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現實世界：攬月（一）

　　比起厚重的雲層，手上的長劍渺小的不可思議，宛如蚍蜉和大樹，但是此刻，蚍蜉卻擁有了可以撼動天空的機會，在她的長劍落入之時，天空閃過一道白光，把她手中的長劍淹沒在這浩瀚的白光之中，在那一刻，幾乎是所有人同時失明。

　　太亮了！

　　亮的睜不開眼睛。

　　長劍的光和那道光融為一體，隨後又在浩瀚的白光之中發出更為刺目的光，整個世界似乎都變成了白色，在這一刻，他們似乎聽到了一聲輕鳴。

　　整個世界也似乎震顫了一下。

　　等他們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此生最難以忘記的一幕，整個天空好像被人從中間劈開，散落成兩半，之前的白光消失無蹤，他們頭上似乎出現了琉璃罩一樣，整個世界變得朦朧起來，還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強悍氣息，這道氣息就從那道裂縫之中傳來。

　　真的是虛空破碎！

　　居然真的是……

　　所有人集體失聲，看著它，似乎看到了什麼怪物一般。

　　沐浴在這道光下的孔翎沒了之前那種生人勿進的氣息，也沒了那種豔色逼人之感，只剩下超脫，她真的突破了！突破了！

　　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破碎虛空！

　　意識到這個事實，他們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真的真的——

　　妙塵等人覺得此刻出手已經毫無意義，而且之前的打鬥已經給了她太大的壓力，其他人也一樣，他們距離孔翎最近，那種壓迫感更重，看著那道裂縫和周圍的漣漪，眼中也帶著不遜於其他人的激動和嚮往，裂縫就在他們正上方，他們是不是也能進去……這個想法剛剛冒出，那種壓迫感就更重了，連一步都挪動不得，宛如整座山此刻壓了過來。

　　在這種壓力之下，千機閣主居然動了，而且毫不猶豫的沖向孔翎，在他的那一刻，無數的鮮血從他身體湧出，他順便變成了一個血人，妙塵等人差點背過氣去，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想著她麼！

　　他們當然不是在乎他的性命，這種禍害要死早點死，可是他們身上可還有毒！等著他解呢！他如此歹毒，下在他們身上的毒也一定是狠毒至極！

　　如果他就這麼死了，他們難道也要去死麼！

　　如果此刻能發出聲音，必定會破口大駡，太坑人了！

　　你就是想死麻煩給我們解毒後再去死行不行啊！

　　而千機閣主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傷勢如何嚴重，還是堅持的朝著孔翎靠近，他走過的地方幾乎都變成了血色。

　　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之下，他居然真的走到了孔翎身邊，在這個時候，他終於笑了，雖然他的臉也已經滿是血跡，但是誰都能看到他在笑，他顫抖著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衣角，“抓到你了……”

　　幾乎是在他抓到的那一刻，孔翎的身影如泡影一般的消失，海市蜃樓一般——

　　“不——”

　　……

　　睜開眼睛後，她久久沒有動彈，盯著天花板良久，之後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看了看時間，淩晨四點鐘。

　　她毫無睡意，胸中似乎還有沒有平息而下的激動，手都在微微發抖，在她真的感受到了那種虛空破碎的震撼後，還有在她終於達到了目標後，冰心訣第九重突破，所有的情緒翻湧，在那個世界經歷的一切在眼前走馬觀花的閃過，她在那個世界將近六十年。

　　她摸起電話，撥通了凱薩琳的，那邊她顯然還是睡覺，聲音裡滿是迷糊，聽到孔翎的聲音才清醒了一點：“怎麼了？”

　　“你相信有神麼？”

　　凱薩琳：“……”本來有點清醒的她似乎又要睡過去了，“……孔？”她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這種哲理性的問題會是她問出來的？不會是夢遊的和她打電話吧？

　　“如果世界真的有神，那世界在他們眼中又會是什麼樣子？我們所在宇宙又是唯一的世界麼？所謂的神是創造了一個世界，還是創造了所有的世界，當數不清的世界在你眼前如折紙一樣的被壓縮，你毀滅一個世界如撕碎一張紙那麼容易，那麼現在的一切還有意義麼？”

　　你所在的世界不過是折紙世界的一部分，你的一生，你的努力對那些強大的人來說只是這張紙的不起眼的一個字母，或許他們一個不高興，這個世界都要被他們毀滅，折紙破碎，你這個依附在上面的人也會立刻跟著它破碎。

　　凱薩琳想了想，乾脆的從床上坐起來，“如果真的有神，它創造了這個世界，為什麼又要毀滅呢？好吧，我的意思是，神對我們太遙遠了，世界末日更是無稽之談，因為它放棄生活太滑稽了——”

　　孔翎道，“……對，你說的對。”

　　似乎是遠離了話筒，她的聲音有點模糊，凱薩琳聽到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聲音更加的清晰，“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抱歉了，希望接下來你還能睡著——”

　　凱薩琳本能的覺得這句是謊話，可是那邊已經掛了，她坐在床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比這個更靠譜的答案，最後自暴自棄的重新倒在床上，“好吧，就當你是真的是做噩夢了——”做了噩夢打電話尋求安慰，這個怎麼看怎麼都美妙至極。

　　她可以拿這個來給威廉說說——

　　凱薩琳之後幾天還特意注意了下她，接連幾天都沒有看到異樣，不——

　　不是，凱薩琳去找威廉吐槽，“你覺不覺得她最近又變態了！”

　　布魯爾看他們在說悄悄話，立刻跟了上去，聽到這話，頓時感覺遇到了知音，“對！你是看到她處理檔的速度了麼！十分鐘！最慢的一個只用了十分鐘！”

　　這是人能達到的速度麼！

　　如果一個檔只有一兩頁也就算了，如果她只是隨便看一眼就算了！但是她處理一份檔都是十頁打底！她是真的在看，如果有錯誤，她還會在最後給提出來！以前他就覺得她看檔的速度變態，現在更這麼覺得！簡直已經達到了非人的地步吧！腦中的運算速度跟得上？

　　凱薩琳小聲道，“我感覺她現在就是個人形超級電腦——”

　　太可怕了好麼。

　　威廉著幾天都沒過來，見他們如此，不由的道，“真的？”

　　布魯爾：“騙你做什麼！”他仰頭看向天花板，“我覺得我現在應該去度假，感覺自己越來越像智障了——”

　　時時刻刻的被打擊，簡直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布雷爾慘白著一張臉幾乎像是漂移一樣的過來，手裡還拿著一疊文件，凱薩琳瞥撇嘴，“看吧，又是一個——”

　　果其不然，布雷爾直接沖過來搶過來威廉前面的杯子把裡面的白水一飲而盡，“你們有沒有感覺到——”

　　布魯爾拍拍他的肩，“我懂，兄弟！我們都懂！”宛如智障的人生，太需要一場度假來拯救他們了。

　　布雷爾一巴掌把他的爪子拍下去，“我是說，她是不是像放手啊，她都安排到六個月之後去了！”他聲音裡帶著一點不可思議，“你沒發現，她最近似乎是騰時間一樣，把之後的工作全都壓縮到了現在。”

　　她不得不提高效率，然後他們就越發像個智障，他們的反應速度真的很快，但是被問到的時候，往往像個智障。

　　凱薩琳和布魯爾面面相覷，“不可能吧——”

　　這怎麼可能啊！

　　布雷爾冷哼，“那希望一切都是我多想。”苦大仇深的把檔拿過來，唉聲歎氣的道，“這些檔，三天之內看完！她當我是她啊！”

　　終於露出了苦逼的神色，在孔翎開始提高效率處理未來的事情之後，遊艇俱樂部的就集體被捲入了颱風中心，被數不清的檔給淹沒了，十幾天下來，他們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

　　在他們快要自暴自棄的時候，威廉那邊終於帶來了好消息，之前說話的豪華遊輪之夜終於到了！凱薩琳頂著兩個黑眼圈對著威廉痛哭流涕，“夥計，我頭一次發現你這麼英俊——”

　　威廉臉上劃下兩根黑線，“她又沒說非要你們做完。”

　　布雷爾一副看透人生的模樣，“威廉，那是你沒看到她工作的模樣，對啊，她是只會給你說，能看多少看多少，之後給我寫個總結，但是你知道壓力麼！”

　　她一個人處理的檔比他們加起來還多，如果你再完不成，真的覺得自己無比智障。

　　只要在她身邊，你就會感覺到那無形無質的壓力，簡直要人命。

　　除了她自己將自己從這種瘋狂工作的狀態下抽離出來，誰都沒有辦法解救他們！

　　本憋了憋，最後還是沒忍住的道，“我當時寫錯了五個數據，你知道她看我的眼神有多可怕麼！我差點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行，跪地祈求原諒。”他已經超水準發揮了，可是在她面前完全沒用。

　　凱薩琳：“——太可怕了。”她雙眼無神。

　　“什麼可怕？”

　　孔翎的聲音就這麼冷不丁的響起，幾個人差點同時打翻手裡的東西，他們齊齊的看過去，就見她正從拐角處走來，腳步不快，卻給人極大的壓力，從這點看來，孔皇的稱呼真的是太對了！

　　他們本來還覺得心驚膽戰，等她從陰暗處走出來的時候，他們又情不自禁的拍了下眼睛，覺得心跳有點加快。

　　我的天，為什麼會有這種行走的妖孽！

　　而且最近比之前更妖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