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第十七個副本（十五）

　　“也不是沒有辦法。”

　　最後還是沙羅爾打破了寂靜，他的話讓所有人重新燃起了希望，所有的視線就落在了他身上。

　　沙羅爾現在絕對是他們的主心骨，只有他才算完整和她交過手，那個封印還是他一手完成的，最起碼他曾經做過到。

　　“——這個世界，這個大陸都是在生的規則之下誕生演化，我們都在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這是我們的主場，而她是被排斥在世界之外的，從理論上來說，她是不應該會用這個世界的魔法規則的，可是她偏偏會用了。”

　　沙羅爾在知道她的身份後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她是怎麼做到的？怎麼欺騙了世界意志？對，他認定她是欺騙而非扭轉了世界意志，讓世界意志為了她而改變規則，世界意志能不能更改暫且說不準，但是她使用還是世界規則之內的魔法，這就代表了一定問題。

　　“那些亡靈也算是一種生命，只是生存形勢不同，而真正的毀滅，這些亡靈也是消失的，並非我們之前所猜測的會出現這一個亡者國度，高等巫妖、尖叫女妖這樣的高等亡靈都是有自己的智慧和思考能力的，我們可以把她的身份告訴他們。”

　　沙羅爾慢慢的吐出一口氣，他本來就沒了身體，強行控制大神官的身體對他的負擔有點大，再加上他還要處理這麼多的事情，就是他強大的精神力此刻也要吃不消了，“只要知道她如何欺騙了世界意志或者是殺了她，亡靈天災就能消失，你們先出去吧，我再嘗試和世界意志溝通一下。”

　　他的眼睛在淩風身上停駐了下——因為之前的事情，淩風大受打擊，尤其是他真的拓印了魔法符文，可以說，是他加快了封印的破損，雖然沒人責怪他，但是他受到的打擊太大了，他第一次對自己是主角這個信念產生了動搖。最近都顯得有氣無力的，不過此刻還是注意到了光明神給他的暗示。

　　他要離開的時候故意走在最後，等到其他人走後，他又折回去，因為之前光明神對他非常和善，他在他面前就非常放鬆，經過了上次之後，他實在不敢再小瞧他了，光明神似乎沒看到他的緊張，“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讓她看出一點破綻。”

　　他苦笑一聲，“——你不知道當初她如何厲害，若不是我機緣巧合發現了她的不對，估計被封印的人就是我了。”

　　“當初的她大概是實力還不太夠，非常謹慎小心，並沒有像今日這樣——”這麼乾脆，如果是當初，她或許還不會承認的這麼乾脆，只是這也代表了她的實力恢復的很快，不然不會這麼快的暴露，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感慨了，淩風嘴唇抖了抖，心道，你沒想到也很正常啊，誰能想到她才是個心機帝啊！

　　淩風道，“那冕下叫我來是？”

　　沙羅爾：“——你是不同的。”

　　淩風：“……”

　　“你一直以來都很幸運。”沙羅爾的話讓淩風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了，一堆臥槽在心裡刷屏，這是什麼節奏啊！你不會知道我是穿的吧？幸虧這麼多年的歷練不是白費的，他撐住了自己的表情，沙羅爾也不在意，“因為你身上有世界意志在，你是被選中的那個。”

　　淩風腿有點軟，“——您慢點說。”

　　沙羅爾：“你手腕上的那個鐵環是命運之神的東西，他當初應該是有所察覺，而且根據他的神職來看，他才是最有可能和世界意志溝通的，或許在他損落之前就曾經和世界意志溝通過，並且留下了你手腕上的這個東西。”

　　“你不屬於這個世界。”

　　“正因為你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你才能發現我們不能發現的東西。”

　　沙羅爾鄭重其事的道，“希望你能拯救大陸。”

　　淩風的表情這次真的龜裂了：“……”雖然他一直堅定自己是主角，在大戰爆發後也認定自己會是大陸的救世主，但此刻，他卻覺得有些腿軟。

　　……

　　西嵐國。

　　站在城牆上的人看著密密麻麻的亡靈大軍，臉上青白交錯，普頓國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了，這還怎麼打？他們現在只想跑，他們肉體凡胎怎麼敵得過禁咒？

　　他們中心的希望這次她沒有來。

　　可惜天上的陰雲告訴他們，確實有人在後面準備禁咒。

　　尼古拉斯恭敬的站在她身後，“您只需要等待勝利的果實送到您手上就好。”

　　並不需要這麼接連的施展禁咒，孔翎一心二用，她現在施展起來禁咒已經不需要念動咒語，“——趁著現在還能用，那就多用一些吧。”

　　她老神自在的看著天空，“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而魔法是組成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你說我是怎麼使用這個世界魔法的？”

　　無論是她現在使用的水系禁咒還是利用死亡法則來召喚出來的亡靈都算是這個世界的東西，而她本來不應該會的。

　　“我欺騙了這個世界，才能順利使用，而欺騙世界，是因為我殺了謊言之神，吞噬他的神格。”

　　世界意志本來就是遲緩、遲鈍的，它無比強大，但是也很難喚醒，除非像現在這樣有被毀滅的危機，想要欺騙它，說困難也不困難，說容易也並非有多容易。

　　“現在它的意志蘇醒了，還有那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想到淩風，她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我懷疑他們很快的就要找到謊言之神的靈魂了。”

　　這個世界的神靈並非是由人成神，而是自然孕育，生而為神，神靈在誕生之前就有定數，每個神靈都模糊知道這個數字，她能混進去不讓人察覺，沒讓人覺得數量上有什麼不對，自然是她提前把一個剛剛誕生的神靈給弄死了，但是如果它徹底消亡，世界意志就會再催生出一個新的謊言之神，所以她只是封印了她的靈魂，吞噬了她的神格來掩飾自己的身份。

　　“沙羅爾不是笨蛋，他只要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一定會想起這點，淩風本來也不屬於這個世界，沙羅爾一定會利用這一點提前找到我留下的封印。”

　　等到謊言之神的靈魂被他們釋放，她吞噬的神格也會消失，她就再不能使用這個世界的魔法體系，甚至會時時刻刻的感受著這個世界對她驅逐的壓力。

　　尼古拉斯立刻道，“我現在就去殺了淩風。”

　　“不必。”她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我當初為什麼要選擇用神格來欺騙世界意志？當然是因為我當時的實力太差，這個世界越完善，越穩定，我的實力就越差，當初已經孕育出諸神的大陸讓我的實力壓制到了非常弱小的地步，而現在，諸神損落的都差不多了，大半個大陸陷入了戰亂。”

　　此刻連世界意志都被迫蘇醒了，可以想它受到了多大的威脅，它弱小了，她的實力自然就增加了。

　　“存在的對立是虛無。”

　　應該稱呼她為了虛無女神才是最正確的。

　　虛無之下，才是什麼都不存在。

　　她唇角溢出來一點微薄的笑意，眼睛穿過什麼虛空看向人頭攢動的城池，在溫度驟降的現在，他們終於不摘猶豫開始朝著北方潰逃，有哭叫的孩童，有失聲痛哭的母親，有白髮蒼蒼的老人——這些對她來說已經毫無觸動，收斂了所有表情的她宛如真正的雕像一般，毫無波動，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手上的法杖終於揮下，一條晶瑩剔透的冰河從天空降落朝著城中而去，無數的雪花伴隨著北風落下，範圍之廣遠超所有人的想像，建築的表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凝結出一層冰霜，本來就快速下降的溫度此刻宛如失控的車，一冰河降落的地點為中心，冰藍色朝著四周迅速的擴散，本來嘈雜的地方立刻變成了無聲之城，寂靜到詭異的的地步，被凍在冰雕的人連細微的表情都栩栩如生。

　　負責偵查人遠遠的站在一處山巒之上，木然的把此刻末日一般的景象傳到記憶水晶。

　　這樣的敵人真的能打敗麼？

　　只要看到這樣的情景，怕是大都會出現這個念頭，無論是職業者還是普通人在這樣的禁咒下都毫無還手之力，他們看不到任何戰勝她的希望。

　　沙羅爾等人看著記憶水晶的記錄的禁咒情形，表情幾乎也要被這裡面的寒氣而凍住。

　　獸神：“……這快趕得上她的巔峰時期的實力了吧？”

　　“……未必。”半響後他才說出兩個字，獸神眼神一瞪，心道什麼時候了你還要面子麼，就見他凝重的補充道，“她的巔峰期未必是我們想的那樣，應該更高——”

　　精靈王：“——她巔峰時期，面對你和凱羅爾他們圍攻不敗，那還不是她的巔峰期？”

　　沙羅爾眼神微閃，“她的實力一直在增長，你們沒有發現麼？”

　　“從一開始不得不用某種方法混入我們中間，再到面對我和凱羅爾的圍攻不敗，現在輕而易舉的使用這樣神咒，她的實力一直在增長。”

　　“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若是再讓她的實力增強，他們的勝算更低，他的眼睛看向淩風。

　　在攻佔了西嵐國之後，亡靈大軍的腳步終於稍微緩了下來，尼古拉斯得到一些消息之後，單獨去求見孔翎，“冕下，真的不需要我去阻止他們麼？”

　　“沒有必要。”

　　希望越大，失望才會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