生拎著他的皮箱,旁邊跟著個汗流不止又充滿期待的大鬍子,急匆匆的上樓了。
上去十分鐘,那兩人就又下來了,誰都沒說話,只是希諾一直把醫生送到了門口。
當醫生走了,門關上,希諾也沒動,就是站在那,看著門板,好像上面有什麼了不得的花樣。
大概站了半個小時,希諾才有了反應。
“他說……可以手術。”希諾看起來好像是在做夢一樣,“但是……但是……杜,我上樓去了。”
“好的。”
希諾上樓去了,杜易諾站起來。一邊坐在沙發上的小騎士扭過了頭來。
“怎麼樣?有把握嗎?”
“八成。”小騎士回答。
“因為這是你自己的事業,所以我雖然會把巫妖實驗室借給你,但是卻不會用信仰力給予你幫助,你還確定是八成?”這就像是關係再密切的兩個神,也不能擅自對對方的領域和信徒伸手,真乾了那種事,那就等著掀起信仰戰爭吧。
“我知道,放心吧,我的陛下。”
好吧,杜易諾是放心了,但是又有點桑心。因為看來小騎士從一開始就沒把他的幫助計算進去。
希諾思考了三天,看起來身體和精神狀況比安東尼都不如了,可是最終他選擇了點頭。
當天晚上,杜易諾開著車,麥考特夫夫在後座上拉著彼此的手。
事後回憶起來,他們倆都不記得那條前往診所的路到底是怎麼走的了。但是,兩人也沒覺得哪裡不對——那可是在陌生的華國,他們當時的注意力也沒放在記路上,完全模糊了印象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那絕對是一個很陰森和孤單的地方,從安東尼被人帶走做手術前的清潔開始,希諾就坐在塑料椅子上發抖,背誦聖經,祈求上帝的仁慈。杜易諾聽見之後就撇撇嘴,他能感覺到麥考特身上涌現出來的信仰力,純粹又浩瀚。
但這裡是一個無神世界,那些信仰力很快就散溢在了虛無中。
“其實,你該禱告的對象是那個醫生。”杜易諾湊過去說。
希諾怔了一下,他閉上了嘴,眼神有些呆滯的點了點頭:“是的,你說得對,我該祈求他展現神奇的力量。”
信仰力的去向果然從虛無變了一個方向,杜易諾滿意了。
希諾不知道過了多久,杜易諾卻一直看著表呢。他家親愛噠在巫妖實驗室裡,呆了二十三個小時。
杜易諾是可以用信仰力治療,但有個前提,這個治療至少外表看起來符合這個世界的規則與常識。手一抬癱瘓病人重新站起來神馬的,一方面是要被切片,另外那種事做多了,世界的規則本身就會開始排斥他。
說歌聲太邪乎?實際上不只是杜易諾的歌聲,海豚和鯨魚的歌聲早已經被確定,對精神疾病有一定的治療作用,沒病的人聽到它們唱歌也可以舒緩神經。杜易諾的歌聲只是比那些美麗的大魚還更進一步,算是它們歌聲的升級版本而已,一切都是有科學依據的。
杜易諾在歌聲上附著一些少量的信仰力,提升功效,並不會讓規則產生什麼反彈。
小騎士更是要遵守規則辦事,所以他不能借用杜易諾的力量,而要學習這裡的治療方式——小騎士之前對人體也很了解,但他的那種了解是砍哪裡致命的那種。現在他對安東尼治療的方式,用的也是正規的外科手法(升級版本)。
癌症之所以在嚴重擴散後無救,被癌細胞侵蝕的髒器,就像是發霉的水果一樣,肉眼看起來只是有一個霉斑,但實際上整個水果已經被黴菌完全占據了。
對於這種情況,醫生們別說治療,就是確定癌細胞的範圍都有些困難。
可是小騎士有這個看清每一個癌細胞的存在,並且將之清除的能力。
二十三個小時後,包裹得像是個木乃伊一樣的安東尼被推出了手術室。
“不要再給他吃什麼化療藥物,一年之內好好休養。”醫生說,然後揮揮手就把他們趕出了自己的診所,“回家去吧,我明天會去換藥。”
希諾事後想起來才覺得這事簡直是難以置信,對方竟然不留院觀察,就把他們趕走了?!
可是,當時的他腦子完全懵了——也有邊上杜易諾暗示的作用——傻乎乎的就跟著走了,把身上除了繃帶之外啥都沒的安東尼弄到了杜易諾的車上。
一直到安東尼被搬進客房,他才醒過味來。
“我的上帝,他這樣不會……不會……”希諾顯然有種打120叫救護車把人送進醫院的衝動,而且現在他大概後悔了答應做手術這件事了吧?如果不是被癌細胞侵蝕的病變器官沒人要,他說不定都要以為對方是器官販子了。
“安東尼醒了。”杜易諾趕緊提醒,成功轉移了希諾的注意力。
希諾嗖一下就竄到了床邊。
三個小時後,安東尼順利排氣,杜易諾叫了紅棗人蔘雞湯加了麵條喂給他喝。
轉過天來下午五點,“醫生”來換藥了。
已經憋了一肚子話的希諾,實在忍不住了。
“請問,醫生,安東尼怎麼樣?”
“一個月後,傷口沒問題,你們就能坐飛機回國了。”
“那麼……癌……癌症……”
“回去做檢查的時候,最好給他換一家診所。”
這意思很清楚了,別去對安東尼的病情知根知底的診所,否則對方一定得追問。
大多數癌症現在其實都不能算是絕症了,只要治療跟上,七八年不復發,癌細胞的毒性就已經跟沒有差不多了,也就幾乎等同於治愈。數年前這還算是奇跡,不過近些年這已經不算稀奇事了。
不過,淋巴癌四期,絕對不在這個範圍內,更別說通過手術將完全擴散的四期癌細胞完全摘取乾淨,這只是理論上的可能。
“……”希諾整個懵逼了,他甚至都不敢高興,只有一種不真實感,“那麼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