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還沒來得及成精

　　院子裡的小妖們都知道那隻黑貓的地位，有了前車之鑒，一個個別提多乖巧了。

　　至於院子的主人完全不清楚自家菜園子還有這般風起雲湧。

　　不用早早的起來出縣城賣菜，韓志高也沒有睡懶覺，依舊起的早。

　　天氣實在太炎熱，完全違背常理，就連空氣都是滾燙的。

　　太陽到頭頂就不能在戶外活動，室外的空氣都令人皮膚發燙，直接暴曬在日光下，皮膚肌肉會很快的被灼燒。

　　地面先是發乾發裂開，隨後是出現一條條縫隙，到處可以看見植物的根系暴露在露天。一些不耐乾旱烈日的植物再次枯萎了一批。

　　韓志高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給家裡的菜園子澆水，在外頭地面起沙子，土地裂開縫隙，他家院子裡的泥土還是濕潤的。

　　等外頭的土地裂開巨大的口子，一塊塊結板，縱橫交錯都是深深的紋路，韓志高家的水塘乾了，菜園子的地窪起沙子。

　　現在外頭的土地裂開一條條深深的，如同溝壑一樣的裂痕，韓志高家的井的水位開始下降了。

　　這個發現讓韓志高開始擔心了。

　　這口古井在最開始發現的時候是一口枯井，沒有水，裡面都是枯枝爛葉。韓志高把它收拾乾淨後為了蓄水找人挖了池塘，正要叫人挖井發現本來沒有一滴水的枯井居然從底下湧出了清涼甘甜的地下水。

　　把枯井洗了兩次，打撈上來的水用來澆灌菜地，後面又不斷湧出清澈的水來，韓志高發現這口井水似乎源源不斷，而且還能快速的滲到井口處。

　　從韓志高入住這個老宅子開始到昨天，也就是四月二十號，井裡的水位從未下降。

　　韓志高為了末世做了很多準備，他從辭職回來後就開始囤積糧食和物資，每次不多，但是花樣不少。而飲用水作為最重要的一部分，韓志高也存儲了不少，瓶裝水，過濾消毒後的井水，為了保證在極度缺水的情況下仍舊可以有使用的水源，韓志高對這口古井也做了測量。

　　井水深度，在被打撈完後井水會多久回滲等等。

　　所以給家禽家畜，院子裡的蔬菜澆灌的時候，韓志高沒有節約。

　　而今，水位居然下降了半米！

　　一直以來，韓志高打水直接用桶，昨天需要彎腰，今天需要繫繩子！！！

　　水位又下降了半米！

　　井裡的水位韓志高用繩子測量了一些，大約在十五米，如今水位下降了一米。

　　這才兩天！

　　地下室還有庫房裡的引用水塞的足夠多，不需要再放，韓志高擔心的是，還沒等到末世爆發，水就被喝完了。

　　放下手裡的桶，韓志高放棄了打水，他現在沒有多餘的水澆灌菜園子裡。

　　滿院子的綠色，結滿了碩碩累果，成果很是喜人，這都是這半年來幸苦勞作的勳章。

　　突然間就這麼捨棄了，韓志高心裡難受的要死。

　　他來到菜地裡，看著那碧綠好似翡翠的黃瓜，嫩嫩的滴出水的小白菜，紫幽幽的的茄子，如珠鏈的豆角，還有白菜蘿蔔西紅柿每一樣都長的非常好。

　　「……很抱歉，以後可能沒有水給你們喝了。」韓志高小聲的說了一句。

　　四周靜悄悄的，連一絲風都沒有。

　　韓志高覺得植物動物都變異了，極有可能有自己的思想，院子裡的蔬菜瓜果們每過一段時間結出果實來，完全沒有通常的果實摘掉沒多久就枯萎。

　　「以後也不要再結果子，好好蓄力爭取渡過這次難關。」韓志高對院子裡的植物們說道。

　　菜園子安安靜靜的，就連一片葉子的沙沙聲響都沒有。

　　直到過去很久，那些變異的植物們彼此枝葉舒展，葉子觸碰葉子，斷斷續續的沙沙聲想起後，院子裡所有的植物好似被狂風吹過，紛紛嘩嘩作響。

　　「嚶嚶嚶～怎麼辦？以後都沒有水喝了。」那聲音又小又可憐，緊張兮兮的還帶著奶氣，吐字慢慢吞吞的，稚嫩的不行，正是一株剛剛沒成精多久的辣椒。

　　「我想哭啦，前段時間我還抱怨那隻大妖怪把水裡的靈氣吸走了，現在我不抱怨了，有水喝就好了。」這回發話的是一棵很大很高的茄子樹，同樣的也是孩子聲，不過說話倒是比辣椒精要順溜多了。

　　「早知道會這樣嚴重。我當初就不該拚命出風頭啊，現在我又要截取多餘的枝幹和葉子，這每有水的日子我還能熬幾天了？」

　　「紫茄姐姐你算好的了，又會吸水，還有辦法存儲水，肯定會渡過難關的。」這回發話的是一棵黃瓜籐。

　　它的話軟軟糯糯的，又甜又軟，完全是那種剛開口會說話童音。

　　「我現在不能結果子了，我看到主人很難過的樣子，真想告訴他，其實我還是可以結的，只是沒有以前那麼多。」又軟又甜的童音裡滿是失落。

　　「瓜瓜！你還真的是……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要是真的那樣，過不了多久就變成普通的黃瓜了。現在我們沒有井水澆灌，沒有靈氣來源，能熬過這段時間就不錯了。別犯傻，能成為一隻有靈智的妖怪可是千年難得的機會，只要熬過去，就是我們出頭的日子。你看那隻黑貓，要不是因為這口井，它能死守這麼多年！？」蜿蜒如蛇一樣攀爬在架子上的絲瓜籐作為菜園子裡年紀比較大，且成精早一些的前輩勸告新生小妖精。

　　軟糯糯的童音再次響起，似乎有點不服氣。

　　「可是，可是開花結果的時候大家都拼的你死我活呢。」

　　很老實很耿直的白蘿蔔吭吭哧哧的悶聲說：「那還不是想要主人多喂點井水嘛。不討好主人，哪裡有井水喝喲，外面渴死的小妖精可多了，天天削尖了腦袋想外院子裡鑽！要不是那隻貓在，院子早就被擠爆了，估計我們一口水都沒得喝～」

　　「……」

　　「……說出來幹什麼，都是熟人，多不好意思(T^T)」

　　「就是，就是，我每次都是晚上偷偷摸摸的呀，主人還經常摸我哩哩啦啦，好害羞～」一株西紅柿精整棵樹都蕩漾，走位風，騷極了。

　　「算了，大家能有幸成精就很不錯了，看看人家大白菜和小青菜，好不容易聚集一點靈氣，早上還看著快要聚氣凝神，還沒到中午，就被主人掐著拿去炒菜了，這就是天生注定成不了精，我們該知足了。」終結者，最年邁的韭菜精表示早已看淡生死，無所畏懼。

　　每天頭上頭上割一刀，依舊還是如此威猛！

　　眾小妖精們默默的望著那兩塊都是大白菜和小青菜的菜地，陷入了詭異的沉思。

　　大白菜和小青菜是菜地裡數量最多的，可它們生長週期太快，眼睜睜的看著長大，吸收靈氣，拚命吶喊加油，眼瞅著快要成了，可它老了……

　　被主人掐了。

　　真的是還沒來得及成精，就進了鍋裡。

　　難怪這麼久，就沒看到白菜精，怪誰呢～

　　從今天開始，他要非常節省的用水了。

　　從原本每天洗澡變成擦澡，盡量少換洗衣服，除了自己，家裡的一些動物飲用外，每天可以使用的水不超過一桶。

　　可現在比較可怕的是，井裡的水位一旦下降，再也沒有回滲。

　　短短一個星期，井水的水位下降了五米，剛開始還有規律，到後面根本就沒有章法可言。

　　院子裡的植物除去那些變異的，沒有井水的澆灌，不少已經死去，還有一些奄奄一息，眼看也活不了了。

　　變異蔬菜沒有再繼續開花結果，韓志高拿出以前曬乾，或者脫水的蔬菜當做每日的菜餚。

　　每隔一天，韓志高就帶著他家的黑貓還有大母雞以及那條很凶的大狗去鎮上，想碰碰運氣，希望能遇到李教授一家。

　　讓人高興的是韓志高的小學老師自己摸著過來了，她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在看到小學老師的第一眼，韓志高差點認不出來。

　　小學老師姓宋，也就四十多一點，可第一眼看去彷彿有五十多歲。滿臉滄桑，眼波如枯井一般死靜，渾身上下均是污垢，各種塵土沙子樹枝葉子，頭髮甚至是結成一縷一縷的。

　　露在外面的雙手傷痕纍纍，一道道帶著血，混著泥沙的傷口觸目驚心。

　　那完全不是一雙這個年齡改有的手。

　　「你是……」開門的第一眼，韓志高根本沒認出這個蓬頭垢面，還帶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的婦女是誰。

　　「我是宋書瑤，你是小高對吧。」她的聲音粗糙沙啞，就跟在沙子上摩擦一樣。

　　韓志高嚇了一跳，不敢相信眼前這位枯槁如同老婦竟然是他的小學老師！

　　他的小學老師總是穿著靚麗的連衣裙，踩著高跟靴，畫著淡淡的妝容，每一處都是優雅奪目。

　　韓志高差點就落淚了，他不敢去想他的老師經歷了什麼可怕得遭遇，他趕緊把人帶到屋子裡，找來乾淨的衣服讓其換洗，然後又去準備熱乎乎的飯菜。

　　飯菜端上桌，宋書瑤帶著她的女兒宋青青一同過來，簡單梳洗一番，兩人也不再那麼狼狽。

　　「小高，那我們先吃了。」宋書瑤看起來餓了很久，她們在看到桌子上香甜可口的食物眼睛的視線就沒再挪開。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小說裡比較常見的就是柳樹精啊，槐樹精啊，或者花啊草啊，白菜精似乎沒看到啊。

　　突然覺得想出成精的也是很有道理的，畢竟活了好多年，吸了足夠多的天地靈氣。

　　那白菜種下去，剛長好，還沒來得及吸兩口天地靈氣就被摘了下鍋，哪有機會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