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0大善人方木木

　　被救的美人木著臉一鬆手，那塊不知道扛了多久的大板磚就「啪」地掉在了地上，薄薄的一層水泥都被砸裂開了……

　　在和馬哥等一行人撕扯逃跑的時候，方木木臉上的黑框眼鏡再一次光榮，另一條眼鏡腿也負傷嚴重，正被他握在手心裡，斷腿的眼鏡被食指和大拇指框住，艱難求存。

　　沒有了眼鏡，高度近視的方木木雙眼茫然沒有焦距，但是他聽得清楚聲音，一聽到宋靖的聲音，緊繃的身體整個放鬆了下來，有些虛脫地靠在牆上，短時間內不想說一句話。

　　宋靖勾唇一笑，強撐著裝勇敢根本就不像，還是這樣慫慫的比較像樣。

　　宋靖出手，哪怕有句話叫做雙拳難敵四手，但他的武力值放在了這兒，單打獨鬥也能夠將現場這些瓜菜給擺平，雖然自己也挨了幾下，但總體上是好的。

　　用在倉庫頂上找到的一根廢棄尼龍繩把這群歪瓜裂棗給捆住，宋靖對著方木木招招手，「來，抓著繩子，我去推車。」

　　方木木沒有追問宋靖幹嘛這麼做，抓住了宋靖遞給他的繩子，看著另一頭被囫圇捆綁在一塊兒的七八個傢伙。角色倒置，剛才囔囔著要給自己好看的傢伙們，成了繩子下呻\\吟的失敗者，感覺人生有些神奇。

　　而短短兩天，將自己一塵不變的生活攪動起來的人，都是宋靖啊。

　　宋靖很快就騎著他的超酷自行車趕了出來，楊揚下巴，「送他們去派出所，你是苦主，好好說說他們怎麼欺負你的。」

　　方木木下意識地去推眼鏡，手上推了個空，才反應過來，眼鏡又殘了，正淒慘地躺在手上呢。

　　「哦。」方木木點點頭，遞出繩子「我去找我的自行車。」

　　宋靖把繩子接過來，衝著裡頭的歪瓜裂棗說了一聲，「扶著你們的老大，我領你們去喝茶，誰要是反抗，呵呵，姓馬的就是你們的榜樣。」

　　「不敢不敢。」一群人頓時如同鵪鶉似的齊齊搖頭。

　　宋靖比他們狠、比他們豁得出去，打起架來簡直不要命，他們這群人武力值都是一般，平時打架都是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罷了，是黑哥手底下最窩囊的一群，平時也就負責收收保護費，虛張聲勢而已。

　　宋靖量他們也不敢有任何反抗的，估計他們還覺得落到警察叔叔手裡頭比在他這個大魔王的手裡面強。

　　「還挺有自知之明。」系統默默吐槽。

　　就見被繩子束縛在一起的人跌跌撞撞地跟在宋靖身後，不是你踩了我的腳了，就是我的膝蓋撞了你的腿，但誰都沒有抱怨，閉著嘴巴盡快趕路，好早點兒脫離宋大魔王的魔爪。裡頭還有個如同死狗一般被兩個人叉著胳臂拖行的馬哥，一路被人踩了好幾腳，硬生生疼了醒、醒了又疼暈過去。

　　宋靖拖著一群粽子走的速度並不快，一小段距離足足走了十來分鐘，就在巷子口那兒看到了對著一輛二八大槓的古董車發呆的方木木。

　　「你的車？」

　　「啊？」茫然的方木木。

　　被方木木茫然的眼神給打敗了，宋靖拽了一把繩子，「先不說那麼多，把這一串粽子送去派出所，帶著他們煩死了，你過來幫忙。」

　　「哦，哦哦。」方木木連連點頭，因為眼前的世界成了一團模糊的不同色塊，為了能夠看清路，他舉著殘腿的眼鏡放在眼前，世界這才清晰了一些。就看見清晰的世界中出現了一根繩子，順著繩子往上看是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再順著手臂往上看，就看到一張帥氣俊逸的臉，張揚自信，在不甚明亮的路燈下，雙眼炯炯有神，閃著耀目的光。

　　真好。

　　「喂，別發呆了，趕緊抓住繩子和我一起去派出所，把這事兒解決了早點兒回家，不然我媽又要擔心了。」宋靖嘀咕，「方木木，又方又木，這名字是按照個性來取的吧。」

　　方木木嘴巴蠕動了一下，最後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垂著頭，任命地抓著繩子跟在宋靖的身後。

　　宋靖推著車，看方木木一副窩囊相，破天荒地開始說教，「大男人就應該挺起胸膛，昂首闊步，不能夠低著頭、縮著肩膀，跟被惡婆婆虐待的小媳婦一樣，多沒出息。我為啥讓你抓著繩子，瞧瞧你身後那些，就是剛才欺負你的混蛋，但是現在呢，你抓著的繩子捆著他們，反差這麼大，怎麼就沒有給你漲點兒自信心。」

　　「是你……」

　　宋靖停了一下腳步，實在是忍不住朝著漆黑的蒼穹翻了個白眼，還沒有等他開口呢，被困在一塊兒的歪瓜裂棗獻媚地說話，「宋哥武功蓋世，一統江湖，千秋萬代，橫掃千軍，我們被你捆著，是我們的榮幸。」

　　宋靖：「……」

　　方木木：「……」

　　宋靖無語地掃了那人一眼，「看武俠看多了吧，腦袋裡裝的都是打打殺殺，低級，難怪只能夠當小嘍嘍。」又朝著方木木說：「我知道你要說啥，是說這些人是我制服的，不是你。」

　　方木木用力點頭。

　　宋靖無力地看著他，「你可以耀武揚威啊，狐假虎威也可以啊，通過角色倒置感受一下欺負別人的感覺啊。」

　　方木木懵懵懂懂，「哦。」

　　宋靖扶額，真是教怎麼當個壞人這麼難。

　　【蠢死了，怎麼成為大善人的。】

　　【他比你厲害多了，從小學開始就年年第一，考試成績名列前茅，從未第二過，獎學金拿到手軟。家境貧困，可未讓他心存抱怨，反而心地善良，是個好孩子，以後也會是個大善人。】

　　【學習好不代表什麼，一緊張說話就結巴，到了社會上怎麼辦！】

　　系統給宋靖解答，【大善人不是一天練成的，他這一生我們已經評估過，前期非常苦難，後期勵精圖治、發家致富之後不忘回報社會，但因為年輕時遭受的苦難太多，導致壽元很短，不到四十便重病而死。現在你幫助他，減少他年輕時的苦痛，讓他立業成名之後能夠更多地造福社會。這樣，你可以從他身上獲得功德值，以後讓他自願綁定你，他所做善事獲得的功德值可以和你共享。】

　　宋靖神情晦澀地看著低著頭默默走著的方木木，這麼個方方木木的傢伙竟然不到四十就死了，真可惜。

　　時間就在彼此的沉默不語中慢慢流過，很快就到了派出所，派出所民警正在吃泡麵呢，老遠就聞到了老壇酸菜的味道。

　　民警叼著一根香腸看著方木木牽著一溜兒的「粽子」進來，「粽子們」還相當配合，這一路彼此之間已經找到了捆綁在一塊兒最好的走路姿勢，進屋的時候沒有絲毫凌亂。

　　都是派出所的常客了，很知道這兒的規矩，進來之後就抱著頭蹲下，聞著泡麵的味道，好幾個肚子都轟隆隆響了起來，嚥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警察叔叔，我們來報案。」

　　警察看著宋靖，再看看地上的一群「粽子」，怎麼感覺站著的比較像個惡霸。

　　「我看到他們欺負他一個，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挨了他們幾拳頭，終於把這些壞蛋制服，送到你們這兒來接收一下教育。方木木。」

　　聽到宋靖喊他，方木木睜大了眼睛，無辜地看著宋靖的方向。

　　「警察叔叔為你伸張正義，和警察叔叔說，他們都是怎麼欺負你的。」

　　「我，我，放學，學，回，回家的路上，上……」

　　小警察、老警察，「……」

　　宋靖：「……」

　　方木木想哭，抓著衣服的下擺，手關節都白了，他緊張。

　　端著茶缸的老警察有經驗，笑容和藹地帶著方木木到了裡間，東拉西扯問了諸如幾歲啦、叫什麼、上幾年級、學習成績怎麼樣的問題，氣氛融洽，言語和緩，漸漸的方木木就放鬆了下來，雖然也有一些小結巴，但總比剛才差不多一字一磕巴的樣子好多了。

　　「粽子」裡頭有些是老面孔了，再加上詢問方木木得到的反饋，很快警察就知道了來龍去脈，還簡單問了問宋靖，就讓他們走了。

　　宋靖一腳跨出派出所的大門，掃了一眼值班桌子上那碗吃了一半的泡麵，裡頭還浮著一個鹵蛋，算是簡餐中挺豐富的一頓，就是被他們這一打岔，泡麵涼了，麵湯上浮起了星星點點的油花。

　　誰都不容易啊。

　　「小伙子。」

　　宋靖扭頭，不明白又喊住自己幹嘛。

　　笑的和藹的警察叔叔拿了桶泡麵遞到宋靖面前，伸手拍了拍宋靖的肩膀，「喲，小伙子肌肉不錯啊。見義勇為好樣的，這是你的獎勵，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兒，量力而為，警察叔叔們並不鼓勵你們小孩子單槍匹馬和惡勢力作鬥爭，保護好自己為上，有事兒打電話找警察啊。」

　　宋靖看著泡麵，和值班桌上的一個口味。

　　「哈哈，禮輕情意重，收下吧。」

　　宋靖收下了，心裡面有著微微的異樣感，不知道是應該仰著頭、抬起下巴嗤笑一聲，還是低著頭、說一聲感謝，因為糾結，所以面無表情。

　　警察也不見怪，泡麵給了宋靖就去提溜那群「粽子」。

　　恰好裡面有個小民警走了出來，神情帶著緊張地湊到老民警耳邊說了幾句，還拿眼睛看了好幾眼地上躺著的馬哥，宋靖隱約聽見什麼「網上通緝」、「在逃」之類的字眼。

　　後來，他拿著泡麵走掉了，就沒有知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