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灣裡的海豚　　五之五　】

　　　　第五百隻紙鶴完成的那個夜晚，阿強回來了，為了推甄研究所所以他

　　回台中做專題，我的生活也因此不再那麼寂寞。

　　　　有個人說話總是比較好的，雖然常常得猜拳決定誰去買飯，不過至少

　　生活趣味多了。

　　　『來接我上班。』

　　　　睽違了半個多月，日本妹重新踏進了我的生活，只是我並沒有因此找

　　到缺少的那一樣東西，反倒是疑問多了許多。

　　　「又被甩了嗎？」

　　　　上路後我調侃她，她敲了我頭上的安全帽要我閉嘴，於是我跟她恢復

　　吵架的相處模式。

　　　『這次是我甩他，誰教他太窮了，又很喜歡穿短褲拖鞋。』

　　　　我乾笑了二聲，她好像在諷刺我。

　　　「最近看了一點書，我已經找到可以拯救妳的方法了。」

　　　『講話小心點，不然我會逆十字固定你的脖子。』

　　　　看來她最近常看摔角。

　　　「聽說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人魚的眼淚』。」

　　　『童話故事裡人魚的眼淚是珍珠。』

　　　「都幾歲了還在看童話故事，你好幼稚喔！」

　　　『要你管！』

　　　　安全帽又被敲了一下，我想起星爺「少林足球」裡的某一片段，他跟

　　大師兄唱歌被地痞找麻煩的那一段。

　　　　鐵頭功是吧！我沒有鐵頭功，不過我有安全帽。

　　　『繼續說。』

　　　「聽說只要拿人魚的眼淚給心愛的人喝下，那個人就會永遠愛你一輩子。」

　　　『真的嗎？』

　　　「嗯！不過後來神從人魚身上拿走了這個法力。」

　　　『為什麼？』

　　　「因為有個人類跟天使互戀，而神的世界是不容許有愛情的，諸神以為

　　　　是人類讓天使喝下了人魚的眼淚，為了避免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所

　　　　以拿走了這個法力。」

　　　『那些神是豆腐腦喔！有沒有搞錯。』

　　　「我想如果你有了人魚的眼淚，個性應該會好一點吧！至少你不用再害

　　　　怕被背叛，不用時時刻刻逞兇想保護自己。」

　　　　語閉頭上又傳來清脆的聲響，然後她靜了下來。

　　　　那天上班時她有點心不在焉，客人點奶茶她說成咖啡，點雞腿飯她說

　　成鱈魚飯，還好發現的早沒釀成太大的錯誤，不然她可能得捲鋪蓋走路。

　　　「今天幹嘛心不在『馬』！失戀了會這樣嗎？」

　　　　下班後我們一起走到停車的位置，我先開口損她，她橫了我一眼。

　　　『失戀總比你沒人愛好，我看你才需要人魚的眼淚。』

　　　　原來她對人魚的眼淚一直耿耿於懷，我猜心不在焉的原因可能跟這個

　　有關聯。

　　　「偽裝得來的幸福，真的幸福嗎？」

　　　　她沒回答，不過這個問句好像勾起她的某些回憶，她愣了一會。

　　　「人人都想被一輩子愛著，可是卻不見得可以一輩子愛著一個人，真是

　　　　可笑。」

　　　『如果你很愛一個人，可是她卻不愛你，你確定你不會想要擁有人魚的

　　　　眼淚？』

　　　「當然想擁有，只是當我想到以後看到她的笑容都是偽裝出來的，也許

　　　　我會自己把眼淚喝掉。」

　　　『那你得愛她一輩子，她卻一輩子都不會愛你。』

　　　「能愛一個人一輩子，總比盲目的四處尋找愛情來的好，這是我的愛情

　　　　觀，你可以參考，不見得要認同。」

　　　『虛偽！作家都是虛偽的。』

　　　　我聳了個肩，然後靜靜的載她回家。

　　　　過了幾天Terry 約我去唱歌，由於在家悶久了所以我一口答應，沒想

　　到天使的事。

　　　　抵達好樂迪時我看見了以前的團友還有一些女生，其中包括了天使。

　　　　她把長頭髮剪掉了，換了一個蠻俏麗的髮型，此外她的臉上多了燦爛

　　的笑容，人也消瘦了一些，看來這幾個月她過的很不錯。

　　　「好久不見。」

　　　　我向大家說道，天使給我一個笑容，然後朝我走了過來。

　　　『頭髮變長了喔！變胖了喔！』

　　　「剛好跟你相反。」

　　　『可是我沒戒咖啡，也沒戒音樂。』

　　　　我乾笑了二聲，她調皮的弄亂我的頭髮。

　　　　在好樂迪唱了四個多小時的歌，由於大家都是玩音樂的所以都很會唱

　　，到最後我們分成二隊「軋」起歌來，直到喉嚨啞了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包

　　廂。

　　　『Kim 你負責送小玥回家，不要把人家帶到草叢裡喔！』

　　　　小玥是天使的名字，我給Terry 一個OK的手勢，然後跟天使一起朝機

　　車的方向前進。

　　　「好久沒唱的那麼高興了。」

　　　　遞安全帽給她時我半自言自語的說道，聽完後她點點頭，然後哼起歌

　　來，她哼的是杰倫的「簡單愛」。

　　　『我買了新的咖啡豆喔！要不要喝喝看。』

　　　　騎到半路時她忽然開口說道，我猶豫了一會然後點點頭，到她家樓下

　　時已經沒有停車位了，所以我把車停在遠一點的地方，然後跟她一起徒步

　　前進。

　　　『我看了你的書喔！』

　　　　天使的聲音總是細細的，就像八分滿的水一樣恰到好處，日本妹的聲

　　音則是隨心情變化，有時候只倒半分，有時候會滿出來。

　　　「是嗎？哪一本？」

　　　『學妹還有貧窮書呆子。』

　　　「你怎麼知道是我寫的？我沒跟你說過這些事。」

　　　『秘密。』

　　　　好一個秘密，雖然我有繼續追問下去的念頭，不過我不想把話題浪費

　　在這方面，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問。

　　　「妳還是繼續在唱歌嗎？」

　　　『不唱了，現在的我是上班族，在某家小公司當總機。』

　　　　果然沒在唱歌了，剛剛在好樂迪時就覺得她唱的有點奇怪，喉嚨好像

　　被緊緊封住一樣。

　　　「為什麼決定放棄呢？」

　　　『因為過去的負擔太沉重了，我想讓自己重新開始。』

　　　「這樣做真的有達到效果嗎？」

　　　『並沒有，不過某些事情是需要時間的，至少目前的我已經離開了三年

　　　　前的陰影，雖然受到的傷害還沒完全痊癒，不過傷口正逐漸癒合中，

　　　　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好的。』

　　　　我笑了笑，後來被她招待完三杯咖啡才走。

　　　　如果人魚的眼淚可以賜給人永遠的愛情，那天使的眼淚會是什麼？

　　　　是洋蔥？

　　　　我食神看太多了，真是抱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