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一五八

　158

　“你剛才在聽什麼？”小騎士才不會說他是明知故問的，他的聽力隔著很遠就已經聽出來了。

　“哦，是別人給我傳過來的，法蒂亞斯的歌。我原來不太看得起那些淺色皮膚的人唱的歌，但是……真美。”大漢長得猙獰，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顯得憨厚而且平靜。

　小騎士也在笑，而且心裡十分的得意︿(?︶?)︿。

　“醫生！戈貝爾醫生！”一個護士跑了進來。

　小騎士的黑診所，在N市的黑人區和唐人街的交界處，也是貧民區最胡亂的地方，最早來他診所都是女支女、皮條客、毒蟲、搶劫犯、賭棍、偷渡客，或者只是太貧窮的窮人。隨著她的名聲越來越大，才多了那些同樣見不得光的有錢人來這。

　現在這裡是西方的“和平飯店”，永久中立的禁止火拼地區。尤其是在天殺的末日降臨一樣的災難之後，診所依舊屹立不倒，醫生救了無數男女老幼的命。但是，黑道們遵守這條規矩，並不表示警察們也遵守。

　當小騎士走出去時，白皮膚、黑皮膚或者黃皮膚的十幾條大漢，已經把那位“走錯地方”的警察和他的同伴圍起來了。在這個地區生活的人，可從來都不會對警察有什麼好感，無論災難前後。甚至應該說在災難之後，他們更加不信任這些戴著警徽的人。

　之所以說那位身材嬌小，把全身都包裹在一個大斗篷裡的神秘人物是警察同伴，而不是另外一個警察，因為對方的斗篷明顯出自某個高端品牌，而且還穿了一雙對警察來說太過精緻也太過昂貴的高跟靴子，女士的。

　至於那位警察……他應該算是小騎士的熟人——貝德曼警探。

　上次見他還是在杜易諾拍攝《獵魔二》被刺的時候，所以他什麼時候又調到N市來了？

　還有貝德曼看過來的眼神，也讓小騎士產生了十分不好的預感。

　“我們並無惡意，可以私下談談嗎？醫生。”

　在“醫生”這個詞上，貝德曼用了重音。

　“瓦倫丁，我認識他們，讓他們進來。”

　大漢們彼此看看，但並沒繼續擋路，只是在兩個人走進診所的時候，他們故意鼓起胸肌，搖晃著滿是汗毛的充滿“男性氣息”的胸膛示威。

　“診所現在沒有空著的房間了，所以我們只能在這裡談了。”小騎士把他們帶去了雜物間。

　肥皂、洗衣粉、消毒粉等等味道充滿了鼻腔，這狹小的空間對不太喜歡醫院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地方。

　“阿爾傑•奧斯頓？”貝德曼進門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借用過這個名字一段時間，但我不是他。”小騎士並沒隱瞞，沒那個必要，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

　貝德曼長出了一口氣，他沒那麼激動，只是顯得……解脫——他沒愛上那麼一個殺人狂。

　“那麼我愛上的是你？”

　“或許是，但很抱歉，我必須要拒絕你，而且我並沒對你產生過類似的想法。”

　這可真是乾脆利落的拒絕，貝德曼點了點頭，苦笑著說：“我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

　對方但凡有點什麼，都不會一聲不響的離開，而且在活動自由的情況下，也沒有和他獲得聯繫的意思。

　貝德曼點著頭後退，背靠在了雜物架上，他就倚著那個雜物架，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小騎士，不再說話。

　小騎士就當他不存在，這也是為他好。

　取而代之的是“同伴”，她摘下了披風的都兜帽，金棕色的蓬鬆卷髮傾斜而下，一直遮到了來人的腰部，綠色的如翡翠的眼睛，如粉色花瓣的嘴脣，小巧的鼻梁兩邊點綴著幾顆俏皮的雀斑。

　“戈貝爾……”對方的嘴脣裡吐露出的聲音柔和而舒緩。

　“多洛瑞。”

　如果有《龍和騎士：命運》的粉在場，一定會記起來多洛瑞是誰——戈貝爾的青梅竹馬。

　小騎士和杜易諾想象了種種可能，怎麼也沒想到，最後跟著他們過來的會是晨曦女神的大祭司多洛瑞。

　多洛瑞是遠程，她還是純輔助，而且因為和小騎士早年的交情，當時龍巫妖的攻擊也沒集中在她身上。

　“我看了那部電影。”

　“哦。”小騎士有點臉紅，別人不知道，從那邊過來的人還不知道嗎？那電影裡，其實充滿了龍對騎士的愛語。

　“你答應它了，答應那頭畜生了？”

　小騎士皺了皺眉：“多洛瑞，說你來的正事吧。”

　“我本來以為能夠從你這裡得到幫助。”多洛瑞看著小騎士，“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你變了。”

　“這是個新世界，多洛瑞，你為什麼還要抓著那些舊的東西不放呢？”

　“我為什麼要抓著那些舊的不放？！”多洛瑞大聲反問，“神啊，這竟然是從你的嘴巴裡說出來的句子！你竟然把……把我們的故鄉說成了‘舊的’？你知道它殺了多少人嗎？你知道它讓多少女人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親，讓多少土地成為了被亡靈之地污染的凍土，再也無法生長出莊家嗎？你知道它……”

　“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你是在來見我的半路上，被一群亡靈襲擊而死的。”

　“真的嗎？”

　“你是怎麼死的你自己難道會不清楚嗎？為什麼要問我？”

　“我為什麼要死。”

　“那只是一個意外！”

　“其實告訴我真話也無所謂的。”小騎士從邊上拎了一個捅過來，倒扣著坐下，“你們認為我擋了很多人的路，包括你丈夫的，對嗎？”

　小騎士也不是那麼天真的，就只是有些事他不願意去想。

　“它跟你說的嗎？”

　“別用‘它’！是我自己明白的。所以別跟我說我變了，從很早之前你就已經變了，所有人都在變。”

　“……”多洛瑞看著小騎士，“看來我得換個法子才能說服你了。”純淨和溫柔從她的臉上消失了，人還是那個人，可是瞬間已經變成了威儀的晨曦女神大祭司。

　聖女和大祭司不一樣，聖女只要純潔的祈禱就好了，可是大祭司是個政治家與領袖。

　政治這東西，不管出發點是好是壞，都別想兩手乾淨。

　“你無法駕馭它。”

　“有誰能駕馭他嗎？！他是聖龍，本來就是與大祭司用有相同地位的！”

　“並不，它從來都不祈禱，甚至在每十年的和平慶典上，它都沒有唱過頌歌。”

　“他自己就是平息那數百年戰亂的最大功臣，你讓他給誰唱頌歌？”雖然某個傢伙親口承認那戰亂也是他自己挑起來的，但小騎士這時候還真有那麼點理解了曾經聖龍的心情，事兒都是他幹的，可是人們的慶典卻只有神、神，和神。

　提到聖龍的時候，也是“感謝諸神派遣聖龍的到來”

　杜易諾那性格當然不稀罕什麼人的報答，他應該只是覺得無聊。可即使杜易諾不在意那些名聲，只要有實惠就好了，也會煩啊。

　“是神派它來的！”

　“真不是……或者，你覺得神派他來，那為什麼神不能讓他老實聽話點呢？為什麼……”小騎士突然閉嘴了，聖龍其實正是諸神並非萬能的證明。話說，諸神能忍那麼多年，真的是好修養啊——完了，小騎士覺得自己有些方面跟那頭龍越來越像了。

　“再見，戈貝爾。”多洛瑞轉身，她知道這位曾經的童年夥伴已經不試她的夥伴了，她已經……

　多洛瑞猛地一驚，身上炸開金色的光，小騎士被這光芒振飛，他手裡握著一把染血的匕首。

　貝德曼舉著槍將捂著後腰的多洛瑞護在身後：“你竟然從背後攻擊一個女人？”貝德曼即使已經知道了他們倆不可能有未來，但依然顯得無法理解，他愛的是這麼一個人。

　“對敵人要什麼先後？”切，他進入教廷的正規軍之前，當的可是傭兵，管什麼背後身前，殺死敵人才是目的。更何況，眼前的女人曾經和他人一起，用卑鄙的手段使他慘死，許她卑鄙，就不許別人突襲？

　“你為了它要殺我？”

　小騎士不那麼小騎士的翻了個白眼，直接衝向了貝德曼——都這麼顯而易見了還要問嗎？

　他和多洛瑞確實是童年的夥伴，但是在對方和其他人一起配合意圖，不，是確實殺掉了他之後，這份感情還有多少？

　在魔法位面的時候，他配合他們，因為當時的情況就像是多洛瑞說的。老龍的行為傷害到了太多的生者，再不制止他，像是《龍和騎士》開場時的畫面，將會在整個世界上演。可歸根到底，那頭龍是為了救他。

　罪魁禍首，是這些自以為是的政客們。

　多洛瑞和貝德曼警探還是逃走了，好吧，小騎士確實沒想殺了他們。不過這也是給多洛瑞最後的機會。雖然這個“善意”的警告，很可能得到的結果只是刺激到對方。鋌而走險什麼的……不過，他們早作死，世界早和平。

　作者有話要說：　　_(:??∠)_人家還是爆發過的，一章八千字神馬的……雖然已經是久遠的記憶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