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雙親

　　八抬大轎、儀仗開道，鑼鼓嗩吶震天響。在NPC的吆喝聲中晃晃悠悠的花轎終於停了下來。特意染上了艷麗蔻丹的纖手接過送進來的紅綢，水墨青花讓牽著紅綢另一方的人給領出了花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我這是在拜堂？大婚了？紅蓋頭遮住了楚樺的視線，好在有媒婆的攙扶下還不至於找不到拜堂的方向。

　　「花兒，I Love You。」

　　不對吧大神，這是古風遊戲啊，說英語就太不應景了。要我回你一句I Love You Too嗎？

　　「醒醒嘿，別睡了。做啥春夢呢還I Love You~~~」

　　「……」

　　楚樺愣愣地看著自己房間上方的天棚，以及來叫他起床的梓晗。懊惱地抓起被子蒙住了腦袋：「居然打擾朕私會情郎的幽夢，該當何罪！」

　　梓晗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嫌棄地戳了戳捲進被子團裡的楚樺。唉，這小子的賴床習慣是永遠都改不掉了：「趕緊起來吧陛下，太后娘娘還有兩小時到達戰場。」

　　「臥槽！」楚樺鯉魚一躍地翻起身！「幾點了！？」

　　「別管幾點，你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收拾自己。」梓晗靠在門框邊看著腕上的手錶摁下計時。

　　「不早點叫我！」

　　「鬧鐘都要響炸了也不見你起來啊大爺！」

　　楚樺秒脫睡衣抓起幾件常服就衝進衛生間，他昨天等長空等到在遊戲裡睡著，完全沒休息好，居然連鬧鐘都沒聽到。

　　梓晗搖搖頭，楚樺沒有在家吃早餐的時間，他在廚房用保鮮袋裝了些麵包片給楚樺帶上，提前下樓去取車。

　　在距離計時還有最後幾分鐘，終於看到楚樺從小區裡跑出來的身影，梓晗隨手把麵包片扔給他：「還可以嘛，比上次要快。」

　　「走走走，去接機！」

　　「好嘞！」

　　梓晗一腳油門轟下去，車子迅速駛上公路。車裡放著梓晗最喜歡的歌：Sugar。

　　每次當聽到這首歌，他都會忍不住地跟著一起唱：「削個~椰子皮~你卻他媽他媽給個梨~~Yeah！！」

　　楚樺早就習慣了梓晗醒人耳目的歌喉，反正他現在更專注於跟腦袋上幾根翹起來的呆毛較勁。楚樺的雙親是科研人員，長年居於國外。今天是楚樺的生日，無論多忙，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楚母都會抽出空從國外回來看望楚樺。前幾天已經通過電話，今天他雙親要一起回國，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還真是被遊戲給玩昏了頭。幸好有梓晗幫自己記著。

　　「沒休息好？」趁著紅燈車停，梓晗注意到楚樺眼角的少許紅血絲。每每楚樺沒睡好第二天起來眼睛都會紅得像個兔子，看著嚇人但沒什麼大事。

　　「唔！」

　　見他被口中的麵包噎住，梓晗又遞上一袋牛奶：「別著急慢點吃，就你那小嗓子眼還想狼吞虎嚥？」

　　得以解救的楚樺靠在椅背上：「娘啊，噎死我了……」

　　「叫爹我倒是不介意。」

　　「滾滾滾。」

　　從小和楚樺一起長大，梓晗對他發小滿滿的就倆字：操心。這小子長這麼大以來除了他家人，最親近的人就是自己了。由於碰了別人就犯病，梓晗總是要特別注意他照顧他，把楚樺當親弟弟養著。

　　「你不知道嗎？夕雪涼回來了。」今天路上的車不多，道也不是很堵，估計沒多久就可以到機場。「為了可以保證我和麵粉以後的幸福生活，昨天蹲到凌晨舉杯對才終於上線。」

　　「夕雪涼？」梓晗皺起眉，雖然他對長空這前任老婆瞭解的不多，幫會裡偶爾有人會提起這妹子，說的可不是什麼好話。「她回來找長空？」

　　「師父是這麼說的，讓我注意著點。」楚樺點點頭，努力消滅麵包片「雖然我不是聖母，但還能去跟妹子搶男人不成？」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他都感覺一個男人和妹子搶對象是件很low的事。是自己誰都搶不走，楚樺一直這麼認為的，反正他從來都沒得到過什麼。

　　「相信自己啊！Cause girl you're hotter than southern california bae~~！」

　　楚樺眉毛一挑，果斷下手摁在了點歌鍵上。

　　梓晗：「TOT不要切掉我的歌啊…」

　　「認真開你的車！」

　　機場，楚母剛下飛機不久，就看到從A出口外站著兩名高個子的帥氣小伙。

　　「兒砸！」聽到來自母親的熟悉呼喚，楚樺抬起頭，剛好看到出口那邊正向他招手的楚母，以及她身後拎著大堆東西的楚父。

　　楚樺和梓晗連忙迎上去接過他們手中的行李往車上裝。儘管楚樺說不需要，但楚母每次回國總會帶著不少東西，給二人買的吃穿用品，各種紀念品。

　　「有一陣子沒看到晗小子，又變帥了！」楚母欣喜地攬住楚樺和梓晗的手臂，看著他們從小豆丁成長到現在，是作為一個母親最大的成就感。「生日快樂，兒子…」

　　「你小心著點。」楚父看上去有些緊張。

　　在楚母出來的時候楚樺就注意到了：「媽，你是不是胖了？」

　　「……」剛剛還興高采烈的楚母瞬間臉色一僵，楚父也沉默了。「這個…我們回去再說吧。」

　　楚母的反應有些奇怪，想到什麼，楚樺悄悄和梓晗交換了一下眼神。

　　楚樺：不會吧？

　　梓晗：有可能。

　　回途的路上車裡一種奇怪的氛圍讓梓晗連音樂都不敢放，一路沉默著，車子開到酒店門口，有酒店保安幫著二老把行李運到樓上，梓晗和楚樺二人輕鬆不少。

　　「那什麼，我去幫伯父伯母叫個餐啊。」梓晗實在忍不住找了個借口腳底抹油溜了，進了酒店房間，這一家子還在沉默。

　　「咳…」楚樺也對這種氣氛忍不下去了，他開口直奔主題：「媽，你懷孕了？」

　　「……」

　　楚母猶豫著不知怎麼開口，最後還是楚父出來打了個圓場。「雖然…是個意外。但是…兒子，你媽確實是懷孕了。」

　　在這個沒有計生約束的時代裡，家家都是好幾個孩子，連梓晗都有兩個妹妹。但楚樺卻是家裡的獨生子，他知道是身體裡這個不知是從哪帶出來的蠱蟲讓雙親的心理壓力很大，怕楚樺多想，或是怕新生兒的體內仍會再帶出個蠱來，楚樺的父母一直沒敢要二胎。

　　「你們怎麼這個反應？這是好事啊。」

　　「兒子，你不介意？」楚母知道自己的兒子懂事，從沒讓父母多操心過一分。楚樺越懂事，就越讓她心疼。所以這麼久以來，她從沒想過給楚樺添個弟弟或者妹妹之類的事，也怕楚樺會覺得會有人來爭奪他的父愛母愛而感到委屈。

　　其實楚樺也想要個弟弟或者妹妹，幾次都想與母親提到這件事。但他也怕，若是新生兒會和他一樣無法與人正常交際接觸……楚樺深知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這麼大的事自己無法做主。可如果父母做出了選擇，那麼他全力支持。

　　「我很高興，男孩還是女孩？想好名字了嗎？」

　　「女孩，還沒想名字。」

　　楚母眼睛已經濕潤，她不敢去看楚樺。女人的心思細膩，她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欠了最多的人就是楚樺，都怪自己讓他受了苦。

　　不知道還該說什麼，楚樺只好蹲下來握住母親的手貼在臉龐，無聲地安慰著她的情緒。告訴她自己的理解，與對妹妹即將出生的期待。

　　「嗚！！！」楚母撲在楚樺懷裡哭得像個孩子，楚樺一下一下地幫她順後背：「好啦好啦，不哭不哭。」

　　楚父：「媳婦兒，要哭訴難道不應該來老公懷裡嗎？」

　　楚樺：「……」

　　楚母：「……」

　　帶著情緒終於平靜下來的楚母下樓，梓晗那邊也剛剛都佈置好，可以直接上菜。楚父叫服務員開了十多瓶啤酒，爺倆挺久沒見，又解開了一直以來的心結，今天為楚樺慶生，大有一番不醉不歸的氣勢。

　　「晗小子也甭客氣！多喝幾杯！」楚父拎起一瓶啤酒就給梓晗的杯子倒滿了。

　　「你悠著點，一會兒晗小子還要開車呢。」

　　「沒事伯母，今天陪你們二老高興！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喝個痛快！」梓晗端起楚父給他倒的酒一飲而盡：「干了！」

　　酒過三巡，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了包廂送上生日蛋糕。蠟燭早就點燃好，只等著楚樺許願。

　　「發小，生日快樂！今年你就二十二歲啦！」

　　見蛋糕上來了楚母也高興起來：「快許願啊兒子！」

　　閉上雙眼許下今年的生日願望，楚樺「呼」地一下吹滅蛋糕上的蠟燭。

　　楚樺的生日向來都是這麼過的，他沒多少朋友，家裡人聚在一起吃個飯吹個蠟燭也就過完了。

　　「兒砸，許的什麼願望？」楚父拍拍楚樺的肩膀

　　「我想年年十八歲！」

　　楚父：「……」

　　楚母：「……」

　　梓晗：「……」

　　三個老爺們開了一箱的啤酒，楚樺也喝了不少，不過他酒量還不錯，把父母送進房間休息安頓好，這才下了樓準備回去。

　　入秋後的夜風微涼，吹得楚樺清醒了不少。梓晗靠在車身旁抽著煙等代駕過來接車，見楚樺出來直接遞給他一根。「確定了？」

　　楚樺把煙用手指夾住，湊著梓晗拿出的火機點燃煙頭：「嗯，女孩。」

　　「你打算怎麼辦？」

　　把點燃的香煙放到嘴邊，楚樺深深吸了一口。他吸煙從來不過腔，只是在口中悶著，感受那種尼古丁繞過舌尖的苦澀。過了良久，他才開口道：「怎麼辦？不管她出生後會不會有和我一樣的毛病。我都要把她當成個小公主似的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