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〇
“他……他想去摸這位姑娘……”
韓大壽大聲怒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立掌如刀就要劈下。
“老大”老二抱住了韓大壽的右臂。
韓老四立即矮了半截,跪在地上。
二女不能不佩服這個看來粗魯剽悍的人物,還真是條鐵錚錚的漢子。
“你給我記住!”韓老大一字一宇地道:“我們韓家在遼西也是有名望的家族,到了北京,可別讓人家說‘遼西五熊,是下五門的玩意兒。”
“大哥……我錯,我改”
韓老大重重的哼了一聲,出屋而去。
二女這才知道他們是“遼西五熊”韓氏兄弟,在武林中也有耳聞,只是韓氏兄弟一直在遼西,還是第一次南下,所以名頭不怎麼響亮。
二女也不由暗暗慶幸,要不是這韓老大正派,恐怕韓老二也管不了這三個下流傢伙。
韓老大和大內供奉齊鳴九在一家小館子中喝酒。
他們只有一面之識,但韓老大所托齊鳴九的事,齊鳴九倒願意幫忙,道:“韓朋友,你找江大國手有事兒?”
”有點私人的小事。—
“您說說看!”
韓大壽猶豫了一下,道:“齊大俠,你可知和中堂府中的夏侯慶已不在人世了?”
齊鳴九一驚,道:“沒聽過。”
韓大壽道:“至少他已許久沒在北京露面了,和府中的人說是出差去了。”
“韓朋友是夏侯慶的”
“是朋友。”
“韓朋友可知夏侯慶是怎麼死的?”
“聽說是江帆殺的。”
“這……”齊鳴九愕然道:“江帆是太上皇身邊的御醫,也算是貼身侍衛,他怎麼會殺死夏侯慶?”
“是為了錢。”
“這倒有可能,那個姓江的別無所好,就是嗜好斂聚,愛財逾命。”
“齊大俠請您帶個信給江帆,讓我們見個面,我們要弄清楚這件事兒……”
齊鳴九也是大內供奉。
自江帆入宮後,齊鳴九就不大受重視了。
這道理非常簡單,論武功,江帆不在他之下,而江帆又號稱“武醫雙絕”,太上皇也就不需要別人在他身邊了。
好妒是人人俱備的,小人君子都不能免,只是有輕重之別而已。
所以韓大壽的委託,齊鳴九頗為樂意,但是,若韓大壽制不住江帆全身而退的話,江帆會對他怎麼樣……
但齊鳴九以為,韓氏兄弟有所為而來,江帆雖身手不凡,只要真有那回事,他是不會活著回未的。
“韓朋友,信我答應幫你帶到。”
“韓某先謝了!”
“這個信是怎麼個帶法?”
韓大壽想了一下,道:“齊大俠就說,有個武林同道受了嚴重內傷,自遼西趕來訪求名醫,願以馬蹄金百兩為報酬……”
“不妨再多說一點。”
“多少較妥?”
“江帆的胃口很大”
韓大壽道:“三百兩夠不?”
齊鳴九點頭道:“可以,就說是遼西的牧場大豪,地點呢?”
“天來福廢醬園子內。”
“牧場大豪會住醬園子內?”
“就說是怕仇人跟蹤找到,只好暫躲在那家廢醬園子內,齊大俠以為這說詞可圓?”
“就這麼辦!我馬去回去。不過……”
“不過什麼?”
“怎能證明夏侯慶是死在江帆的手中?”
“聽說夏侯慶的腰牌在江帆手中。”
齊鳴九在“武醫雙絕”江帆的臥室內衣袋中找到了夏侯慶的腰牌,證實了這件事,已可認定江帆殺了夏侯慶。
這腰牌乃是進出官府或外出洽公及出差等,時刻不能離身的讓明。
因此,齊鳴九就放了心,起碼他帶這個信,就算以後江帆回來拆穿了,他也站得穩,因江帆已先犯了法。
晚餐,兩人是同桌的。
齊鳴九道:“江兄,有一位武林同道不遠千里而來,求醫心切的塞外牧場大豪,要我帶個信給你。”
“噢?”
這人在遼西受了嚴重的內傷,久慕江兄的醫道,趕來北京,願以三百兩馬蹄金為報酬,治好他的內傷。”
“齊兄見過這人?”
“見過了,這人的氣色灰敗,看來內傷不輕。”
江帆道:“是怎麼受傷的?”
“他說受了掌傷,好像仇人也追到北京來了,所以要秘密點兒。”
“這麼說是專程來找我的了?”
齊鳴九笑道:“當然囉!江大國手的醫術哪個不知,要是連你都治不了的病,那就只有準備後事了!”
江帆沉吟一下,道:“齊兄認識他?”
“是友人引薦的。姓范。”
“遼西有姓范的武林人物嗎?沒聽過。”
“這人在經營牧場方面發了大財,似乎武功方面反不出名。”
“謝了!齊兄,待我治好了這人的病,定好好請齊兄喝一杯。”
齊鳴九打著哈哈道:“應該,應該,我就是拿點回扣也不為過。”
江帆沒敢搭腔,可見這人的吝嗇。
李夢帆接到一封信時,只有他一個人在家。
信大致是這樣寫的:傅、白二女在對方手中,見信後一個時辰內必須到達,反之撕票。
信上還註明,有人在某地等他,引他前往二女囚押的地點。
李夢帆想不出是誰?
他只以為不是隆貝勒的人,也必是和珅的爪牙,立刻前往。
他剛走,小蝙蝠就回來了,一看這信,立即追出。
本來是追不上了,由於還要到某處去見那帶路的人,這一岔,小蝙蝠就跟上了。
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帶著李夢帆疾行。
此刻,那醬園子屋中,桌上有五個菜一壺酒。
主人是韓大壽,客人竟是“武醫雙絕”江帆。
江帆開了口:“范朋友太客氣了!遠道而來,只是為了找江某治病嗎?”
“是的。”
“有什麼病?”
“中掌內傷……”
江帆頭也沒抬一下,道:“范朋友,你既然瞧得起江某,當知江某也非浪得虛名之輩,有沒有內傷江某都看不出來?我這‘回春手’之名豈非笑話?”
韓大壽道:“怎麼?江大國手說我沒受傷?”
“黃帝內經、靈樞、素問,雖講到望、聞、問、切,但觀察氣色卻十分重要,江某第一眼就看出范朋友沒受傷。”
韓大壽道:“江大國手果然盛名不虛,我的確沒受傷,也不姓范。”
江帆愕然道:“那你是”
“韓大壽,及‘遼西五熊’韓氏兄弟……”
“韓老大找我來有事兒?”
“為了夏侯慶。”
江帆面色一變,這才恍然大悟,道:“那朋友的意思是”
韓大壽一字一字地道:“要江侍衛還個公道,交代個明白。”
江帆這才打量四周,看看韓氏兄弟道:“江某既然來了,就不在乎人手多少,夏侯慶願為和珅走狗,殘殺桑谷,罪有應得。”
“那麼你殺夏侯慶又是為什麼?”
“這件事別人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