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鬥酒鬥氣
第九十九章鬥酒鬥氣
寧希邁飲完一碗酒,客客氣氣地拱手說道︰「陳兄,你請。」
陳覲看著桌上的粗瓷大碗,不覺蹙了蹙眉。李竹知道他的心思,鄉下人家辦喜事,自家的碗筷不夠,一般都去借鄉鄰的。他連自已家的新碗都要洗上幾遍,怎麼可能用這種碗?
這時,陳家的小廝青楓說道︰「大公子,這次帶了碗來。」
青楓從包囊裡拿出一隻青花瓷碗又院裡清冼乾淨,再放上桌。李竹暗嘆,這次還真的自帶餐具了。
青楓幫著斟滿酒,陳覲端起碗來,一飲而盡,動作十分灑脫優雅。
寧希邁拍手贊道︰「好,夠爽快。」
接著輪到寧希邁,他倒上一碗,仰起脖子,一口氣喝幹。
李竹再倒,兩人輪流對飲。
桌上的人眼睜睜地看著這兩人鬥酒。
李竹心想,楊雲的婚事真是一波三折,若是雙方打鬥起來,一是影響心情二是怕傷了賓客。 不如乾脆趁這個機會,將他們都灌醉,讓他們打不起來。
李竹悄悄吩咐小春小秋,再去搬幾壇烈酒來。
兩人領命而去。
李竹轉過身熱情招待道︰「來者都是客,你們也別幹坐著,大家一起喝。」她的本意,是讓雙方一起喝個爛醉。可是青楓青鬆兩人怎麼也不肯入坐。李竹明白這個時代的僕人是不能跟主人一個桌子吃飯的。
陳覲淡淡掃了李竹一眼,吩咐兩個小廝︰「外出從權,你們坐吧。」
「是,公子。」兩人在邊角處坐了。陳觀也走到陳覲身旁坐下。
楊墨和李竹做為主人熱情布菜倒酒。
寧希邁和陳覲對飲了五六碗,這兩壇酒度數不高,兩人都沒有醉態。
李竹在等著更烈的酒來。小春和小秋很快就抱著酒來了,李竹打開一看,這都是些薄酒。她自作主張,跑到楊老實屋裡,把自己上次送他的一壇半高粱酒順了過來。以後再還補給他便是。李竹為了使酒味更加誘、人
還在裡面加了數滴靈泉。
「來,換這個,這酒更勁道。」
寧希邁和陳覲一言不發地盯著李竹猛瞧,一個眸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一個眸光如電,兩人都洞悉了李竹的用意。
李竹強作鎮定,故意拿話激他們︰「怎麼?怕這酒太烈,不敢喝是吧?那就算了。你們吃菜吧。」
這時,鄭炎猛地一拍桌,大聲嚷道︰「我死都不怕,會怕喝酒?搬上來!」
李竹翹大拇指贊道︰「壯哉,好漢。」
李竹一邊誇贊一邊給鄭炎倒酒。
壇子一打開,頓時酒香撲鼻,引得人饞蟲大動。
楊墨也接過一壇,給在座的人都滿滿斟上一碗。
鄭炎瞪大眼睛,端起碗,咕嚕咕嚕灌了下去,然後朝陳家兄弟示威性地舉舉空碗。
李竹給陳覲陳觀兩人的酒碗也滿上,表面是勸,實則是激︰「這酒性烈,你們可能不習慣。不能喝就別勉強。」
陳覲端起碗,雖不像鄭炎那般豪飲,但也是一口氣喝幹。
接著是寧希邁喝,他喝到第四碗時,盯著陳覲說道︰「我不知道陳兄為何總與我們兄弟過不去?難道像以前那般,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嗎?」
陳覲看著寧希邁說道︰「你弄錯了,我們之間不是井水與河水的關係。而是︰我是清水,你是渾水。我若想讓清河的水一直清下去,你這股渾水就必須消失。明白?」
寧希邁再次縱聲大笑,笑畢,突然臉色一沉,語氣激憤地說道︰「你是清水?我是渾水閣下可知渾水是從何處來?天下萬水同脈,所有的水在出山之前都是清水,我這股清水,就是你們這幫滿嘴仁義道德,手上沾滿鮮血的渾水給污壞的!」
陳觀年少氣盛,聽寧希邁這般說,頓時拍案而起,指著他罵道︰「姓寧的,害你家人的不是我們陳家,也不是清河縣的百姓,你有仇報仇,有冤伸冤,緣何聚眾為匪,為害一縣百姓?與我們兄弟為敵?」
陳觀氣盛,鄭炎的脾氣更火爆,他把桌子拍得啪啪直響,指著陳觀便罵。
李竹只好說道︰「來來,別吵了。你們繼續喝酒。」為什麼他們還不醉倒?
這一屋子的男人,蔡青覺得李竹在這裡還不太好,就悄悄說道︰「阿竹,你出去吧,這裡有我和阿墨來應付就好。」
李竹嘆口氣小聲說道︰「沒事,我怕他們鬧起來不好看。這可是雲姐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喜日子。」人們還有個迷信說法,若是結婚那日不順,會影響以後的福運。雖然作不得準,但心裡難免膈應。
兩人離得近,說話聲音又小,看起來像是在竊竊私語。那寧希邁早就看蔡青不順眼,只是方才只顧與陳覲纏鬥,暫時忽略了蔡青。如今對方再次撞入他的眼,他盯著蔡青冷冷一笑,說道︰「這位兄弟,大家喝得這般痛快,為何你滴酒不沾?可是看不起我們兄弟?」
蔡青從容說道︰「我酒量淺,沾酒即醉。」
寧希邁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親手給他倒了滿滿一大碗酒,也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舉碗說道︰「來,我先來為敬。」
蔡青一臉遲疑,楊墨也出聲勸和。
寧希邁卻是不依不撓,非要逼著蔡青喝灑。
蔡青說道︰「我喝可以,不過,我喝完這碗酒,請問這位兄弟可不可以離開楊家,今日楊兄妹妹的好日子,還望各位行個方便。」
寧希邁拿眼瞟著陳覲,意有所指地說道︰「我無所謂,只要某人願意,我隨時可以離開。」
蔡青又看向陳覲,陳覲盯著桌上的酒碗,似在沉吟。
李竹接道︰「這位公子看來是默許了。」
陳覲猛地抬眼,凝視李竹片刻。
李竹順桿子往上爬,拿起一根竹筷,一折而二,說道︰「來來,我替你們折筷為誓,幹了這碗酒,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鄭炎和陳觀都被她逗笑了。兩人笑完,又覺得不合適,同時板了臉,再伴隨著一聲冷哼。
「來,蔡兄弟,乾杯。」
寧希邁一仰頭,一飲而盡。
蔡青端著酒碗像喝藥似的,幾口下去,一張白淨的臉上現出一片紅暈。他再接著喝下去,臉愈發地紅,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漸漸變得迷離。
楊墨心疼地叫道︰「阿青。」
李竹也走過去道︰「你不能喝就別勉強。」
蔡青衝李竹微微一笑,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沒事,我能喝。」
寧希邁看著兩人就覺得刺眼,再次將空碗斟滿,等著蔡青喝完,他再次舉碗︰「好樣的,再來一碗,我先幹為敬。」
李竹一臉憤怒地看著這人,覺得這人比以前的任何時候都討厭。
蔡青放下碗時,雙手開始搖晃,腿腳發飄。
他強撐著,笑道︰「好,再幹一碗。」
寧希邁抱起酒壇,親手為斟酒。
李竹胸中忍著一股火,看著蔡青十分艱難地喝下第二碗。他的臉更紅,雙眼更迷離。
「再來。」寧希邁此時已有五分醉意,行為愈發肆意。
李竹終於忍無可忍,霍地站起來,劈手奪過酒壇,拿過一隻空碗徑自往裡倒去。
倒滿後,她端起碗,對著寧希邁稍一示意,「我先幹為敬。你隨意。」
李竹像喝水似的,將一碗酒一飲而盡。
眾人面面相覷。
蔡青看著李竹,低低叫道︰「阿竹,我先回了。」說罷,咚地一聲趴在桌上睡著了。
楊墨叫道︰「阿竹,你沒事吧。」
寧希邁先是驚訝,再是大笑,他端起碗再次一口喝幹。
李竹又倒一碗︰「再來。」其實李竹在前世時就有千杯不醉的大名。她七八歲時,去親戚家參加宴會,偷喝半瓶酒都沒醉透。不過,喝酒傷身,加上怕出事,她很少再喝。
她連二鍋頭都能幹上一瓶,古代的酒根本不在話下。
兩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連喝三碗,寧希邁與三人輪番拼酒,此時已有八分醉意。
李竹除了臉色紅些,其他並沒異樣。
李竹十三歲生辰已過,經過這一年多的調養,身體拔節地竄高,一張小巧的瓜子臉,一雙杏仁似的眼睛,鼻梁高挺,嘴唇紅潤。因為飲了酒,臉頰現出一抹動人的酡紅。
「再來。」李竹仍去倒酒,楊墨伸手去奪酒壇,不想卻有一人已先他而到。
陳覲奪了李竹手中的酒壇,看著她慢慢說道︰「如你願,我們這就離開。 我今日是來你吃喜酒的。」
說到這裡,陳覲又命令青楓︰「去把禮錢給了。」
青楓應了一聲,轉身去交禮錢。
寧希邁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一雙醉眼盯著李竹,說道︰「我也是來隨禮錢的。」
雙方同時起身,一起來到記帳先生處,這裡是專門收禮錢的地方,楊老實收錢,一個識字的本家先生在記帳。
青楓拿出一錠銀子,雙手捧上。記的卻是陳觀的名字。
楊老實一看銀子嚇了一跳,忙說道︰「這、這禮太重了。」鄉下人家一般都是十幾文二十文的。哪有這樣一出手就是一錠銀子的。
這時,寧希邁也擠了上來,隨手排出一錠大銀,比青楓給的還要多,「麥西寧。」
「這、這重了。」楊老實被左一錠右一錠的銀子給砸暈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正好,江驚雷父子路過,楊老實趕緊叫住江驚雷,因為寧希邁自稱是江驚雷的朋友,這事還是問他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