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外

　被廢除了武功的風行雲如一坨爛泥一樣趴在地上，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如紙，已經被無法忍受的疼痛折磨得暈死了過去。他身上插著幾十根銀針，從頭頂一直到腳底，跪在他身旁的小茹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淚水一直不停地滑落。她不知所措地看著風行雲，礙於他身上的銀針，她根本不敢亂動。

　「你對行雲做了什麼？」小茹失聲驚叫，漂亮的臉上一臉的憤怒，質問著站在她面前，如同世外仙人的風凌。

　「廢了他的武功。」風凌再次一揮潔白的衣袖，所有的銀針就像是有磁力般，被吸回了他的衣袖裡，然後只見風行雲「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

　「行雲……」小茹立刻撲了過去，一把抱起風凌的腦袋，著急地叫道：「行雲……行雲你怎麼樣了，你醒醒啊，你不要拋下我……」看著懷裡閉著眼睛昏迷不醒，呼吸越來越弱的風行雲，她真的怕，她怕自己心愛的人就這樣離開自己。

　小茹頭髮凌亂，臉上因為淚水不斷湧出，她的眼中充滿了恨意，她大聲地質問著風凌，「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行雲他是你的徒弟啊，你怎麼可能廢了他的武功，怎麼可以這麼做？」

　「有何不可，既然他要背出師門，那麼就要有接受懲罰的準備。你們以後不要再來了，這裡不歡迎你們。」

　寬大的衣袖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優雅地弧度，只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那如滴仙人般的人已經消失在了小茹的絕望的眼中。他說的話，卻猶如天外之音，不斷地在山谷裡迴蕩，再迴蕩……

　傷心欲絕的小茹只能夠帶著半死不活的風行雲離開，她不知道，在她帶著風行雲離開之後，原本已經離開的風凌出現在了剛才風行雲躺下的地方。

　地上那刺眼的鮮紅的血液未乾，風凌就這樣站在那裡，看著那一灘血，面無表情，眼中更是平靜得可怕。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只要時間一到，就會立刻爆發。

　「好，非常好，歐陽，你的眼神很不錯，等一下繼續保持。」進步太大了，吳國棟因為歐陽千然這一次的表現，而感覺到了驚喜。

　這小子，剛開始的時候，演技雖然不錯，但是與梁建文等人相比的話，還是弱了一些，特別是眼神，他總是抓不住風凌的那種感覺。原本吳國棟看在他演得還可以，再加上那五千萬救急金的份上，也就不為難他了，勉強算他過了。沒有想到，今天下午一開拍，這小子居然給了他這麼大的一個驚喜，他居然抓住了屬於風凌的真正的情緒，而且還完美的演繹了出來。就要像演技一下子飆升了起來一樣。如果說之前歐陽千然所扮演的風凌只有驅殼而沒有靈魂的話，那麼今天歐陽千然所扮演的風凌已經被注入了靈魂。

　「剛才演得不錯。」梁建文笑著對歐陽千然說道。他也沒有想到歐陽千然居然在今天突然爆發了，剛才在與歐陽千然對戲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真的看到了那個風華絕代的風凌。

　「謝謝。」歐陽千然看著自己手中的礦泉水瓶，看著底下那一顆顆的氣泡往上升起。還不夠，他剛才的表演還不夠，還差了些力度，情緒也還沒有達到頂點。比在虛擬空間看到了，還差得遠。

　自從上午的時候，在虛擬空間旁觀看到了系統模擬出來的風凌之後，歐陽千然終於發現了自己之前所扮演的風凌有那裡不對，他的演技為何停滯不前了。因為他之前所扮演的風凌並不是真正的風凌，他根本沒有完全瞭解到真正的風凌的想法。

　沒錯，風凌因為長久不與谷外之人接觸，保持了自己的本性，認為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所以他其實是很單純的。但是單純，並不意味著他什麼都不懂，其實他懂，就是因為什麼都懂，所以在知道自己的徒弟因為一個才認識了幾個月的，還是師門仇敵的姑娘，而背出師門的時候，他的心被深深地傷了。

　風凌也是人，就算他性格再怎麼冷淡，他的表面上再怎麼的冷傲，他也是人。他也會受傷，被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徒弟那樣的傷害，又怎麼可能會只會廢了風行雲的武功，收回了所有的秘籍之後，就無動於衷了。

　劇本裡寫到，風凌只是難過了一下子之後，就很快恢復了，並且還在最後快速地做出了那個決定，似乎一點也沒有猶豫。

　不，那樣是不合理的，心裡受了傷的風凌不可能那麼快地恢復，就算最後做出了那樣的決定，也一定是經過了無數的掙扎，無數的猶豫。根本不可能如劇本裡那樣的輕描淡寫。這一切，在虛擬空間裡，歐陽千然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下一幕拍攝的是，男主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武功被廢，不敢相信自己的師傅真的那樣做，所以再次回到了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來找風凌問清楚。

　歐陽千然補好了妝，換好了衣服，剛好從化妝間往外走的時候，一名拿著各種道具的劇務沖沖忙忙地就撞了過來。化妝間的外面是一條窄小的走廊，只能夠勉強容兩人通過。梁建文走在了歐陽千然的前面，劇組從後面撞了上來，歐陽千然就算反應夠快，也沒有地方可以躲避了。

　「噼裡啪啦……」

　劇組手中的各種道具在半空中如仙女散花般散落，然後準確無誤地砸到了歐陽千然的身上，其中一根30公分左右，非常笨重的鐵棍直接砸中了歐陽千然的右手，「啪」的一聲，異常的響亮，然後「哐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啊……」

　「二少……」

　「歐陽……」

　大家都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驚呆了，不過迅速地反應過來，走到歐陽千然身旁，查看歐陽千然的情況。

　而那名劇務也知道自己闖禍了，一臉驚慌失措地不斷給歐陽千然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劇務是一名二十幾歲左右的女孩，她著急得都快要哭了，歐陽千然可是明星藝人，要是因為她而受了傷的話，她一定會被導演開除的。她家裡窮，好不容易找到了這份辛苦，但是工資待遇還不錯的工作，絕對不能夠就這樣丟了。

　「二少，你有哪裡受傷了？」賀俊軍嚇得差點魂都沒了，趕緊上前檢查歐陽千然，發現他的臉沒有受傷之後，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還是不放心地細心查問歐陽千然的情況。

　剛才掉下來的東西太多了，再加上情況突然，所以沒有人看到那一根砸在歐陽千然手臂上的鐵棍。

　歐陽千然看了急得快要哭出來的女孩一眼，淡淡道：「我沒事。」

　確定歐陽千然臉色正常，真的沒事之後，賀俊軍有些怒了，指著女孩道：「你是怎麼回事，你一個劇組怎麼會抱著這麼一大箱的東西走這邊來？你要走的不應該是後面的那條走廊嗎？」還好二少爺沒有受傷，要不然的話，賀俊軍都不敢保證董事長會發多大的火。再來，臉對藝人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要是剛才那些雜物當中，有東西傷了歐陽千然的臉的話，那罪過也就大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新來的，我不太……認識路，所以才會走錯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女孩不斷地給歐陽千然和賀俊軍鞠躬道歉，聲音已經哽咽，眼淚也不斷地流了下來。她知道歐陽千然，雖然歐陽千然只是劇中的一個四號男配角，但是也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劇務能夠得罪得起的。剛才那麼多的東西砸到了他的身上，他肯定不會輕易繞過她的。

　「我沒事，算了，走吧，吳導在催了。」歐陽千然淡淡地看了女孩一眼，轉身，直接邁步往外走，似乎一點也沒有怪責女孩的意思。看歐陽千然似乎不準備追究這件事，賀俊軍也只能夠放棄了，跟上歐陽千然的腳步。

　而梁建文也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有些難以置信的女孩，露出了笑意，跟上了歐陽千然。

　「你沒事吧？」小梅雖然也有些怪責女孩的魯莽而差點讓歐陽千然受傷，但是看到女孩一副快要被嚇暈的樣子，還是起了憐憫之心。

　「他，沒有怪我？」女孩抓緊了小梅的手臂，著急著，像是想要從小梅那裡得到答案。

　小梅撇撇嘴道：「那當然，沒聽到剛才二少說算了嗎？既然他都說算了，那這件事也不會追究你了。我的二少，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好了，我看你還是收拾好東西走吧，要不然等一下要罵你的人就變成吳導了。」

　「謝謝，謝謝……」在小梅那裡得到自己不會被開除的答案之後，女孩連忙道謝。太好了，她的工作保住了。沒有想到那個叫做歐陽千然的明星看上去那麼不好相處的一個人，居然這麼善良，一點也沒有怪責她。

　大家也只是看著歐陽千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沒有人知道，此時的歐陽千然在心中卻已經差不多要抓狂了。

　「我去，手臂好疼啊，不行，我現在是高冷的男神，絕對不可以在外人的面前掉眼淚，要保持形象。」

　「可是，尼瑪的，真的好痛，那劇務好端端的抱著跟鐵棍做什麼，我記得我們劇中沒有要用到鐵棍這東西啊。」

　「還是忍忍吧，等一下就要拍戲了，反正也不用多長時間，忍忍就過了，以前又不是沒受過傷。一定是這具身體太嬌氣了，所以我才會覺得那麼痛。沒錯，不是我怕痛，是這身體太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