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
“難道這是巧合?”
“或許,可是不管他是原就要上‘文殊院’來,或者是聽見了你說的話,這種不是一般遊客的人上‘文殊院’來,都不尋常,都值得留意,同樣的,他也會留意咱們,因為他知道咱們會來。”
“他要是沒聽見我說的話,怎麼知道咱們會來?”
“我敢保證,他一定聽見了。”
小夥子臉色一變:“我去看看。”
他就要往起站。
姑娘抬手攔住:“又來了,沉住氣。”
小夥子一怔,忙又坐了下去:“怎麼一來就碰上這種事?”
“如果這是咱們所謂的‘事’,這是好徵兆,足證明有‘事’,不是沒‘事’。”
“也對,跟您出來這一趟,真學了不少。”
“慢慢學吧,不過不要在什麼都沒學到之前,輕舉妄動,壞了大事。”
小夥子臉又一紅,窘笑未語。
步履聲傳來,由遠而近,剛才那年輕和尚跟在一個中年僧人之後進來。
姑娘跟小夥子站了起來。
中年僧人合什微躬身:“兩位施主。”
姑娘跟小夥子雙雙答禮,姑娘道:“這位想必就是慧通師父?”
中年僧人道:“貧僧正是慧通,職司‘文殊院’知客。”
姑娘道:“原來就是知客師父,我姐弟在寶剎投宿的事,還要偏勞師父安排。”
慧通道:“貧僧已經知道了,請兩位施主隨貧僧來。”
他微一欠身,轉身行了出去,姑娘跟小夥子跟了出去,年輕和尚跟在最後。
廊上一陣東彎西拐,來到一處,三間房相連,姑娘跟小夥子知道,這是書房所在,其中一間小一點,慧通就帶二人進了這一間。
說這一間小,只是跟另兩間比,其實這一間並不小,而且窗明几淨,點塵不染。
慧通道:“出家人修行之地,吃住簡甲,只怕委屈兩位施主了。”
“師父好說。”姑娘道:“佛門清淨地,講究的就是簡樸,怎說委屈,倒是我們姐弟打擾了。”
慧通道:“不敢,兩位施主真客氣。”
姑娘取出了一些碎銀,道:“一點心意,添些燈油。”
她把碎銀交給小夥子,小夥子遞出,年輕和尚上前接了過去。
慧通合什欠身:“多謝兩位施主,兩位請稍作歇息,茶水隨後送到。”
他帶著年輕和尚走了。
聽不見步履聲了,小夥子道:“您瞧見了麼,另兩間客房是鎖著的。”
姑娘坐在了炕上,道:“怎麼?”
“那大帽黑衣客呢?”
“或許他們別處還有客房。”
“那幹嗎跟咱們分開?”
“別急,很快就知道了。”
沒一會兒工夫,年輕和尚送來了茶水,道:“給兩位送茶水來了。”
小夥子上前接,姑娘站起道:“有勞師父了。”
“施主別客氣,這是貧僧的份內事。”
小夥子幫著他把茶水放下,姑娘則又道:“聽師父說,比我們早來還有一位。”
“施主問那位呀,慧通師叔把他安置在東客房了。”
果然別處還有客房。
“客房還有分別麼?”
“那倒不是,慧通師叔本來也要把兩位安置在東客房的,只因為兩位之中有一位是女施主,怕有不便,所以才把兩位安置在了西客房。”
原來如此,人家顧慮周到。
姑娘“呃!”了一聲,她沒等年輕和尚走,便轉了話鋒:“寶剎是‘五台’第一叢林,香客眾多,師父一定很忙。”
“倒也沒什麼。”年輕和尚道:“香客是不少,但是投宿的並不多。”
“聽說寶剎前不久來了貴人。”
“貴人?”年輕和尚居然一臉茫然。
“當今皇上。”
“皇上?”年輕和尚更驚訝的叫出了聲:“那有這回事,貧僧怎麼不知道?”
姑娘見風轉了舵:“那許是到別的寺院去了,不是到寶剎來。”
“就算是到別的寺院去,聖駕巡幸‘五台’,這是何等大事,本院也應該知道啊。”
“據說皇上是微服巡幸‘五台’,人也不過只帶了一兩個。”
“呃,那就難怪沒人知道了。”
年輕和尚走了。
小夥子望姑娘:“您看這是怎麼回事?”
姑娘道:“或許他不肯說,或許他真不知道,不管是什麼,都可疑,這就夠了。”
“都可疑?”
“皇上到‘五台’來還願,有什麼怕人知道的,既怕人知道,這還不可疑麼?”
“那……”
“不要急,總有知道的,總有肯說的。”
“東客房那個呢?”
“在不明了他的來意之前,他不惹咱們,咱們也不惹他。”
“是。”
“現在離晚齋還早,洗把臉,喝口茶,咱們出去走走。”
“是。”
小夥子對姑娘恭恭敬敬,看樣子似乎又不像是姐弟。
各洗了把臉,喝了點茶,兩個人出了客房,小夥子以為是要在“文殊寺”走走,那知姑娘直往“文殊寺”外走去。
等到出了“文殊寺”,小夥子趕前一步:“咱們怎麼出來了?”
“我剛才問年輕和尚的那些事,只要他跟知客慧通一說,他們一定會起疑竇,而且提高警覺,咱們不能不出來走走,以減輕他們的疑竇。”
“要是這樣他們就起疑竇,提高警覺的話,往後去咱們還怎麼打聽?”
“不要急,我不說了麼,總有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