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要殺了你

毛球醒來的時候，臉黑的就像是煤炭，和精緻可愛的臉一點都不搭，看著從自己身上滑落的床單，還有白藕一樣圓潤的身體，氣壓又降了幾度。

第一：他沒穿衣服。

第二：誰看見了他沒穿衣服。

第三：他要挖了那人的眼睛。

第四：就是這麼任性不需要理由。

第五：太胖了。

時雨哼唧了幾聲，看起來絲毫沒有感受到低氣壓，睡的無比香甜。

沙發旁有整齊的擺了幾件衣服，毛球拿起來一臉黑線，褲腿全是毛毛躁躁出來的線頭，亂七八糟的線纏在一起，為什麼整整齊齊縫就好的東西會被弄成這樣！

如果時雨知道自己努力加工好的東西被這麼嫌棄，估計會傷心一陣子了，但是毛球嫌棄歸嫌棄，還是努力把衣服給套上了，黃色的衣服上面一個畫了一隻灰色的小鴨子，它一個人在獨自的掉眼淚。

“幼稚！”毛球嘟囔道，但是殊不知，現在五六歲的他穿著幼兒園風格的衣服，嘟囔的嘴的樣子是全宇宙最幼稚的。

時雨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毛球搬了一個小板凳，顫顫巍巍的站在上面，打開冷凍櫃在找東西。

“找什麼呢？我來幫你。”元氣滿滿的聲音傳到了廚房，卻嚇的毛球把剛拿出來准備塞到嘴裡的肉塊掉到了地上。他盯著走過來的時雨，腦子裡都是可怕的想法。

他看見了我吃生肉了，知道我是怪物了嗎？他會拋棄我嗎？那還是我先把他吃了吧，反正我餓了。

時雨把肉撿起來，揉揉毛球的腦袋，“你是不是傻呀，生肉是不能吃的，因為裡面有很多的細菌，等等，你剛才已經吃過了？！！”

時雨強制把毛球的嘴巴掰開，裡面有一些碎末，加上撲面而來的冷氣，剛才這個小傢伙絕對把直接從冷凍室裡面拿出來的肉塞嘴巴裡了。

我的天啊～

毛球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配上精緻的娃娃臉，讓人感覺涼颼颼的。

“我得打電話找醫生來，胃有沒有不舒服，不是，這麼硬的肉你是怎麼嚼碎的，牙口真好啊……以後剛從冰箱裡面拿出來的東西不能吃知道嗎？都需要加熱之後才可以。無論是肉還是蔬菜裡面都有很多細菌，以後不要這樣知道了嗎？”

“唔？”驚訝的看著時雨，他居然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吃生肉可怕，而是擔心他的胃有沒有問題，那事情就解決了，他的胃完全沒有問題，因為那可是城市門口的那扇特殊材料門都是隨便吞的胃啊……

“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知道生肉不能吃？生肉是能吃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毛球第一次說了這麼長一段話，為的居然是誘導時雨走上一條奇怪的不歸路。

“能吃嗎？我記不大清了，不對啊，應該是不能吃的才對。”時雨一直覺得自己的第一感覺是對的。

“可是你看我不是吃的好好的嗎？胃也沒有不舒服。”

“也對……”時雨放下了准備再次撥通的熱線電話，半信半疑起來。

時雨發現自己也有些餓了，冰箱裡還有一點肉類，外加一捆蔬菜，亂七八糟混在一起炒了炒，然後隨便吃了點，困的拿著筷子睡著了，而毛球呢，開始了今天第六次跑廁所，天知道他怎麼會拉肚子了，從來沒有拉過肚子的毛球君茫然的坐在馬桶上，茫然的想到了今天被吞掉的冷凍肉，茫然的想起時雨說的話。

哦～寶貝，叫你不聽話，冷凍肉是決對不能吃的聽到了沒。

真是倒楣透了，變成了人類之後這麼能脆弱成這個樣子，撇撇嘴，毛球想可能是早上和時雨進城的時候他踩了井蓋沒有跳兩下，黴運就這樣上身了，如果要問他從哪得來的這麼迷信的思想，毛球也不知道，記憶與生俱來。

折騰了一夜之後，第二天早晨，兩人發現了一個殘酷的現實，就是他們沒有存糧了，更殘酷的是他們連錢都沒有。這真是一個給人蛋蛋憂傷的事情。

大孩子和小孩子面對面坐在桌子的兩邊，腿都耷拉不到地上，腳在空中亂晃悠，偏偏還一本正緊的討論家庭事務。

少年家長咳嗽了一聲說到，“我們現在很重要的問題就是賺錢，現在沒有存糧了，面臨著餓死。”

毛球一本正經的翻了個白眼，很想糾正時雨，抱歉不是我們，是你，我還有存糧，他現在正坐在我對面和我說話。

“我剛才去我們社區溜達了一圈，有好幾家店鋪在找兼職的……等等，球兒你是不是還沒有名字？！”時雨的注意力莫名其妙的就跑偏了。

“我得給你入戶口，你想要什麼名字？”時雨問到。

毛球不感興趣的撇過頭。

“你看你又這樣，每天都是一副我不高心不開心不喜歡的樣子，要不你單名一個慕吧，慕就是愛慕，喜歡的意思，我們缺啥補啥唄～”時雨伸長手臂，用指尖戳了一下毛球的臉蛋。

“隨便你……”時慕將跳下板凳，去了房間裡。

咦？說好了談找工作的事情呢？

“時慕，那我出門了，你一個人在家不要隨便亂吃東西知道嗎？我很快就回來。”毛球坐在房間的窗臺上，聽見門哢嗒帶上的聲音，然後盯著樓下看見時雨出門了。

那麼他也要開始行動了。

窗臺上擺著一盆花，已經快要死了，時雨昨晚剛給澆的水，但是似乎笨手笨腳的澆多了，時慕把花朵毫不憐惜的拔了，這種東西算什麼花，為了防止植物變異，人類驅逐了生活區域內的所有動植物，這些東西全部都是後天合成培育的，植物的皮囊裡塞滿了各種東西。

把土掏了掏，然後拿出一顆種子，塞進了盆裡，重新埋好澆水，然後坐在旁邊看著入土發芽的種子長出了一個小苗苗。趴在窗臺上，時慕看著下面來來往往的人想著為什麼時雨還不回來。

時雨現在在哪兒呢？他如果知道自己剛離開家十分鐘，毛球就在腦內循環了一遍自己一定會覺得開心，但是現在他正在接受第一次來自老闆的拒絕。

“抱歉，我們這裡不接受未成年。”

雖然獸潮和植物污染的爆發導致很多未成年人成為了孤兒，法律對於未成年出來打工養家的規定一再的改變，但是時雨這樣的也太小了，十幾歲的孩子，這要是出了意外可怎麼辦，最近又要到了獸潮爆發的時間了，這樣的年齡估計連上街都不會被允許。

“我知道您這裡在招聘一名甜品介紹師，我一定會很努力的，而且工錢，工錢減半就行了，只要包伙食。”時雨在做最後的努力，他是一個十分有親和力的人，本以為自己的請求可以得到滿足，但是現實依舊是殘酷的。

“不好意思。”老闆把店門關上，這種緊要關頭，要是自己被查到雇傭了這麼小的童工，估計店也就別開了。

時雨看著緊閉的門，嘆了口氣，門再次打開了，一塊小蛋糕被放到了地上，“碰”的門又重新合上。

之後接連試了幾家，都是以失敗告終，店老闆們都或多或少的給了時雨一點東西，即使被拒絕了心裡也是暖融融的，時雨提著一塊蛋糕，一籠關叔家的蒸包，還有一條鹹魚回家了，路過戶口登記處的時候順便帶著小傢伙的頭發通過基因比對登記了戶口。

拿著全新的戶口磁條還有時慕的身份晶片回哼著小曲回家了。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你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時慕無聊的看著窗外，在轉角處一眼就看見了時雨，時雨手上拎著大包小包和轉角處的阿姨在說著什麼，然後把自己手上的袋子和阿姨的換了一個，時慕忽然覺得自己呆在一個地方等待一個人回來的感覺很不錯，有一種特別溫暖的感覺，過不了多久這個自己等待的人就會打開門，笑著對自己說，時慕，我買了很多好吃的，來嘗嘗！！

時慕走到門關前，厚重的門在哢嗒一聲打開了，時雨就像剛才想像的那樣，笑著對他說，“時慕，今天有肉哦，新鮮的肉，你先吃包子墊墊，我找找食譜，到時候給你好吃的！！”

時慕看見那個裝肉的袋子，是紅色的環保編織袋，就是時雨剛剛和樓下的阿姨說了老半天才換來的。一條鹹魚，換一包肉。

包子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時慕坐在桌子前，第一次在自己餓的時候還把面前的食物剩下來這麼多，放下餐具，盯著廚房裡面忙碌的那個人，嘴角微微的牽動了一下，那是目前為止時慕除了憤怒和鄙視以外露出的唯一一個表情。

柔和的燈光，穿著圍裙忙碌的親蜜的人，此時的時慕茫然的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但是後來只要，這是“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