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花旁人摸不得

　　科大男寢306，有位長相柔美的男生悠閒吹著空調，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帶著耳機坐在桌邊專注地打著筆電上的論文。連寢室的門被推開都沒注意，直到來人狠狠地在他頸邊咬了一口。

　　「嘶…別鬧！」

　　如果梓晗在場，想必他對這兩人毫不陌生，甚至可以準確地叫出他們的名字：扶搖九萬里，何不乘風起。

　　扶搖原名安景雲，與ID為何不乘風起的玩家弋堔是校友。倆人由於ID神似在遊戲中相識，但就扶搖來看這完全不是巧合，事實也證明，弋堔就是有目的性的。遊戲和現實雙管齊下，終於將媳婦兒把到手了。

　　弋堔緊摟安景雲的腰，在他微涼的頸窩裡蹭了蹭：「心真狠，這麼熱的天還要我出去給你買冰淇淋。」

　　「親一下哄哄你，心情好點了沒？」安景雲像安撫大狗那樣揉揉弋堔還散著熱氣的短髮。

　　「給你看個東西」弋堔掏出手機，點出一張看上去是他在超市裡偷拍來的照片。

　　照片被手機映射立顯在二人面前，弋堔站的位置離他要拍照的目標有些遠，但足矣讓安景雲看清照片上人的相貌。

　　弋堔出門為安景雲買零食，剛進超市就見到同樣來買東西的梓晗。本想著去打個招呼，但看到站在梓晗身邊的楚樺，讓弋堔生生止住了腳步迅速躲在貨架的後面。

　　剛認識安景雲的時候弋堔曾誤把對方當成了女性，安景雲後來還因為這事把他帶到競技場裡好好談了場人生。為防止再次出現類似的失誤，弋堔沒有走過去，而是拿出手機偷偷拍下了梓晗和楚樺的照片。

　　弋堔伸手指著照片中的楚樺：「上次認錯你性別那是失誤，而這傢伙，我確信他肯定是個男的。」

　　「哦，乘風小朋友終於分得出男女了。值得表揚？」安景雲白了一眼弋堔。「唐不甩說水墨青花是他發小，沒準他有兩個發小，而且還是對兒龍鳳胎。妹妹是我們認識的水墨青花，哥哥就是照片上的這位。但世上可沒這麼多的巧合，反正我不信。」

　　「這事要不要和長空說一聲？他恐怕還不知道水墨青花的真實性別。」弋堔記得舉杯對長空送水墨青花的時裝和掛件零食什麼的，可不像是給男孩子準備的東西。

　　「在沒搞清處之前先別多事了，我要問過唐不甩他們之後再考慮是否告訴長空。」水墨青花是安景雲親手教出來的團長，現在已經可以帶領幫會團清CD，而且不會出太大的失誤。

　　安景雲跟過水墨青花的團隊，一個團長的性格如何，人品好壞，素質高不高，跟著團打一遍副本就能知曉。

　　從各個方面來看，無論是指揮時的冷靜，解決問題時候的公事公辦，還是與團員相處時的親和力，都讓安景雲對水墨青花滿意的很。

　　儘管水墨青花裝女人靠近舉杯對長空極有欺騙感情金錢的嫌疑，可安景雲願意聽聽解釋，看在大家相處蠻愉快的份上。

　　「管他的呢，上線了再問也不遲。」

　　從弋堔買回來的冰淇淋裡挑出自己最喜歡的口味，安景雲繼續埋頭到筆電中怒戰論文。

　　為了團長速成，楚樺連近一周都沒去上課。好在只要考試過關就能拿到學分，壓力不是很大。買下的零食不用多說，梓晗早積極地捧回家去了。二人出超市後分道而行，楚樺則進了圖書館，他並非學霸，不複習的話可沒多少把握。

　　「最近還真是人有多大膽，複習拖多晚。」內心裡嘲笑著自己，楚樺慢慢尋找他需要的書。

　　臨近考試季，圖書館裡人爆滿。楚樺找不到空座位只好先在書區最裡面找了處靠近窗台沒人的角落。其實他完全可以直接把書借走拿回去看，可沒辦法，有時候人懶起來就這樣。圖書館內空調給的充足，楚樺打算先降降溫再回去。

　　「那個，學長。」

　　嗯？楚樺從書中抬起頭，站在他面前的是名女學生。女孩長相甜美妝容清麗，一襲及腰長髮，身穿現下最流行的時尚短裙。女孩臉頰微紅，一副嬌羞狀：「打擾了學長，我想借一下那本書看看可以嗎？館內目前沒有新貨就這一本了。」

　　在女孩身後不遠處還有另外兩名同伴，她們不時偷偷往這邊看幾眼。楚樺心下瞭然，對著女孩溫柔微笑，將她要的那本書遞過去：「沒問題。」妹子顏值挺好，可惜不是他的菜。

　　「謝謝學長！」女孩接過書，不經意觸到楚樺的指尖。「馬上就要考試了學長也是來複習的嗎？」

　　熟悉的嫌惡感順著指尖一路爬上，楚樺不禁微皺眉頭，他現在只覺得自己整個後背都處在一個僵硬的狀態，渾身極不舒爽。

　　收回不自在的手悄然藏在身後握成拳頭，楚樺為自己的大意而後悔。也不管還沒複習完的課題，他跟女孩道了聲再見轉身離去。奔出圖書館，楚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裡，急匆匆闖進房間砰的一聲關門上鎖。

　　「媽的…」楚樺不禁低聲罵道。被女孩碰過的那隻手已經開始不住顫抖，身後就像有只蟲子趴在上面一樣。他已經受夠這莫名其妙的毛病了，每次都要把自己悶在被窩裡好陣子才能恢復正常。

　　隔壁的巨大聲響驚到了梓晗，他過來敲了敲楚樺的房門：「大花，沒事吧？」楚樺這情況在最近很少見，連同著梓晗也一起放鬆了警惕。

　　「沒事…」楚樺的嗓音沙啞，似乎壓抑著很大的痛苦。

　　被鎖在門外梓晗闖不進去，又很擔心楚樺。「你要是實在難受，不如試試戴上頭盔吧。或許能轉移一下注意力？」

　　楚樺沒受過任何刺激，也看過不少醫生，但都沒查出這病的任何緣由。可楚樺在遊戲裡與人親近就基本沒什麼問題，起碼長空抱著水墨青花時楚樺沒有一點反常的表現。梓晗只能假設在遊戲中的水墨青花可以緩解楚樺的病情，而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態能不能進入遊戲，不過梓晗還是建議他試試。

　　「我知道了…」遊戲頭盔被放在枕邊，顫抖著雙手將其放倒，楚樺艱難地把腦袋伸進遊戲頭盔裡。

　　……

　　【俠士水墨青花，歡迎您回到『御劍江湖』。請問是否登錄？】

　　「登錄！」

　　踏過水鏡，剛睜開雙眼楚樺就看到下線前的場景：幫會領地。

　　他已經成功登陸了遊戲，但渾身那種噁心的僵持感根本沒有一點被緩解的感覺。梓晗登上唐不甩追過來找他詢問狀況，可楚樺絕望了，這裡沒有能讓他裹住的被子，只能崩潰地跪坐在地上。

　　從外面回來的舉杯對長空與何不乘風起剛進幫會領地，就看到蜷在地上縮成一團緊緊摟著雙臂的水墨青花，以及旁邊企圖勸水墨青花下線的唐不甩。

　　「花兒？」

　　「別！」

　　長空跑過去一把抱起水墨青花，速度快到梓晗都來不及阻止。

　　楚樺難受的時候誰都不能碰他，小時候在公園，楚樺被瞧他可愛的鄰居阿姨摸了幾下臉，當即整張臉就皺起來了。身體緊緊繃著也不說話。梓晗知道他有這毛病，但平時楚樺很親近自己，於是當時的梓晗打算把楚樺背回家去。

　　想不到他剛扶上楚樺的胳膊，這小子直接哭了出來，邊哭邊喊著不要梓晗接近他。那叫一個氣勢洶湧，好懸背過氣去。自那以後，梓晗算是怕了他了。楚父甚至懷疑自家孩子是不是有什麼精神問題，但無論怎麼查，得到的結果都是楚樺身體十分正常。

　　楚樺嚴重的時候連親人都碰不得，基本在楚樺的身邊只有梓晗這一個玩伴。楚母心疼兒子，聽聞朋友提起一個很偏僻的山村，那山中土廟內，有位專為人看邪病的盲姑。

　　楚母並不信那些科學至今都無法解釋的龍鬼蛇神，但現下沒有其他辦法，本著瞎貓碰死耗子的想法她也就帶著楚樺去了。可到了土廟之後盲姑沒說太多。塞了幾封份量不小的紅包過去，盲姑這才告訴楚母在楚樺的身上恐怕有蠱，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雖沒地方可治，好在這蠱壽命短，楚樺能不能把它耗死全看自己的造化。

　　梓晗挺怕楚樺再次出現小時候如抽風了的狀態，而此時，被舉杯對長空抱住的楚樺居然安安靜靜。

　　長空沒去管唐不甩的話，他清楚地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輕輕拍了拍懷中的水墨青花：「怎麼了？」

　　其實在舉杯對長空把他擁在懷裡的剎那，楚樺的意識就逐漸開始恢復清明。他把頭枕在長空肩膀，深深吸一口氣平靜下心態。待到身體無任何不適的時候他伸手在長空的胸肌上悄悄捏了捏。

　　「謝謝，我沒事。」

　　楚樺身心俱疲，直接下了線。

　　「我去看看他。」梓晗也跟著下線，留下長空和乘風倆人一臉懵比。

　　而回過神的乘風對著唐不甩下線的地點悄然皺起眉頭，唐不甩和水墨青花果然是一起的。

　　摘下頭盔，楚樺摸摸自己一腦門的汗，掀開蒙在身上的被子赤腳走出房間。

　　「你這次是怎麼回事」梓晗也從隔壁房間裡出來。

　　楚樺狠狠喝下大半杯水：「在圖書館被個妹子不小心碰到了手。」

　　「你一個彎的，幹嘛去撩妹。」

　　「反了吧？難道不是我被妹撩？」

　　「行了，總之我今天簡直要被你和長空秀死了，真是時刻不忘秀恩愛，摟一摟抱一抱整個人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有點被驅散了debuff似的感覺。」楚樺身體裡有蠱的事只有他父母知曉，畢竟這東西太邪門，楚樺並不想讓梓晗也攙和進來。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對於楚樺給的奇葩比喻梓晗也是無比服氣，一起長大的發小犯起病來一下都碰不得。怎麼換了那個舉杯對長空的擁抱後楚樺他就莫名其妙的好了？難道是自己用的姿勢不對？

　　阻止住龐大的腦洞，梓晗只能感歎今天真是太特麼的戲劇化：「真是服了，真的。大花，你這毛病啊，簡直就好像是為了誰在守身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梓晗：發小犯病了

　　舉杯對長空：來吧，讓我用胸肌去治癒童養媳！

　　楚樺：……Excuse me？

　　【術語解釋】

　　驅散：解除目標身上的buff或debuff

　　buff：增益狀態，增益效果

　　debuff：負面、減益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