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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燈映桃花》第33章
Chapter 33

 正常情況下,北京出了事找周暉,西北出了事才找楚河。而且這兩位地位比較特殊,不是特別大的事情都找不上他們——如果說首都保護圈地位特殊氣氛敏感,稍微出點事就要把周老大拎出來鎮場子的話,鳳凰明王基本就是個吉祥物式的存在了,不是預測出八級以上大地震都甭想找到他。

 當然,鳳凰明王偶爾也替軍委政協大佬們提供一下精神信仰服務,具體就是打開辦公室的門供人進來對著辦公桌虔誠跪拜燒三炷香,再痛哭流涕懺悔一下自己的罪過,罪過大小從某政策制定不當(有可能)遺禍百年到治家不力兒孫不修第八房情婦的第四個兒子的第六個孫子的第N個小蜜又特麼懷了,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偶爾鳳四組長來上班的時候也會順嘴搭兩句,比方說:「要阻止地震的話讓發改委緩調油價不就行了?」「航空不能出事,還是讓發改委緩調油價吧。」以及:「懷了就生,還能怎麼辦,記住要為平衡國家新生兒性別比做貢獻啊。」

 這幫大佬不知道鳳四已經(單方面)跟天道撕破臉了,因此來自鳳凰明王的建議一般都被理解為佛祖最高指示,油價不知道因此被緩調了多少次。

 由此可見,如果是北京哪裡死了個人,那根本是不關楚河的事的,連捲宗放到於靖忠案頭上的可能性都不會有。要不是看在軍委大佬親自打電話來以及話說得特別嚴重的份上,於副可能隨手指派個一組組員過去,這事也就結了。

 結果於副捏著鼻子,帶著楚河去事發地點一看,情況完全不是他理解的那麼回事。

 首先,發現屍體的地方不是軍委大院,而是這位高官的長房長孫的外宅——朝陽區某獨門別墅;其次死的不是高官家裡人,而是這位長房長孫昨晚釣來一夜情的酒吧坐台少爺。

 現實是醜陋的。本來這樣的酒吧少爺如果死了,最多托熟人去備個案,隨便扯一個心臟病突發的死因掩蓋醜聞也就得了,能知道這事的人都不會超過五個。

 但壞就壞在老爺子今天興致來了,突發奇想要去看孫子——老爺子據說剛參軍是偵察兵出身,七十多歲的人了還不在家歇著,竟然沒忘記年輕時偵察敵情的那一手;結果不告而入的瞬間,偵查出他孫子的床上竟然有個死人。

 老爺子被刺激得差點沒過去,別墅一樓擠著十幾個直系親屬,那位長房長孫看上去也嚇得不輕,坐立不安的在角落裡踱來踱去。

 於靖忠聽完事情始末,當場怒道:「就這點破事情,叫我把一組長和四組長都帶來?」

 老爺子的長子姓廖,現在已經是國家某部的實權副部長了,平時電視上看也斯文儒雅風度翩翩,眼下卻急得滿臉通紅:「不不不,老頭本意是請周組長來看看就行了,畢竟人死得比較怪……」廖副部長心說四組長是你自己帶來的,沒事誰願意招惹這麼個前夫出軌我寧成魔的刺兒頭啊,人家可是上一秒還姿容絕世普度眾生,下一秒就特麼拿起屠刀立地成魔了!

 於靖忠卻覺得十有八九這紅三代在床上玩脫弄死了人,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借特別處的手來給自己擦屁股。他特別膩歪這些事,根本不想聽廢話,直接掉頭就走:「該收屍收屍該報警報警,沒事別亂動用特別處的資源,回頭我一定派組員過來給你們個心理安慰。」

 楚河在本職工作調派上一向比較隨和,聞言毫無異議跟著於靖忠往外走去,但剛兩步就被廖副部長衝過來迎面攔住了:「等等,等等!人真不是我們害死的!問題是這事沒法報警,那、那屍體現在還——」

 於靖忠今天本來就窩著火,幾乎立刻就要忍不住了,卻只見那副部長滿臉都是急出來的冷汗,終於說了實話:「——那屍體現在還蹦跶著呢!」

 於靖忠一愣,回頭只見楚河正抬起頭,向樓上望去。

 嘭!嘭!嘭!

 他們頭頂上的天花板,正傳來詭異而持續的撞擊聲。

 「跳屍嘛,我還當是什麼呢。」

 所有人目光轉向門口,只見周暉正推開門,施施然走了進來。

 這人耍帥真的已經耍成習慣了,簡直是不裝逼不能成活。同樣的黑西裝,穿在楚河身上是清瘦禁慾嚴謹工整,穿在他身上就是荷爾蒙爆發X激素亂竄;他要是朵花的話,估計能把滿世界其他花都咬死,然後把那隻名叫楚河的蜜蜂強行抓過來,狼吞虎嚥一股腦吃下去才算完。

 「跳屍是小事情,你們去547單位報個備,先排上隊,過半個月左右差不多任務就能指派下來了。」周暉輕鬆道:「在此期間整個小區要封鎖,不能進活人和動物,隨便派一個連的武警持槍看守就好了——來前妻,那邊危險不要站著,過來我抱你。」

 周暉伸出手,楚河卻沒有動。

 廖副部長像是見到了救星,哭喪著臉撲過去恨不得抱住周暉的大腿:「周組長!我們真來不及去特別處排隊了!那件事要是曝光的話我們家就完了,你們特別處也不希望軍委派系再震動對吧,你們國安剛剛才動亂過……」

 周暉沒有理他,手維持著伸向楚河的姿態,微笑著點頭示意。

 他的眼睛非常深邃,眉骨高而鼻樑挺直,五官異常立體分明。這種面孔英俊到一定程度,就會顯得有點邪性,尤其笑起來的時候,總給人一種極為強勢而冰冷的壓迫感。

 「過來,」他說,「別站在那。」

 楚河默然片刻,終於走過去,被周暉拉過手腕。

 他在楚河脈搏上壓了一下,「唔」了一聲,聽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隨即他就這麼握著楚河的腕骨沒放,轉向廖副部長,懶洋洋笑道:「走流程就是有等待時間,事情這麼多我們也沒辦法的嘛——吃著國家的財政,我們也是身不由己的啊。」

 頭頂上砰砰砰的聲音更劇烈了,甚至連吊燈都隨之而晃動,落下紛紛細小的灰塵。

 地下那些孝子賢孫都慌了,趕緊搬著老爺子向後撤,還有幾個膽小的當時就哆哆嗦嗦嚇成一團。

 「好說,好說,」廖副部長不愧是官場磨練出來的人精,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還能聞絃歌而知雅意,立刻表示:「我們可以不走流程,以私人名義聘請一組長和四組長出面解決事態,麻煩於副也親自到場指導一下,事後自然有一份心意送上……」

 周暉捏著鼻子道:「別開玩笑了,我前妻不收錢,你跪他辦公桌前燒三個月的香還差不多。」

 廖副部長立刻堅拒:「心意送上了哪還有收回來的道理?既然四組長不喜歡這個,那送給周老大也是一樣的!您看這個數怎麼樣?」說著比出一個五的手勢。

 於靖忠在邊上嘴角微微抽搐,周暉卻安之若素:「不不不,不一樣的,不一樣的,你還是先去燒香比較好。」

 廖副部長立刻比出七:「不好意思剛才急昏頭了,那個……」

 「檀香買高級點的,」周暉和顏悅色:「便宜貨熏得頭暈,那個老山檀就不錯。」

 於副摀住眼睛,簡直都沒法看了。廖副部長咬咬牙,大概被樓上越來越密集的撞擊聲搞得實在慌不擇路,急得豎起一根手指:「這個數!事成另加一倍!只要能在天黑前解決就行!」

 周暉終於似乎有點意動的樣子,深情款款轉向楚河:「前妻,你看……這個數夠下聘嗎?」

 楚河一言不發,周暉立刻補充:「只是下聘,彩禮另算。」

 所有人眼巴巴看著楚河,目光火熱得猶如盛夏驕陽,要是地上有一枚雞蛋的話現在應該已經被憑空烤熟了。

 眾目睽睽中楚河沉默了一會,終於道:「兩百萬。」

 不待廖副部長有反應,他又慢吞吞加了句:「每人兩百萬……包括於副。」

 ‧

 於副在廖副部長父子的帶領下上了樓,一邊回頭對周暉咬牙切齒:「你特麼手法太熟練了,老實交代以前用這個方法撈了多少?!一具跳屍換來六百萬,也太手黑了!」

 周暉立刻叫屈:「又不是我要的,他們自願向明王殿下進獻香火錢嘛!」緊接著他回頭低聲問楚河:「親愛的你終於懂得市場經濟運作的重要性了,不過說好的冷豔高貴人設呢?我記得你以前買個冰棍兒都從我懷裡掏錢的啊。」

 「……」楚河說:「現在改人設也不遲吧。」

 一行人來到樓上,只見臥室門是實心桃木,因為太結實的原因暫時還沒塌,但看著也差不多了。大門連著牆的部分呈現出大片龜裂紋,正隨著下一輪撞擊而顫抖,不斷掉下簌簌的牆灰。

 「就是這裡了,」廖副部長面如土色的站在走廊盡頭,根本不敢過來:「都是犬子不潔身自好,胡亂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家,結果搞出這麼多事情……廖亮!給你我滾回來!」

 長房長孫廖亮大概過了一個非常銷魂的晚上,襯衣上還沾著脂粉,但神情明顯帶著不安:「我去給他們開一下門……」

 「滾回來!」廖副部長愛子心切,一把將獨子拉回來吼道。

 周暉還在那教育前妻:「男人的財力很重要的,自然界裡也是這樣,只有成為最強大的雄性才有資格贏得雌性的心,在確保提供足夠食物和安全巢穴的情況下,才可以讓雌性懷孕……所以我前幾年一直在人界投資實業和房地產,雖然梵羅那傢伙名義上擁有整個四惡道,但我的流動資金絕對不比他少……」

 楚河有一點鬱悶:「你想多了,我真不知道魔尊有多少錢。」

 「在市場金融改革的浪潮下,人界的經濟發展絕對不會比魔界慢,雖然魔界的礦產資源豐富遠超天道,但人界的金融市場活躍度和可操作度遠遠甩了魔界十條街……」

 「我真的不知道。」楚河極為無奈:「要不去問問摩訶?摩訶應該在地獄道吧,叫他把魔尊殿裡值錢的東西搬兩樣回來好了。」

 周暉竟然還有點意動的思考了一會,大概在暗暗比較魔尊殿裡的貴重物品和長子回來探親可能造成的各種損失哪個比較大。

 「算了,」他終於作出決定:「大毛事業發展得挺好的,沒事還是別叫他回來了。」

 撞擊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也許是被外面的生人氣息所刺激,臥室內甚至傳出了隱約的嘶吼聲。

 廖副部長拽著兒子戰戰兢兢退到樓梯口,似乎準備門一破就奪路狂奔而去,「那個,周組長,跳跳跳跳跳屍它——」

 周暉隨便對他擺擺手:「你們先走,叫整個別墅裡所有人全部離開,這裡我們兩個留著就行——啊,於副也留下來指導下工作。其他人等事情解決後再回來。」

 廖副部長忙不迭就要跑,然而廖亮卻站在原地:「等等,我也不走。」

 「你幹什麼,沒聽到周組長發話嗎?!你這個前世來討債的東西——」

 「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事情沒解決我不能走。」廖亮堅決道:「何況如果我在周組長眼皮子底下都能被跳屍弄死,那這票價也不值六百萬了,你說是嗎?」

 周暉似乎覺得有點可笑,「小子,你激我?」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廖亮誠懇道,他個頭挺高,看上去也很斯文可靠,雖然臉上也流露出不安之色,卻不像他爸那麼恐懼:「連累到爺爺我已經很不安了,我想幫忙解決這件事,好歹也盡自己的一份力。」

 他爹急得要罵,卻被楚河突然開口打斷:「他想留就讓他留,沒那麼嚴重。」

 廖副部長一愣,楚河卻沒再多說什麼,說完這句就回過頭,對周暉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的目光中永遠都有些別人看不懂的東西,只一個對視間周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揚下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你待在這吧,待會別礙事就行。」周暉轉頭懶洋洋道:「該走的快走,待會跳屍破門而出的話,別怪我拿錢先走人了。」

 廖副部長無法,只得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到樓下去帶領全家人火速撤離這棟別墅。幾分鐘後整棟房子只剩下走廊上的四個人,周暉示意廖亮向後退,然後一手攔住楚河,哐當一腳直接踹開了門。

 砰的一聲門板撞到牆,結結實實反彈回來,又被周暉的腳抵住。

 然而臥室裡什麼都沒有,撞擊聲詭異的消失了。

 房間裡只有一片狼藉的大床和滿地亂七八糟不知道什麼的東西,四雙眼睛同時在房間裡逡巡,愣是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它……它本來就在這的啊,」廖亮有點懵:「剛才還有聲音呢,你們都聽見了啊!」

 周暉走到床邊,嘖嘖有聲的摸著下巴。只見床上散著女式情趣內衣和束縛用具,床邊還掛著各種各樣的鞭子不下七八根,另外還有低溫蠟燭、金屬內窺鏡和假陽具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些還貼著英文標識,明顯是從國外買的進口貨。

 「大兄弟,」周暉真心誠意道:「你要是真在床上把人玩死了,我們是不負責給你收尾的,警察局出門左拐11路車兩站就到,乖哈。」

 廖亮咬牙切齒指天發誓:「真的不是我!昨晚這些東西基本都沒用,不信你看上面都乾乾淨淨的!」

 楚河還真用科學研究般的態度仔細觀察了一眼,被周暉趕緊一把拉開,頤指氣使道:「老於過來看。」

 「……」可憐於靖忠一個還沒從昨晚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的老男人,轉眼就要去檢查這種邪惡的東西,簡直整個人都不好了,愣在床邊好一會才鬱悶的求證:「真有兩百萬?」

 周暉怒道:「坑你幹什麼!叫你看一眼又不是在你身上用!就算你想自己用也得看小美人高不高興呢!」

 於靖忠的表情頗似上刑場,好不容易才咬著牙叮囑:「那你記著把我的兩百萬匯給顏蘭玉哈。」然後帶著便秘般的表情,伸出兩根手指拎起一根電動棒,仔細逡巡看了幾眼,又翻檢出幾樣看上去有一定程度傷害能力的情趣用品觀察了一會,勉強點點頭道:「新的。」

 「很多東西我都沒用過的,昨晚只是用了下手銬增添情趣而已,真的!」廖亮簡直鬱悶得要瘋了:「要是手銬也能銬死人,那就我也沒話說了!這他媽都是什麼事兒?!」

 「那人家是怎麼從活人變成跳屍的?」於靖忠一邊在褲子上擦手一邊問。

 「我對天發誓不知道!我是在工體一家酒吧裡碰到他的,昨晚我們都喝多了,回來大概做了一次就睡著了,今早我們家老爺子突然過來,直接進了我家敲臥室門,我驚醒來一看,他就站在床邊直勾勾看著我,媽的當時那臉色已經不像是活人了,我一動他就跳過來——」

 「你從臥室裡逃出來,把跳屍關在了裡面?」周暉問。

 「是啊!我當時就覺得他不對勁,還以為他嗑藥了呢!我就想著哪怕磕了藥也不該第二天早上發病啊!」廖亮激動的捲起袖子,把手臂上的抓傷指給他們看:「幸虧我逃得快,不然——」

 楚河突然喝道:「小心!」

 廖亮一愣,只見楚河撲上去一把抓住他往邊上推,緊接著一道黑影裹挾勁風從上而下,利爪擦著耳朵揮過,瞬間在廖亮剛才靠著的牆面上留下了四道深深的抓痕!

 廖亮失聲道:「跳、跳屍!」

 黑影刷的落地,只見那是個全身赤裸的少年,但此刻臉色青白,眼瞳流血,嘴巴無意識的大張著,口水從利齒間滴滴答答的落下來,已經全然不像個人樣了。

 他的雙手雙腳指甲極長,個別甚至打著卷,但如刀鋒一般無比銳利猙獰。楚河剛才閃身避讓的時候大概被利爪擦了一下,無名指外側沾到了一丁點兒,此刻就劃拉了一道又長又細的血口。

 「嘶——」跳屍僵硬的視線立刻盯住了楚河的手,嗜血的渴望讓它慘白的臉上竟然裂開了一個恐怖的笑容:「嘶嘶——嘶——」

 楚河捂著手退後半步,下一秒,跳屍如閃電般撲到了他面前!

 ——砰!

 巨響讓整個臥室猛地震動,只見周暉施施然放下腳,跳屍像炮彈般飛到房間另一頭,深深砸進牆裡不動了。

 「他媽的。」周暉冷冷道,抓過楚河的手看了一眼。

 楚河手指骨節恰當指甲整齊,而且相當修長——是那種不用去比,哪怕無意識搭在扶手上都能讓人一眼就覺得十分優雅的修長。這樣的手彈起鋼琴來應該是很賞心悅目的,或者哪怕什麼都不做,在床上掌心交扣,十指糾纏,都能給人一種全身血液往下流的刺激和激動。

 楚河對這點擦傷不以為意,戲謔道:「一腳六百萬呢。」

 「去沖手,」周暉冷著臉道:「待會感染就麻煩了。」

 楚河去了浴室沖洗傷口,周暉和於靖忠過去把跳屍從牆裡拽出來,用情趣鞭子五花大綁,又翻出手銬來銬在床腳上。跳屍沒過一會就醒了,不斷掙扎扭動,手銬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幸虧這是正兒八經的警械,不是什麼情趣產品,跳屍不論如何掙扎都沒法掙脫。

 「現、現在怎麼辦?」廖亮還沒從剛才的生死一瞬間裡緩過來,現在說話臉色還有點蒼白。

 「我去上個廁所,待會再把它帶回特別處去進一步檢查。」周暉拍拍手,滿意道:「你記得劃賬,刷卡另收兩個點手續費喲。」

 廖亮立刻連連表示絕對沒有問題,又跑去問於靖忠要賬號。周暉不管收錢的事情,拍拍手徑直走去浴室,只見楚河正背對著他,面對著流理台沖手。

 他低垂著眼睫,從這個角度看,削瘦的肩膀和蝴蝶骨非常明顯,但身形又非常孤拔挺直。

 周暉走到他身後,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手握著他的手在水流下檢視傷口,漫不經心問:「你怎麼看這件事?」

 「有古怪。」

 「哦——怎麼說?」

 「從跳屍手下逃生,只擦破一點皮,這起碼是練家子的速度。而且跳屍是活人陽氣迅速被吸走,只剩陰氣在體內,省略死亡步驟直接變成屍體而成的,我不覺得那個姓廖的能……」楚河頓了頓,輕聲道:「只一次就弄到那種……地步。」

 周暉笑起來,如紳士般抬起他濕漉漉的手,吮吸他受傷的那一節無名指。濕熱的舌頭觸感讓楚河身體如觸電般動了一下,緊接著用力靠住流理台。

 「每次看到你受傷,我心情都非常不好。」

 周暉微微的笑著,笑容中又似乎夾著一絲森寒。

 「我連一點傷都不能看到你受,你卻連命都差點葬送給摩訶,被我攔住後竟然還記恨到現在。」

 他在楚河無名指關節上舔吻,尖利犬齒令神經末梢激起微妙而又異常刺激的痛楚。

 楚河下意識想抽手,但被周暉像鐵鉗般捏著,只能死死咬住嘴唇的一小塊皮肉,才勉強把喉嚨深處湧出的呻吟嚥了回去,另一隻手反撐著大理石邊,因為用力過大連指甲都變了顏色。

 他看不到自己的神情,眼前恍惚得如同蒙了層霧氣。他不知道自己眼睫下正含著一汪水,彷彿波光粼粼般入迷的看著周暉,那神情讓人恨不得把他化作春泥一般按在地上。

 「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嗎?我在想,那種毫無內襯的金屬手銬用在你身上應該很合適……」周暉俯在他耳邊輕聲道,聲音中帶著蛇信舔舐一般的邪性:「我這幾百年來脾氣太好了,才搞得你這麼老想著跑,實在太挑戰我的忍耐底線了。」

 楚河無法避開,低垂的視線中是他結實的肩膀和手臂,不由自主喘息道:「你……」

 「你再逼我兩下,我就有理由動手了。」周暉話音裡竟然帶著一絲遺憾:「不過到時候要是搞得你哭出來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楚河的臉色突然很狼狽:「——周暉!」

 周暉終於把手從他長褲後腰裡拿出來,順手在他柔軟的頸窩裡一抹,留下曖昧的濕印:

 「——開玩笑的。」他親暱道,「我怎麼會讓你哭呢,親愛的,保證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楚河的臉色說不上是惱羞成怒還是別的什麼,匆匆洗了把臉,臉頰還滴著水就往外衝。周暉十分得意般哈哈大笑,過去強行拉住他,勾肩搭背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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