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掌櫃的,這是房錢,有現成的食物沒有?”
小二道:“這位大嫂,壞天氣,不敢準備太多的食物,都賣完啦,這會兒只剩下饅頭和菜包子了。”
“行行,就給我來十個菜包子,包起來,我要帶到房裡去吃......”
不一會,聽到這女客往後房走去。
李夢帆總覺得這女人口音很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而且行色匆匆,像似有什麼急事要去辦似的,尤其小二叫她大嫂。
不久,又聽到外面有人吆呼:“就是這兒,腳印到這兒為止。”
另一個道:“點子並不扎手,只怪咱們把她輕估了!”
一個較蒼老的聲音道:“你們兩個快到後面去,我估計她不敢在這落店。”
李夢帆這才想到,這女人一進門就買現成的東西吃,說是要回房去吃,而且行色匆匆,八成是逃避這三個人。
也八成被這個老傢伙猜中了,必然自後面溜了。
這時,兩個較為年輕的已在問掌櫃的,道:“店家,剛才有個客人來件店?”
“是……是的。”
“住哪個房間?”
“貴客,女客來了兩位,不知貴客找的是哪個?”
這漢子不耐地道:“大爺說的是剛剛來的那個三十來歲,鄉下人打扮。”
“大爺,她住最後一間。”
“哼!走”
腳步聲向後急奔。
不一會,傳來了咒罵聲,道:“他奶奶的,好滑溜的娘們,老二,追!”
老二道:“真想不到,這個邊老頭子還有這麼一個女兒”
陡然一震,李夢帆從床上躍落地下。
本來聽聲音就很熟,想不到真會是她老玉匠邊塞的女兒玉姑!
想想為邊老雕玉獅子時,玉姑奉茶遞湯的,慇勤溫柔,不由黯然,人生無常,竟會在此地相遇。
玉姑怎麼會被這三人追趕?
不暇細想,帶上門抓起劍,就上了屋面。
有所謂“下雪不冷,化雪冷”。
下雪的天氣如果無風,是不會太冷的,今夜下雪而無風,大地一片銀白,真正是粉妝玉琢的銀白世界。
向北望去,發現兩個漢子向兩路追去。
一個追向東北,一個追向西北。
可能是他們發現地上的足印太亂了吧!
李夢帆卻自他們的中央直追下去。
追出約有三里來路,真絕,打鬥就在他的正前方山坳中進行,兩個漢子合擊一個女人,並沒佔到上風。
回頭望去,一個年老的奔行如風而來。
李夢帆立刻把足印弄亂,藏身岩石之後。
這老者輕功不俗,到了這些亂足印前,打量一陣,沉聲問道:“什麼人藏身在岩石之後?出來!”
李夢帆暗暗佩服這人的經驗老到。
在武林中討生活,經驗有時比武功還要重要,其實任何行業,如果缺乏經驗,往往是會吃虧上當的。
李夢帆走了出來,道:“你是誰?”
老者年約五旬,環眼濃眉,十分威猛,而衣著也頗氣派,道:“老夫鄺通。”
“你就是‘移山手’鄺通?”
“正是,朋友是”
李夢帆看看二三十丈以外的玉姑拚命阻擋還能支持一會,道:“李夢帆。”
鄺通陡然一震,伸手取下沉重的三尖兩刃刀,道:“姓李的,命運之說你不能不信。”
李夢帆道:“在我相信命運,但不倚靠命運。”
“要不是命中注定,鄺某歪打正著,怎麼會在這遇上你?”
“太巧了。我也以為這太巧了!”
鄺通道:“雲燕十三騎全栽在你的手中,趕盡殺絕,一口不留,李夢帆,你未免太狠毒了一點吧?”
李夢帆沉聲說道:“鄺通,今夜要是沒遇上,你本來還可以繼續做陞官發財的夢,正如你剛才所說,這是命運,你只看到雲燕十三騎一口不留,你知不知道他們僅憑奸相和珅一句話,就造成李家二十四口人命,而且所有財物洗劫一空”
鄺通道:“身在公門,自然聽命行事。”
“很好,既然遇上了,而且你的論調也像他們一樣毫無人性,合該你的命絕於此,也省了李某去找你!”
鄺通是十三騎之首鄺彪的叔叔,功力自又不同。
三尖兩刃刀重四十餘斤,“當”地一聲互接。
鄺通一點也沒有佔到便宜。
這是因為李夢帆的內傷早痊癒,內力雄渾。
鄺通不由暗暗吃了一驚,這柄劍長三尺六,重不過七八斤,居然毫不遜色,雲燕十三騎下場如此,也就不足為奇了。
“鄺通,你們為什麼要追殺這個女子?”
“李夢帆,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鄺通,你奉了誰的命令?”
“姓李的,你這樣蠻幹下去,絕對活不久的!”
“李某活多久並不擔心,只要過一天堂堂正正的日子,雖死無憾,鄺通,你不敢透露背後的主子嗎?”
“姓李的,等會擺平你時我會告訴你的。”
“是和珅嗎?”
“接刀!”全力一擊,李夢帆也不含糊,力貫劍身,兩件兵刃在巨震聲中分開,還是分不出一個高下。
李夢帆道:“和珅這老賊也太沒有人性了,邊老淡泊自甘,與世無爭,他為什麼連這種人也不放過?”
“姓李的,邊塞自有取死之由。”
李夢帆一震道:“邊老怎麼樣了?”
“你們還是到陰曹地府去敘舊吧!”
李夢帆殺機陡起,劍上隱隱傳出“嗤嗤”聲。
這正是劍罡排壓在空氣中造成的迴響。
天下第一劍豈是等閒?
鄺通突然覺得像陷入了一池粘液之中。
他的一動作吃力而遲緩,兵刃像忽然重了一倍,揮不動,掄不開,甚至感覺對方的劍上還有一股奇大的吸引力。
第十七招上,就那麼奇妙的一招,一吸一吐,鄺通如被蛇咬,暴退中抖手丟了兵刃。
在他的暗器尚未摸出來之前。
在他自以為尚能逃出生天之前。
突地,寒光一閃,一劍穿心
就這時候,玉姑已岌岌可危。
這兩個是“滇南雙煞”婁氏兄弟,一仗雙鉤,一仗鬼頭刀,仗鉤的是老二,比較詭詐,聲東擊西,這時正好在玉姑左腋下掃了一鉤。
似乎這一鉤不但鉤破了衣服,還傷及皮肉。
老大的鬼頭刀正好到了玉姑的後腰上。
玉姑的雙匕才一尺七八寸長,已經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