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佳婉，這給你。」接完電話，熊毅傑從樓上走下來，手裡還多了一隻黃色信封。

　　「這是?」她連忙關掉吸塵器，接過信封。

　　「這是你的薪水。」

　　「謝謝你，熊先生。」她聞言，笑了。

　　對厚！時間過得真快，她在這裡已經待滿一個月了呢！

　　她低頭看到信封上寫的數字，突然嚇到。「熊先生，這薪水……」

　　「這是你該拿的。」他笑道。

　　「可是太……太多了！」五萬耶！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不，應該說是拿到這麼多錢。

　　「怎麼會?你來工作後，幫我買了許多實用的東西，不是嗎?再說，你的理家能力我很滿意。」她的驚訝表情讓他覺得分外可愛。

　　「熊先生，謝謝你，我會努力工作報答你的！」她鞠躬道謝，沒有什麼比能力受到肯定更令她開心的。

　　「別這樣，真的要報答我，今天晚上就請我吃飯吧！」他扶著她的肩，阻止她再行大禮。

　　「那熊先生想吃什麼呢?」

　　「這個晚上再說，你繼續忙你的。」他揉揉她的頭髮，接著人就離開客廳，消失在走廊底的房間。

　　「YA！」多了一萬多塊耶！他一走，雷佳婉就像吃了跳豆似的，興奮地在客廳裡又叫又跳。

　　熊先生人真的太好了！居然一次給她調這麼多錢，她快樂得昏過去了。

　　晚上要請他吃什麼好呢?她開始想著怎麼感謝他。

　　另一頭，在房裡聽見她大叫的熊毅傑也跟著笑了。

　　她真的很單純，一點小事就容易感動，卻也容易讓人感受到她的開心！

　　「在笑什麼?」視訊連線突然傳來霍爾群的臉。

　　「這麼急著找我做什麼?還特地打電話要我上視訊?」熊毅傑斂起笑容，沒回他的話。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下樓的原因。

　　「現在是你在急吧！怎麼樣?新來的女傭沒被你家的垃圾山嚇跑吧！」霍爾群沒有聊起正事，反而關心起他的家事來。

　　「托你的福，還在。」

　　「哎呀！這女傭真不簡單，想必打掃的功力應該很強吧！改天再去你家參觀一下，看看什麼叫化腐朽為神奇！」霍爾群故意調侃他。

　　「去你的！你要是不談正事，就別浪費時間了！」熊毅傑不想多說，聽到他要到家裡來，心裡更是升起莫名的不悅。

　　「好好好，我們就談正事！」霍爾群順著他的意思，心裡卻覺得好友怪怪的，怎麼好像不太願意提起女傭的事。有鬼哦！那他更應該去看看了！

　　「阿傑，瑞士那邊的人希望你能親自過去看看他們的狀況，以便幫他們設計安全防護網。」他正色道。

　　「真麻煩！什麼時候要出發?」熊毅傑皺眉，很不喜歡坐飛機的感覺，卻又非去不可。

　　「看你啊！他們當然希望你越快出發越好。」

　　「我知道了，到時再請你幫我訂機票。」熊毅傑想了下才說道：「還有什麼事?」

　　「有，順便提醒你，公司的年度股東大會快到了，記得要出席。」霍爾群一臉無奈。

　　唉！每年總要他再三提醒。沒有人像他一樣，當個老闆卻像個藏鏡人，死都不肯到公司露面，還好當初講好每年要出現一次，不然他這半個老闆，真的會被那些股東給累死。

　　「知道啦！沒事，我要忙了，拜！」不等他回應，熊毅傑已經切掉視訊。

　　真麻煩！每年都要到公司，坐在台上讓人當猴子看，小股東們又愛問他一些一無關公司營運的問題，例如他結婚沒?拜託！他結不結婚跟公司有什麼關係?

　　叩叩——門上傳來敲門聲，讓熊毅傑回神，起身去開門。

　　「熊先生，那個……」雷佳婉兩眼直盯著門裡頭，忘了要說什麼。

　　他的電腦設備真多啊！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機器，和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吆！不過就是這些嘛！家珊還嚇她說是什麼藍鬍子的房間。她在心裡笑自己大驚小怪。

　　不過，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啊?怎麼會有這麼多設備?她還是滿腹疑問。

　　「佳婉?佳婉?」熊毅傑順著她的眼光回頭，又轉回來。

　　她幹嘛瞪著門裡看，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佳婉，怎麼了?」他在她的眼前揮揮手。

　　「嘎?對不起！熊先生！我想跟你說，今天晚上的請客可以改天嗎?」她回神趕緊說道。

　　「你有事?」

　　「呃——是這樣的，我想趁現在郵局還沒關，趕快匯錢回家、順便買東西，但我怕回來的時候太晚，所以……」她半低著頭，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都怪她太興奮了，迫不及待打電話回家跟父母說多領薪水的事，還拍胸脯說要馬上匯錢回去，等掛完電話才想起要請吃飯的事。

　　「別麻煩了！我陪你去郵局，你就不用擔心會晚回來了。」原來是這樣，他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熊毅傑失笑。

　　「那我回房去拿皮包，我們就可以走了！」她回頭往樓上房間跑。

　　不一會兒，她又從樓上跑下來，一個不小心踩空了一階，整個人就往下跌。

　　「小心！」站在樓下等人的熊毅傑一顆心揪緊，反射性地伸手去接。

　　「啊！」她緊閉雙眼，以為自己會摔個四腳朝天，但卻反而撞進一堵溫暖的懷抱。

　　他緊緊抱住她，久久，才拉開兩人的距離，上下檢查她。

　　「你沒事吧?」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還在狂跳。

　　「我、我……我沒事。」她搖搖頭，心跳如鼓。好可怕，嚇死她了！

　　望著她驚魂未定的眼眸，還有微啟的紅唇，一股想吻她的慾望直要而來，令他招架不住。

　　「謝……謝謝你，熊先生……」雷佳婉被他忽而變深的目光所吸引，原本逐漸平緩的心跳又開始加速起來。

　　熊毅傑壓抑住自己的渴望，命令自己放開她。

　　「下次別再這麼慌慌張張的了。」他不想去深思那樣奇怪的慾望從何而來。

　　「好……」她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我們走吧！再晚郵局就要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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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怎麼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對她產生慾望了，難道他喜歡上她了?這怎麼可能?她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啊?什麼時候他換了胃口了?

　　熊毅傑邊開車，邊思考這些問題。

　　「呃——那個熊先生，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坐在車裡，雷佳婉悶了很久終於開口。

　　「什麼問題?」熊毅傑拉回思緒。

　　「呃——熊先生，你到底是在做什麼的啊?為什麼都不用上班?」她鼓起勇氣問道。

　　原來她想問的是這個。「其實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設計一些實用的程式、機械，買給需要的人用。」他簡略的說道，沒炫耀那些程式、機械，可以讓他賺進多少錢。

　　「哦——那為什麼不讓我進去那個房間打掃呢?」雷佳婉乾脆把問題一併問完。

　　「我不是不讓你進去，而是那裡的每樣東西都有我習慣的擺放位置，讓你進去打掃，我怕以後要找什麼會很不順手。」雖然在收拾東西上，是她的強項。

　　「哦！」原來是這樣啊。她總算解開擺在心頭許久的疑惑。

　　「佳婉，想不想出國?」既然她提到工作的事，他順勢問道。

　　「想啊！我從來沒出過國呢！」她用力點頭，那可是她許久以來的夢想，只是沒錢。但現在不同了，有了穩定的薪水，可以存錢哩！

　　「那想不想跟我一起到瑞士?」

　　「瑞土?」

　　「是啊！過兩天我要到瑞士工作，如果你想跟，我可以多安排幾天時間帶你四處玩。」

　　活到這年紀，第一次他摸不清自己的感覺。初見面時，覺得她很煩人，後來發現她是個處理家務的高手，雖然不善廚藝，但這不影響她的工作能力。

　　一段日子相處下來後，他發現她很單純、很可愛，跟她說話很輕鬆，甚至對她產生感覺，那樣的認知讓他驚疑。他曾試著跑去酒吧尋求他欣賞的類型，但那一夜他卻沒了衝動，而且那名女子叫什麼名字，他現在根本想不起來。

　　他是喜歡上佳婉了嗎?否則怎麼會在爾群說要出國時，第一個念頭就是帶她一塊出去?從沒有女人可以讓他想帶在身邊四處跑。他應該是喜歡上佳婉了吧，不然他不會有這麼多的反常。

　　不過，愛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為什麼他都沒發現?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在心裡發笑。

　　這問題還需要什麼回答，愛情本來就是莫名其妙的，不是嗎?

　　突然間，心頭的迷霧整個散去，不再模糊爾清，一切都有了答案。

　　那佳婉呢?她對他呢?

　　「怎麼樣?想去嗎?」他趁著停紅燈的空檔轉頭問。

　　也許可以利用出國的機會得到答案，他想道。

　　「可是去瑞士要很多錢吧！」她才剛領錢耶。

　　「傻瓜！當然是我請你去。」她覺得他是這麼吝嗇的人嗎?

　　「這……這怎麼好意思?」要去歐洲耶！那要花多少錢啊?

　　「就當我在巴結你啊！」這會兒他毫不猶豫的攬過她的肩，揉她的發。

　　「巴結?」幹嘛巴結她?雷佳婉滿腦子疑問，根本沒發現他望著她的眼神變了。

　　「當然要巴結你，因為我希望你可以一直當我的女傭啊！」最好是一輩子。他在心裡暗自補述。

　　「其實你不用巴結我，我本來就希望可以一直當你的女傭啦！」她微紅著臉，小聲地說道。

　　這可不是說假的，像他這麼好又這麼大方的老闆，真的沒幾個。

　　「那你到底想不想去瑞士呢?你若不想去我也不勉強，不過機會難得。」

　　「想啦！我想去啦！」能出國她當然想去。她急忙點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這兩天你準備一下，我們一拿到機票就出發。」他拍板定案。

　　「等……等一下啦！」她輕喊道。

　　「怎麼了?還有問題嗎?」

　　「不是啦！我是想說出國不是要護照嗎?我還沒辦護照耶！」

　　「那簡單，回去之後你把你的個人資料給我，我再請人幫你辦。」他還以為是什麼大問題咧！原來是這事。

　　「哦！」她的大眼滴溜溜的轉，突然開心地笑了。

　　她要去瑞士了耶！第一次出國就是去歐洲，真是太幸福了！

　　「熊先生，謝謝你，你人員的好好哦！」她笑得眉眼彎彎。

　　「不客氣。」瞧她單純的模樣，熊毅傑突然覺得自己比較像大野狼，正引誘小紅帽上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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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要出國，這個決定讓雷佳婉經歷前所未有的慌張與興奮。

　　要忙著收拾，卻又不知道該帶哪些東西。衣服要帶幾件?盥洗用具要不要帶?拖鞋要不要帶?要穿什麼鞋子好?還有，她的特大背包夠不夠用?

　　整個床鋪出現少有的混亂。她雙手擦腰，眉頭緊皺，煩惱不已。

　　突地，樓下傳來門鈴聲。

　　啊！有人在按門鈴。她趕緊丟下手中的衣服往樓下衝。

　　「佳婉，給我站住！」熊毅傑從走廊底的房間走出來，就見到這副景象，差點嚇出他一身冷汗。

　　她嚇一大跳，險險地定在樓梯中間。他怎麼了?幹嘛大吼啊?

　　「佳婉，你忘了上次從樓梯上摔下來的事嗎?還敢用沖的?你給我慢慢走，門我來開。」他皺眉，轉身出去。

　　被他這麼一說，她吐了吐小舌，慢慢的走下樓。

　　「是你啊！不在公司好好工作，來這裡做什麼?」熊毅傑一看到人，就轉身走回去。「門幫我帶上啊！」

　　「喂！你這什麼態度啊！我是特地送機票和護照過來的，居然連聲謝都沒有，還擺那個臉！」走在後頭的霍爾群順手開門，臉上掛著的皮皮笑容，沒有因為他的惡劣態度而改變。

　　開什麼玩笑，前幾天突然打電話來訂機票，還是訂兩張兼辦護照，這可是大有問題啊！阿傑破天荒要帶著女傭去瑞土玩，他怎麼可能不過來看看。

　　「少來了！機票護照可以用快遞寄，不用勞駕你這堂堂董事長來送。」他還不瞭解霍爾群嗎?他肯定是來看戲的。

　　「喂！你幹嘛這麼無情，我也是想說這麼久沒見了，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有什麼不對?」霍爾群攬著他的肩膀，一塊兒走進屋裡。

　　「是這樣就好。」熊毅傑話還沒說完，就讓霍爾群打斷。

　　「哎呀！哎呀！這裡是哪裡啊?厚……這裡怎麼看起來這麼寬敞啊?」霍爾群瞪大了眼，仔細地看著裡頭的擺設。

　　真不簡單，現在什麼垃圾山、資料塔都不見了，這房子原來的樣子他幾乎都忘了說。

　　「喂！夠了哦！」熊毅傑冷眼睨著他，可惜他沒看見。

　　「啊！你就是阿傑的新女傭佳婉吧！我就是和女傭婆公司接洽的人，我叫霍爾群。」他一見到客廳裡的雷佳婉，立刻就迎上前去招呼。

　　「你好，霍先生。」她微微一笑。

　　「你叫我爾群就好，不用這麼客套。」他笑道。

　　「霍先生，你是熊先生的朋友！這怎麼可以呢?」她搖搖頭。

　　「他是他、我是我，你把我當你的朋友就好啦！」

　　霍爾群的堅持在熊毅傑的眼裡，看起來就是很刺眼。他是什麼意思?

　　「那爾群，你要喝茶還是果汁?我去廚房倒給你。」人家這麼說，雷佳婉也不好堅持。

　　「不用麻煩了！他馬上就要走了。」熊毅傑再也看不下去了。

　　「誰說我馬上就要走的?」霍爾群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果然大有問題，這會兒不就讓他逮到了！

　　看他防他防得跟什麼似地，一直要他離開，這可是以前從沒有過的，看樣子，阿傑這次是來真的……

　　「你是吃飽太閒嗎?快點把機票護照拿來，然後滾回公司去。」熊毅傑說話完全不客氣。

　　「熊先生……」雷佳婉被他的態度嚇到了。他是怎麼了?怎麼突然發脾氣?

　　「阿傑，幹嘛這麼凶，都嚇壞佳婉了！」霍爾群故意叫得親熱。

　　「你是太久沒被扁，還是欠人揍?」熊毅傑忍不住手癢。

　　「好好好，機票、護照拿去。」霍爾群瞧他的動作，危機意識高漲。

　　算了，這人一點都不好玩！還沒開起玩笑，他就已經想動手哩。

　　「你可以閃了！」拿到東西，熊毅傑的語氣才和緩下來。

　　「是！我這就走，回公司幫你賣命！」他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熊先生……」雷佳婉很想開口問，但又縮了回去。

　　「隹婉，機票訂在明夫，你的行李準備好了嗎?」熊毅傑知道她想問什麼，但他技巧性的轉移話題，說話的語氣更柔了。

　　「什麼?明天?我什麼都還沒弄好耶！」她大驚。

　　「怎麼了?有問題嗎?」他覺得她的表情不像驚喜，倒像驚嚇。

　　「熊先生，我們要去幾天啊?」她一臉困擾。

　　「因為工作時間不一定，所以我沒先訂回程的機票。」她還沒出去，就急著想回來嗎?

　　「嘎?那我要怎麼帶衣服?我都不知道要帶什麼才好?」她的臉全垮了。

　　「這有什麼好煩惱的，走！我幫你吧！」

　　走上樓，他拉著她進房間，就看到滿床的衣服、鞋子。

　　「不好意思，房間被我弄得亂七八糟的。」雷佳婉自己看了都羞赧起來。

　　「有行李箱嗎?」他沒有多說什麼。

　　「沒有耶！」她搖頭。

　　「那你等一下。」他走出去，不到一會兒就拿著，只綠色行李給進來。「這給你用吧！」

　　「嘎?需要帶這麼大的行李去哦?」她驚訝不已。

　　這箱子的高度都到她的腰哩，把她的東西全裝下，搞不好還打剩咧。

　　「當然不是要你全裝，只要帶一些衣物，剩下的空間是讓你回來時裝一些紀念品什麼的。」他笑道。

　　「哦——熊先生，你想的更周到，不像我真的很聳，都還沒想到哩！」她俏皮地吐了吐小舌。

　　「沒有這麼嚴重、你沒出過國，不是嗎?」他愛憐地揉揉她的發。

　　「那現在我要怎麼收?要帶幾件衣服啊?」她指著滿床的衣服。

　　「這簡單，挑個幾件衣服就好，這件、這件……」他隨手拿起幾件衣服放到她手裡，再把行李箱打開讓她放進去。

　　「那要不要另外帶鞋子?像拖鞋、涼鞋之類的?」她乖乖地照做，順便將之前想的問題一併問。

　　「拖鞋就不用了，我們住的飯店會提供，涼鞋就看你了，要帶也行！當然穿布鞋是最方便的。」

　　「哦！那盥洗用具呢?」

　　「這些飯店也會提供，倒是保養品要帶著，瑞士的天氣比較乾燥。」

　　「哦！那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還有……」

　　熊毅傑詳細告訴她出國該注意的事項，兩人在一問一答間，便將行李給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