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灣裡的海豚　　四之六　】

　　　　九百二十五元，一張五百元，四張一百元，三個銅板，本來這是很平

　　常的一件事，不過假如加入「過去」這個因子的話，那就變的非比尋常。

　　　　還記得我曾經提過跟他去看電影嗎？一場用一百元享用的電影，而當

　　初付出去的那一張鈔票，如今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先生，麻煩你往前移動好嗎？」

　　　　看著那張鈔票我忘了自己還沒離開加油站，後面還有一群人等著加油

　　，我發動了車子然後騎下山去，回到麵包店後門的那個巷子口。

　　　　在沒有路燈的巷子口我看見了小黑狗，牠比之前壯碩許多，現在的我

　　可能不是牠的對手，小黑狗看見我並沒有任何動靜，也許牠已經忘了曾經

　　跟我發生過爭執，還有我曾經餵牠吃過骨頭。

　　　　小黑狗附近一共停了很多輛機車，其中一輛曾經被我用狗屎「苟」過

　　，而我也因為這件事認識了它的主人。

　　　　寫到這裡，好像有快進入結局的感覺，不過故事才到一半。

　　　　因為我看見了日本妹跟她前男友，二個人正有說有笑的從對街走過馬

　　路，而日本妹的右腳有點怪怪的，好像受傷似的。

　　　　在她們還沒看見我時我已經發動引擎從巷子的另一頭離去，而那張鈔

　　票儼然已經不再具有任何意義，日本妹已經找到了她的幸福，我也找到了

　　我的幸福，於是我拿去買了二瓶麒麟，回家慶祝這嶄新的一切。

　　　　＊　　　　　　　　　　　　　＊　　　　　　　　　　　　　＊

　　　『又下雨了，你最喜歡的天氣……』

　　　　五月的第一個禮拜六，天使唱這首歌給我聽，雖然她對著我唱，不過

　　感覺她是唱給自己聽的，她在回憶某些東西。

　　　「唱的很有感覺，咖啡也很好喝。」

　　　　天使唱完後我總會給她鼓勵，雖然她曾經說過有沒有鼓勵她都知道我

　　的心裡在想什麼，不過我還是習慣這樣做。

　　　『你是不是有某些問題想問呢？』

　　　「是有些問題，不過我知道你不想說，我也不想問。」

　　　『你對我的過去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

　　　　我笑了笑，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

　　　「知道星星嗎？」

　　　『天上的還是地上的？』

　　　「天上的。」

　　　　她點點頭，我繼續說道。

　　　「現在我們所看到的星星其實都是很久以前的星星，光從那邊傳到地球

　　　　上往往要花上很久的時間，現在天上的星星也許有一些其實已經消失

　　　　了，只是要看到他消失，也許一輩子都看不見。」

　　　『說的有點模糊呢！你想表達什麼呢？』

　　　「我該走了，咖啡很好喝，謝謝。」

　　　　這是我最後一次去天使家，因為下個禮拜六還沒到我就辭去了店裡的

　　工作，我知道天使其實不愛我，她愛的只是我身上的某些特質，這些特質

　　曾經是她深愛的人所擁有的，我只是個代替品。

　　　　後來Terry 跟我提過天使的一些往事，她從大一到大四都跟一個玩樂

　　團的男孩在一起，可是那個男孩後來出名了卻另結新歡，天使從那件事之

　　後就一直不相信愛情，直到遇見了我，因為我也會寫歌，也會煮咖啡。

　　　　可惜愛情是不能替代的，愛的是誰，不用證明，自己心裡最明白。

　　　「小氣嗎？我又失業了。」

　　　　一開始叫她小氣她都會抗議，可是日子一久她也不堅持了，也許人是

　　容易屈服於習慣的一種動物。

　　　『那天使姐呢？』

　　　「我被甩了。」

　　　　其實應該說她從來沒愛過我，只是我一廂情願。

　　　『是喔！我已經十七歲了，你要不要考慮吃嫩草看看。』

　　　「嫩你媽啦！快點幫我找工作吧！」

　　　『敢罵我！你想仆街是不是。』

　　　　仆街啊！這好像是日本妹的代名詞吧！

　　　「別鬧了，老地方見喔！氣質美少女。」

　　　　後來我找到了餐廳的工作，當外場服務生，天使也從我生命裡消失了

　　，一直到五月中旬，我看到日本妹來上通識課，那時候的她只能用二個字

　　來形容。

　　　「活屍」。

　　　　太噁心了嗎？那換成這樣如何。

　　　「傀儡」。

　　　　她彷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覺，不但連我都不認識了，以前跋扈的個

　　性，被一層冰給取而代之。

　　　　to be continued....　　　　　　　　　　　　　【第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