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單單對他的反應不驚訝, 眼皮子動了動,對他諷刺的笑笑,“你讓開。”
許梁州想過她會生氣, 但是沒想到她的怒意會這么的重。
他還不知道是他低估了她母親對她的影響力。
許梁州大力將門按上, “砰”的一聲巨響,驚動了等在樓道里的程潯, 她跑到門邊,瘋狂着按着門鈴, 但久久沒有回響。
“我不讓你走, 我不同意分手, 你是我的人,我說了算。”
單單往后退了兩步,眼眶里的疲憊顯而易見, “分手不需要你同意,我遷就過你的,可我們還是不合適。”
許梁州拉過她的胳膊,將人帶到自己的面前來, 森森的眸光凝着她,“你盡管說你的,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單單仰頭, 抿唇不語。
她的行李被許梁州扣住了,她這個人也被關起來了。
單單躺在床中央,房門被人從外面緊緊的鎖住,黑暗之中, 她甚至都能聽清楚鐘表走動的聲音。
她自嘲一笑,看,許梁州還是那個許梁州。
許梁州此刻在樓道之中,站在他對面就是一頭銀白發色的程潯,“你回去吧,沒你的事了。”
程潯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轉着,明顯就是不相信他的話,“你讓她親自出來跟我說。”
許梁州嗤笑,“你算老几?”
程潯氣得發抖,“你把門打開,有本事讓我進去,她那樣子就不對。”
“情侶吵架沒見過是吧?吵着吵着就好了。”
“好走不送。”
許梁州無情的關上門,將人留在外面。
程潯跺腳,卻無計可施。
許梁州回臥室的時候,單單正在和她媽媽通電話,小聲啜泣,“媽媽,我已經和他分開了,你不能不要我。”
單媽聽見這個消息談不上多開心,聽着女兒的哭聲,內心也有點難受。
“你懂事了就好。”
房門被打開,許梁州暗沉的雙眼看着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卷起來的人,他輕微了嘆了一口氣,進了浴室沖了冷水澡。
出來的時候,單單還是悶在被子里,他掀開被子的一角,闖進了被中,從身后摟着她,“你就這么聽你媽媽的話嗎?你覺得我們在一起是件錯事嗎?”他問。
單單有一刻是啞口無言的,是錯事嗎?不是。
是合理的,在一起是兩廂情願的事情。
她渾身僵硬,“我媽會不要我的。”如果她不聽話的。
回憶起往昔,內心的恐懼就更甚了,“我已經沒有爸爸了,我不能失去我媽,我媽也不能沒有我。”
許梁州無法理解單媽的某些想法,單媽和他一樣,都想操縱她的人生。
“可這件事不是我的錯,也不是你的錯,我不過是接了一個電話,這件事錯的是你的母親。”
單單靜默良久,“可那又怎么樣呢?”
許梁州把大門也反鎖起來了,拔了家里的電話線,又把她的手機給收了起來,清早臨去學校上課之前,吻了吻她的眉心,他說:“在你沒冷靜下來之前,就先不要出去了。”
言下之意,莫約就是他只想聽自己想聽見的。
單單蜷縮在被中,冷笑,她習慣了,害怕嗎?有的,但總有辦法的。
起床之后,單單站在陽台上吹風,一雙手搭在欄杆上,靜靜的眺望着遠方,她在想,那時她死后,那個許梁州有沒有一絲絲后悔他所做過的一切,是有的吧。
家里斷網了,但許梁州很貼心的在抽屜里准備了不少電影碟片,單單躺在沙發上看了一整天的電影,不悲不喜的。
兩個人正式冷戰。
無論許梁州做什么、說什么,單單都不願意再同他說話,算是一種變相的反抗。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兩天,到了第三天,許梁州卻是笑了,溫柔的撫上她的臉頰,“你以為不跟我說話,我就會放棄了嗎?我不會的,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不會放棄。”
單單也笑,“你能關我一輩子嗎?你不能。”
因為現在的她還不是他的妻子,身上尚未打上他標簽,她有關心的她的朋友,有還沒有放棄她的母親,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程潯會報警,你這也是犯法。”
“許梁州,我是喜歡你的,但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
許梁州悲傷的眸望着她,看的她差一點她就要心軟了。
“你把我介紹給你媽,她未必不會改變看法。”
單單搖頭,她了解她母親,對他的印象早就先入為主了,再者,現在他們兩個人在她媽面前就是早戀。
可饒是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許梁州還是沒有放她走。
許梁州約了宋城出來。
宋城帶着梁敘一起去了H大的操場上,兩人是騎着小黃車去的,近且方便,順帶還買了兩打啤酒。
宋城和梁敘的認識完全就是巧合,兩人都在政法系。
一開始是宋城先認出梁敘來,兩人在高中是死對頭,還一起打過架,后來梁敘的性子忽然就變得,循規蹈矩的都不像他。
某些理論課無聊且冗長,兩人就在課上打起手游來,來來去去就成為了朋友。
月光下,許梁州坐在操場的高台之上,一雙腿懸在半空中,宋城勾着他的背,“說說吧,怎么了。”
許梁州語氣郁悶,“我做了一件錯事,可我不想改。”
“什么事?”
“她想離開我,我把她關起來了。”
宋城一口啤酒噴了出來,“算了,不奇怪 ,也是你能做的出來的事。”
許梁州也仰頭悶了一大口酒,“她現在不肯理我了,我難受。”
“她會理你才怪。”
許梁州轉頭,“你也覺得是我不對嗎?”
“我不知道,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談過,你問梁敘吧。”他指了指身側一直沒有開口的男人。
許梁州記不太起來梁敘這個人了,“你同學?”
宋城點頭,“以前一高的,現在和我一個班。”
梁敘微笑,“你好。”
“既然這樣,你就說說看,怎么辦才好?”許梁州不恥下問。
梁敘握着酒瓶子,卻一口都沒有碰,他抬起下巴,利落的輪廓弧度看上去賞心悅目,一雙璀璨的眼眸極為動人,“引誘,我當年就是引誘她喜歡上我,她會舍得分開,你要學會張弛有度。”
“況且,只是分開,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他又補了一句。
許梁州瞇眼,“做不到。”
“你做的到。”
操場上的風吹動他們的發絲,許梁州和宋城都悶頭喝酒,梁敘在一旁看着,到最后,只有宋城喝的不省人事,至於原因,他們心里都是清楚的。
梁敘嫌棄的搭着宋城回了T大的宿舍,許梁州也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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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梁州還是沒有松手,只不過沒有把單單困在家里就是了,讓她回學校上學了,不過下課的時候總是堵在外院門口,把人帶回家。
這樣的日子莫約過了兩個月,從十月份到十二月中旬。
單單統共也沒再跟他說過几句話,她的失望清清楚楚的寫在了眼睛里。
聖誕節那天,許梁州終於松口了,在吃晚飯的時候,輕描淡寫的說:“明天我送你去程潯那里吧。”
單單握着筷子的手一僵,若無其事的夾着菜,點點頭,“好。”
程潯也搬出來了,在校外租房子住的,正好缺個合租的室友。
“今晚外面很熱鬧,你陪我出去逛逛?”他問。
單單鼻頭一酸,“好。”
許梁州笑開來,大概是這兩個月來他最輕松的笑容。
初冬,北方已降了大雪,窗外雪花飛舞,寒烈的風呼呼作響。
單單穿着米白色羽絨服,腳下是一雙厚實的雪地靴,許梁州也從衣櫃里找了一件和她差不多顏色的羽絨服,又找出圍巾來,仔仔細細的給她圍住了脖子,擋住了大半張臉,才牽着她的手出了門。
市中心確實熱鬧,店門口都擺放着裝飾好的聖誕樹,街上來來往往的情侶也不少,臉上大多溢着開懷的笑容。
許梁州的掌溫暖有力,他帶着單單逛了許多店,她什么都沒有買。
“累不累?”
逛了不少路,不累,就是渾身走的暖和起來了。
“我還好。”
“我們坐坐吧。”屋檐下有張桌子,桌前是風格歐派的長椅。
許梁州將腦袋擱在她的肩上,輕輕的闔起眼,休息了一小會,沒有睡。
雪花不停的降落,好看的緊。
等他再次睜開眼,已是十几分鐘之后了,而此時也接近了凌晨,聖誕節馬上就要過去。
長椅旁有個抓娃娃的機器。
許梁州起身,目光幽遠,他想起來高中的時候,他抓了好多回才給她抓到一個娃娃。
他大步朝那邊走,單單跟在后頭。
兜里只有兩個幣,投進去,許梁州專注的看着窗里的玩偶,按了鍵,一次就中了。
他好笑。
本來還企圖靠這個多磨些時間。
哪知道,運氣這么好。
許梁州將玩偶塞進她的手中,冰天雪地里伸手抱着她的腰,裹着一身寒氣道:“我是真的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