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見面

　　與科大約好的講座就在明天，衛臨的行程都是已經定好的，他現在人就已經來到了K市的酒店中。由於秘書帶著新收到的文件來敲門，長空只陪楚樺做完日常便下線了。

　　「你應該知道我的私人時間很寶貴。」衛臨他很不喜歡在私人時間裡還要被工作上的事打擾。

　　孫秘書早就習以為常，他將手中的文件夾送到衛臨面前：「我很抱歉副總，但這是總部那邊送過來的加急文件，請您查閱。」

　　衛臨拿過孫秘書的文件慢慢翻閱仔細查看：「我明天的行程都有什麼。」他很久沒回K市了，想抽時間去逛一逛。

　　「您除了明天上午的講座之外並無其他行程，關於邀校長一起吃飯的事，校長那邊說他什麼時候都可以，具體時間您來定。」

　　衛臨抽出文件中夾著的鋼筆，龍飛鳳舞地簽上姓名。「那就定在晚上。校長的個人喜好與老爺子差不多，你去安排一下。」

　　「是。」

　　衛臨只是公司的副總，他只有衛氏的30%股權。而衛氏的整個江山，目前還掌握在他父親衛毅的手中。

　　不用他囑咐，孫秘書也知道該為老校長準備什麼樣的見面地點。因為他本是衛臨父親身邊的秘書之一，現在被派到了衛臨身邊輔助他。

　　科大的校長與衛臨的父親是多年的老友，衛臨大學期間也受了他不少照顧。收到老校長的邀請信後，衛臨自然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便答應了科大的講座。

　　衛氏與科大也是合作了多年，公司裡的不少職業精英，大部分都是從科大中招收進來的。

　　衛臨用手指按揉著太陽穴，回到這座久違的城市後，勾起不少回憶。偶然間想起自己在K市有套房子，那是當初他念大學時，在附近小區裡買下的。記得房子的格局和裝修都挺不錯，臨走前他還特意僱人定期去打掃一遍，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了。衛臨有些懷念，他起身拿起衣服搭在身上，跟著孫秘書一起出了門。

　　「這麼晚了您要去哪兒？」孫秘書看了看手錶，已經快到十點，向來作息很有規律的副總，在這個時候居然要出去。

　　「不想睡酒店，明天叫司機來XX小區門口接我就行。」衛臨直接走進電梯中，按下了-1樓的按鈕去取車。

　　時間還早，楚樺並不想睡，前些天買的冰淇淋早都進了梓晗的肚子中。一到晚上就饞，楚樺此時特別想吃點甜食。他下線前唐不甩還在線，估計一時半會兒梓晗是出不來的。附近的超市十一點半關門，差不多快了。楚樺也不猶豫，自己帶上鑰匙和錢包出了門。

　　從他們這樓到附近超市中間有一座小公園，其中有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直達超市門口。平時楚樺就是從這條路過去的。想不到今天小公園裡的路燈居然沒有亮起，只有月光的微弱光亮讓楚樺去辨清腳下的路。

　　——怎麼回事？燈壞了麼？

　　楚樺並不怕黑，他還得趕在超市關門之前去買冰淇淋。這條路貫穿了小公園的灌木叢，初秋氣溫漸漸微涼，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小飛蟲在這個時候已經很少出現了。只有周邊不時傳來幾聲蟲鳴。楚樺走著走著邊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他挺喜歡這種寂靜的感覺。

　　沒停頓幾秒，便聽到對面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楚樺也回過神，要享受這種感覺還是等把冰淇淋買回來之後再說吧。他繼續往超市的方向而去，迎面向他走來一名男人，藉著微弱月光，楚樺看到那人穿著西裝革領，身材不錯的樣子。

　　——晚歸的加班族？真辛苦啊。

　　楚樺沒多想，繼續往前走。青石板路不寬，但足夠兩個成年人並肩而過。只是他與對面的男人走的居然都是同一邊。楚樺往左邁了一步想讓加班族先過，結果對面的男人也在同時往另一邊邁了一步。

　　兩個人在一條路上迎面撞到，總會有這樣的情況，你往另一邊靠對方也往同樣的方向邁步，都想給對方讓出路來。遇到這種事，楚樺往往邁了一步之後就站著不動了，這時候對面的人則會往另一邊讓出空來，雙方都好過。

　　然而，楚樺站著不動之後，那位西裝革領的男士也站著沒動……

　　楚樺：「……」

　　沉默幾秒，楚樺還是往旁邊讓了一步，結果，兩個人又是同時換了位置，依舊擋著對方的路……這特麼的就很尷尬了。

　　楚樺剛想讓這名男士先過，結果對方的手機響了。男士側過身來給楚樺讓出了路，隨後拿出手機接聽電話。

　　「喂？」

　　「！！！！！」

　　手機屏幕的亮光，照在對方臉上的瞬間，楚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看到了什麼。連男士給他讓出來的路也顧不上走，楚樺轉身就跑！

　　小路很黑，他看不清腳下。不小心踩到了石頭上讓他崴了一腳，但楚樺此時已經感不到任何的疼痛感，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話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那是衛臨！

　　他迅速逃回小區單元門口，連電梯都等不及，徒步跑上八樓抽出鑰匙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門。

　　梓晗剛下遊戲，就聽到門被人「咣當」一聲巨響關上。他緊忙跑出來查看，結果發現楚樺狼狽地坐在玄關處坐在地上捂著腳踝。

　　「你出去了？這大晚上的？」梓晗抬眼瞅瞅鐘，此時都要十一點了。

　　「嗯……」楚樺呆板地點了點頭道：「我去買冰淇淋……」

　　梓晗從上到下看了一圈，楚樺手裡除了錢包和鑰匙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冰淇淋呢？」

　　「忘買了……」楚樺扶著鞋櫃打算起身回屋。

　　楚樺的褲子上還沾了土，梓晗見他這一瘸一拐的模樣，有點不解：「你這是怎麼了？被狗給追了？」

　　楚樺是一路狂奔回來的，又跑了個八樓，現在腿都在打顫。梓晗一提起這事他直接坐在了地上。

　　那張臉，還有那個聲音，他絕對不會認錯。深深吸了口氣，楚樺攥緊拳頭又鬆開手掌，嗓音有點抖地說道：「我……我遇上了衛臨。」

　　楚樺斷斷續續地給梓晗說他剛才在小公園裡遇到了衛臨的事，梓晗算是明白了。好傢伙，這哪裡是被狗給追了，明顯魂兒都嚇飛了。

　　梓晗笑了笑，蹲在楚樺面前幸災樂禍：「我該說你倆是特他媽有緣還是賊他媽有緣？前不久還在遊戲上約會，這會兒下樓買個冰淇淋就能撞上面。」

　　「……」楚樺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哪裡知道衛臨居然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那條路明顯是通往他們小區的，難道衛臨就住在這裡？

　　電話是清潔工人打來的，衛臨是想問一下房子的門牌號。他有鑰匙，但忘記具體是哪樓。倒是楚樺那突然扭頭就開溜，把衛臨也給嚇了一跳，瞧著那逃命的架勢，還以為那人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讓衛臨不由得往自己身後看了一眼。

　　然而他身後什麼都沒有，衛臨看著那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好生地奇怪。

　　「喂？先生？」

　　衛臨終於被召回了思緒：「我在聽，你說吧。」

　　「房子是B區的A號樓，XX層。門牌號是……」

　　這邊，梓晗給楚樺倒了杯水壓壓驚，這傢伙現在就像某種犬類動物，夾著尾巴耷拉著兩隻耳朵縮在沙發裡。

　　梓晗也是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他伸手給楚樺順了順毛：「別慌，衛臨認出你了沒有？」

　　楚樺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路那麼黑，衛臨又專注於接電話，見到他跑走也沒追上來，應該是沒認出來吧。想至此，楚樺搖了搖頭。

　　「應該沒有，這算不算單方面的見面？但他或許是住在小區裡的，明天還得去學校，要是碰上了可怎麼辦。」

　　「哎呦喂，這可真說不准哈哈哈。」梓晗笑道：「要不你明天戴個口罩再出門吧。」

　　「好主意！」楚樺立刻連爬帶滾地跑回屋去找口罩，他很少戴這種東西，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總之衣櫃被他從裡到外翻了個遍，最後只找出了幾條圍巾。

　　拿著圍巾，楚樺可憐兮兮地看向梓晗：「QAQ我沒找到口罩……」

　　「別慌別慌，我明天提前去超市裡給你買也來得及。」梓晗雙臂抱在胸前靠著門框：「昨天你不是說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麼，怎麼現在這麼手足無措。別告訴我你只是說著玩的。」

　　「那倒不是。」楚樺一頭埋進被他翻亂的衣櫃裡，悶悶道：「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見到本人，我以為明天才會…」

　　「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既然你已經看到他了，明天還去嗎？」

　　「去——」QAQ

　　「嘖！」梓晗無語了，他擺擺手轉身走去客廳：「隨你隨你，早點把衣櫃收拾完早點睡。」

　　「哦——」把埋在衣服中的楚樺回應著。估計他今天晚上是睡不著了。

　　雖然房子地址是現問來的，但鑰匙衛臨從來都是自己留著。他有一個很牢固的鑰匙環，所有的鑰匙都栓在這上面，一個不落，算得上衛臨很重要的東西之一。怕記混分不清，衛臨給它們都貼上了標籤。

　　由於太沉了，這個鑰匙環平日裡都是放在他辦公室抽屜裡的，只有在出遠門時，衛臨才會將它帶在身邊。算得上是他的怪癖之一吧。

　　擰開門鎖走進去，屋內漆黑一片。靠著記憶，衛臨摸到了牆壁上的開關。暖黃的燈光在他摁下開關的瞬間被點亮。看來保潔人員的工作做的不錯，這房子和他臨走前沒什麼兩樣。

　　換下鞋子，衛臨裡外轉了轉，到處都是他曾經居住過的回憶。這裡沒有他可以換的睡衣，不過也沒關係，衛臨直接裸睡。

　　當初在這邊也就住了兩年左右，雖然房間內的擺設對衛臨來說是既熟悉又陌生，不過這張床倒是讓他覺得躺的很舒服。

　　臨睡前，衛臨想起了在小公園裡遇到的那名少年。雖然衛臨並沒有看到少年的臉，但好像覺得跟他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總之特別讓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