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季仲愣了很久。
片刻,回過神,他伸出手替她擦眼淚。
滾燙的淚珠滴在手上,每一下都像是灼他心窩,燒得人心煩意亂。
他放柔聲音:「別哭。」
她哭得更厲害。
季仲手忙腳亂地捧起她的臉,淚水怎麼也擦不盡:「祖宗,我求求你,別哭了。」
他試圖辨識她的哭意是真是假,卻怎麼也辨不出她的神情真假。
結婚這兩年,她在他跟前,永遠都只有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無論是笑是哭,目的只有一個——提醒他她不需要他的愛。
她有她的傲氣,他有他的自尊。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越走越遠。回過頭看,他已經說不清這段婚姻的意義。
明明當時他那麼想要娶她。即使被全家人指責,他依舊娶了她。他以為一輩子很長,時間能夠解決一切問題。
可他從來沒有想到,人的生命有限,短到他來不及擺正這段婚姻,人生就已經結束。
自那以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他不能再將生命浪費在她身上。
而此時此刻,季仲望著她一張哭皺的小臉,忽地不想再在乎自尊,開口問:「為什麼?」
問出口就已後悔。
想狠狠扇自己兩耳光。
他急忙冷冷補充句:「別說你愛我,我不信。」
她的眼淚堵回去,茫然地看著他:「為什麼你不信?」
他低下頭,「你別問為什麼,現在是我在問你為什麼。」
他的手捧著她的臉沒有收回來,她主動往他手掌心蹭了蹭,哭泣過後的小嗓子沙沙稠稠:「因為,只有你才可以給我家的感覺。」
季仲猛地一震。
她剛剛是說,家的感覺嗎?
季仲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怔了數秒,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掩蓋,淡淡道:「你可以回你爸媽那裡。」
這話說出來,兩個人皆是一滯。
季仲當即悔恨地想扇自己十耳光。
哪壺不提哪壺開。
「我不是那個意思,剛剛一時口無遮攔,你別在意。」
她苦笑:「沒關係。」
季仲愧疚地收回手,想來想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手足無措,最後煩悶打開瓶啤酒一口氣灌。
白茉的家庭,對於她而言,是個禁忌。他們夫妻兩年半,再怎麼互戳對方痛腳,他也絕不會拿這個事傷害她。
程墨和他說過,白茉之所以會有嚴重的心理疾病,百分之九十的原因源自她的家庭環境。
在她的潛意識裡,她認為自己生來就是個工具。
為救她哥哥而存在的工具。
白家長子白宇十歲時查出有白血病,雖然查出得早,但由於白宇血型特殊,為以防萬一,白家父母又生了一個女兒,為的就是以後能夠替哥哥捐獻骨髓。
這個女兒就是白茉。
白家所有的事都圍繞著白宇展開,白茉從懂事起就被教育,她以後要救哥哥,要為哥哥奉獻一切。
白家父母忙著照顧兒子,全球到處飛找名醫。
白茉的童年,只有永遠不會說話的洋娃娃,以及三個月一換的菲傭。好不容易熬到長大成人,作為一個標準的白富美,她並未從父母那裡得到多大支持,連留學的錢也是自己勤工儉學換來的。
「家裡的錢都要留給哥哥看病,你現在每多花一分,就是在花哥哥的醫藥費。」
程墨有次喝醉酒,季仲撬了很久才從他嘴裡撬出這麼一句話。
那之後,季仲就將白茉的信用卡額度無限度提升,她愛買什麼就買什麼,就算買回來看都不看一眼,他也覺得值。
他認識她六年,她唯一認真與他談話,就是結婚前和他談起自己的家庭。語氣平靜,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
她說:「季仲,我是個不值得被愛的人,結婚我無所謂,但是你別愛我,我回報不了你。」
他那個時候特倔:「那你也別愛我,我承受不起。」
後來兩個人常吵架,你一句我一句,愛來愛去的也就不值錢。誰也不知道對方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的戲不如她好,露出的愛意時常成為她拿來抨擊他的利器,刀子朝心窩捅下去,又快又准。
可即使每次都被傷得遍體鱗傷,他依舊想給她一個家。但她並沒有這個念頭。
她成為他的季太太,卻還是將自己當成無依無靠的孤鬼野魂。
他前輩子,最渴望聽到的一句話,便是她對他說,「季仲,你就是我的家。」
可惜沒能等到。
除了一句「我不愛你」,什麼都沒等到。
季仲回過神,白茉已經停止哭泣,海風將她臉上的淚痕吹幹,光潔的面龐猶如珍珠般嫩白。
她像一朵朝露玫瑰,嬌豔美麗,他明知她渾身是刺,一碰就紮,卻停不下來想要靠近的心。
他心裡流了血,正好拿來澆灌她。
現在因為她的一句話,隔了兩世久曠乾涸的心驀地又湧出力量,再次生出想要割肉滴血飼養她的衝動。
白茉轉眸盯他,深邃的眼睛像浸在水銀的黑玻璃珠。
她問:「季仲,你想知道你和我提離婚後,我為什麼死都不肯答應嗎?」
他:「為什麼?」
她的眼神憂傷又惆悵:「那天你跟我提離婚,我一下子就懵了,很久以後才反應過來,原來你不是開玩笑。第二天深夜,我睡不著,閉著眼睛想像沒有你的生活,想了個開頭就不敢再往下想,我怕自己再想下去,就會噩夢纏身。」
季仲垂下眼眸,「是嗎?」
她笑了聲,繼續道:「其實噩夢纏身也沒什麼,我活這麼大,幾乎天天做噩夢,每次都夢見自己被拋棄一個人孤單單地等死,但說來也奇怪,自從我和你結婚,我的噩夢裡就多出一條路,坑坑窪窪的泥濘小路,雖然又窄又破,前方還有大霧遮路,但我知道只要我沿著這條路走下去,肯定有人在盡頭等我。噩夢也就不再那麼可怕。」
她聲音有些哽咽,「說實話,我不想和你離婚,是因為我自私,我怕沒了你,夢裡的路從此消失不見。」
她頓了頓,唇角揚起苦澀的笑意:「季仲,你知道在夢裡等死的感受有多煎熬嗎?」
季仲心頭一梗,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上前抱住她,沒出息地將底線往後挪:「白茉,不管以後我們倆怎樣,我永遠都在,只要你一句話,季家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
她趴在他肩頭哭出聲。
哭了很久。
她忽然在他耳邊啞著嗓子輕輕細細說:「以後不管怎樣,謝謝你愛過我。」
季仲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他使勁將眼淚往回仰,「什麼謝不謝,你情我願的事,有什麼好謝。」
她親親他的側臉,蜻蜓點水的一個吻,「我知道過去我做過很多事讓你傷心,像我這樣自私自利的人,要不是你提出離婚,可能我一輩子都意識不到自己有多離不開你。」
他被她這句話噎得喘不過氣,眼淚刷刷往下掉,一邊哭一邊揩去滴到她背上的淚水,「別說了。」
她摟緊他,「你聽我說完。正如我之前在餐館說過的那樣,凡事都有緩衝期,就像過去你等我,現在換我等你,我不會得寸進尺,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她要轉過臉看他,他不肯,怕她看到自己臉上的狼狽樣,攬住後背將她往懷裡按,「你有耐心等我嗎?」
她肯定:「有。」
他:「要是最後沒能等到我呢?」
白茉愣住。
許久,她擠出一句明媚的話:「那我就一直等下去。」
他埋進她濃密的發間,「傻不傻,我要真跟你離了,分你的錢能少嗎,到時候你要包哪個明星包哪個,還等我呢,只怕早把我忘了。」
她:「你比任何明星都好看。」
「真的?」
「嗯,在我心中,老公是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堪稱行走的春-藥。」
他身形一僵。
感受到她的手開始在他身上游走。
「白茉。」
「嗯?」
「別碰那裡。」
「哎呀我就摸摸而已,不做其他事。」
「你再碰一下,我就射給你看。」
「好呀。」
「……」
兩人看風景看了許久。懸崖邊海風漸大,他鬆開她起身,白茉重新將圍裙穿上,指著後背道:「老公,幫我系緊。」
他將襯衫替她披上,語氣嚴厲:「穿這個。」
白茉:「不要。」
「為什麼?」
「因為衣服上有老公的氣味,聞到就想要。」
季仲故作淡定:「剛才不都說好了嗎,慢慢來,你正經點。」
白茉解下圍裙,又恢復成一絲-不掛的狀態,她張開手,「我聽老公的,老公幫我穿上吧。」
季仲無奈,只能彎下腰替她穿好衣服,穿完了,她不肯動,「老公,腿坐麻了,走不了路,你抱我唄。」
季仲剛想拒絕,望見她一雙迷人水亮的黑眸,蓄足力往他這邊發射天真無辜的眸光。
他深呼口氣。
騰空將她抱起。
「明天開始,不准穿成這樣,不准故意誘惑我,不准……」
他話還沒說完,她就在他懷裡鬧騰,上下晃動,「好啦,我知道了,你好囉嗦哦。」
他下意識想要往她身下打一下以示反擊,意識到那裡是真空狀態後,及時止住念頭。
這個女人,一不小心就能讓他擦槍走火。
還是謹慎點為好。
……
自他們約法三章後,她果然不再捉弄他。
衣服整整齊齊地穿好,就連游泳時都穿的保守泳衣,季仲躺在泳池邊曬太陽,訕訕地問:「原來你有帶衣服啊?」
她從水裡冒出來,「對呀,像我這樣精緻的女孩子,外出幾天怎能不裝備齊全呢,晚禮服馬術服跑步服我都有帶,另外帶了二十套小裙子,還有我的護膚品和香水……」
不等她說完,他連忙打住,拐著彎說:「我瞧你這幾天的穿衣風格很不一樣,特別傳統。」
她靦腆一笑:「因為來之前我怕老公獸-性大發,所以特意選保守一點的。」
季仲:「我?獸性大發?」
這女人真是含血噴人,說起謊話來一點都不含糊。
白茉雙手撐在泳池磚石邊,濕漉漉的卷髮垂在腦後,臉蛋白裡透紅沾著水珠,櫻桃小嘴莞爾一笑,伸手去撓他的腳底心,「老公,我的新泳衣好看嗎?」
他無情無緒地掃她一眼。
她這哪裡是泳衣?
明明是潛水服。長衣長褲,遮得嚴嚴實實,半點不露。
撒謊不眨眼的季仲點點頭:「好看。」
得了他這句好看,之後幾天,她穿衣服越來越保守。
這一天,他終於忍不住,看向前方穿及地袍對他念心經的白茉,問:「你準備在島上皈依佛門做尼姑呐?」
白茉睜開眼,臉上含著春日的光輝,「為你的子孫根著想,我才穿成這樣,老公,我不忍心看你老是擼,擼多了不好,傷身。」
季仲嘴角一抽,小聲嚷嚷:「誰擼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擼了?」
白茉:「我每天都有看。」
她打開電子控制面板,三下五除二調出他的畫面,「老公,你看,通過我的統計,我發現,自從我穿得越多越多,你一天內擼的次數就從五次變成兩次,昨天有進步,零次,希望今天繼續保持。」
季仲跳起來。
他竟然忘了每個房間都安有監控,從她手裡奪過控制器,急匆匆全刪掉,恨恨道:「我明明沒給你設權限,你竟然黑進系統?」
太驚訝了,白茉竟然有這個智商。他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呢。
白茉牽他的手,晃悠:「夜晚我悄悄跑進你房裡摁了指紋。」
是了,這裡的系統管理員權限,就只有他一個人的指紋權限。
他瞥到邊上的心經,問:「你怎麼連這個東西都帶來了?」
白茉:「排除掉老公如狼似虎的情況後,我將自己也考慮進去,為了防止一時衝動強-奸你,我特意備了這個清心寡欲。」
季仲內心情緒複雜。
不知道是該自豪,還是該擔憂。
良久,他猶豫地問:「憋……憋得很辛苦?」
白茉抿住小嘴唇,眼眸水亮地望著他,像隻渴望被擁抱的小白兔,「老公說了,要慢慢來。」
季仲喉頭一緊,咳了咳,語速急疾。
「親……親一下還是可以的。」
白茉驚喜,問:「老公說什麼?能再說一遍嗎?」
季仲抬頭望天,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我說親一下可以。」
話音剛落,她已經跳上來,要不是他站得穩,只怕兩個人都會跌倒。
他明明很想開動,卻還是假惺惺地說:「就五分鐘,親完後不准鬧麼蛾子。」
她點點他的唇,「嗯。」
他以為她會迫不及待地法式長吻。
卻只等到她清純隨意的貼面吻。
不急不忙,從他的唇角綿延,肌膚每一寸皆被濕濕舔過,最後繞一圈,終於回到他的唇上。
季仲熱血沸騰,呼吸急促。
正期待著她的奮力耕耘,忽地她從身上下去,笑道:「老公,時間到了,謝謝你的體貼。」
季仲心神不寧,躁動得想去跑個十圈八圈。
他又沒催她。
怎麼就不親了?
就算時間到,她不是最擅長耍賴嗎?
白茉已經走到屋外。
注意到他的眼神,她嬌媚一個飛吻。
季仲臉一紅。
撿起桌上的心經。
然後開始念經。
靜心。
不能胡思亂想,尤其是對這個女人。
阿彌陀佛。
離開小島這天,白茉就只帶了狗,她將自己的行李全都留下來,季仲問起,她說:「搬來搬去的好麻煩,說不定我下次還能和老公一起來,就留在這裡。」
她頓了頓,語氣帶了心酸:「就算以後沒機會和老公來這裡,老公帶新人過來,我留的東西正好能給那個人用呢。」
季仲蹙眉。
數秒後。
他往回走,「跟過來。」
走了一段路,經過重重視網膜安檢,他帶她來到屋子的安保系統中心,「伸手。」
她迷茫地伸出去。
他將她的指紋錄入。
「朝這裡面看,會有一道光掃過,記下你的視網膜信息。」
她乖巧地照做。
「老公,這是幹什麼呀?」
他:「將你的信息寫進系統控制面板,以後除了我,你也擁有這間莊園的所有使用權。」
她眸中溢出歡喜,吧唧一口親他臉上:「老公真好。」
季仲冷漠臉,「哼。」
他悄悄看她,看她歡騰的小模樣,高興得跟搶到購買全球限量版包包名額一樣,他心裡跟抹了蜜油似的,抬手故意揉亂她的髮型,「飛機在等,再不走,我就將你丟在這。」
坐上直升飛機離開,他轉頭看,瞧見她趴在窗戶邊戀戀不捨地揮手。
臉上掛著的神情跟哭喪似的。
他哭笑不得:「島上沒人,你和誰告別呢?」
白茉:「和我美好的十天幸福生活告別。」說完,她去牽他的手,「老公,回去後我們也能像現在這樣嗎?」
「哪樣?」
「就是……我給你做飯吃,你讓我親親。」
季仲端坐好,高冷地翹起二郎腿:「再說。」
話雖如此,他沒有鬆開她的手,任由她十指緊握,甚至將她往自己懷裡扣近。
白茉順勢貼過去,靠在他的胸膛,隔著衣料,親了親他的左心口處。
季仲直視前方。
臉紅成豬肝。
回去後,確認人已經抓到,季仲還是不放心,派配保鏢,增加傭人,叮囑助理,務必將太太的安全放在要事第一位。
經過謹慎的思考後,他建議她主動關閉直播頻道,「我已經將你的卡全部恢復,以後你照常像過去那樣,想買什麼買什麼,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別玩這個什麼直播,又累又不掙錢,隨便過個癮就行。」
她沒有立馬應下,問:「可是萬一哪天老公又停我的卡……而且你不也說了嗎,咱倆現在還算不上和好……」
季仲沉吟:「我現在就將原本劃到你名下財產的歸屬文件給你,你要沒錢用,就隨便賣棟古堡,應該夠撐一陣子,這樣就不用擔心我停你卡了。」
白茉趁勢問:「那我們還離婚嗎?」
季仲沉默。
她問他這個,他忽然回過神來。
從說離婚到現在,好像還不到兩個月?
他怎麼會連兩個月都撐不到就想投降繳械?
「再說。」
她臉上出現意料之中的失望神情。
他狠下心讓自己不去看。
他們以前不是沒吵過,每次都是稀裡糊塗地吵起來,然後稀裡糊塗地和好。
他不想再稀裡糊塗了。
小島上的日子過得確實很悠哉,可誰也不能保證她以後會不會恢復常態。
他至今還記得她反復無常嘲笑他的樣子。
前一秒還是好好的,後一秒就將他送來的禮物全部丟進垃圾桶,哭著喊著讓他滾出去。
如果這次他決定繼續和她走下去,他必須保證自己已經做好準備,確保自己足以接納她一切缺點,就算她像以前那樣傷害他,他也會一如既往地保護她。
他必須確認自己有將這份愛變好的信心。
他不能讓這份婚姻再次失控。上一世,要不是他瘋了一樣開車去追她,她也就不會衝出欄杆發生車禍。做不到給她一份安穩平和的婚姻,那麼他寧願放手。
他知道自己造作起來有多可怕。
距離他們回到B市,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
白茉不知道季仲躲到哪裡去,雖然見不到面,但他依舊每天會接她的電話。
通靈玉比她還急,「這男人怎麼回事QAQ,好難搞定哦,不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嘛,主人你倒是想想辦法,放任不理就要涼了。」
她不慌不忙,「你看看他的好感值,有沒有降?」
通靈玉查看:「從島上回來後,他的好感值直逼真愛70分數線,一直沒變。」
白茉:「重活一次的男人,考慮事情會更加慎重,就好像女孩子減肥,一個極具誘惑的甜品擺在眼前,她要是吃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她要是不吃,心裡肯定會一直惦記,現在季仲就是這個減肥的女孩子,而我就是他的甜品。只要他心甘情願吃一口,不用我招手,他自己就會放棄抵抗成為俘虜。」
通靈玉:「哇。」
白茉:「在他眼裡,現在我不再是急於甩掉的包袱,而是正式從窮凶極惡的舊情人進化成美滋滋的小甜餅,所以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輕舉妄動,要靜靜地等他自己爬過來。」
更何況,強行塞到嘴邊的小甜餅,與自己動手拿起的小甜餅比起來,天壤之別。
通靈玉:「那我們什麼都不做?」
她想了想,「看情況而定。」
沒幾天,不知是誰,說漏了季仲要跟白茉離婚的事,兩個半月前的消息,忽然鋪天蓋地地傳起來。
白茉出去打麻將都會被人追著問。
白茉每次都是一笑而過,不否定也不承認,外人更加肯定季家夫婦婚變的事實。
這天正好是和程墨約定的日子。
心理健康遺留的問題會影響身體健康,為了實現宿主健康養生活到九十九的心願,她偶爾也會去程墨那裡。
聊聊天,任由他引導自己,順著感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程墨驚訝於她心理變化之大,開的劑量也慢慢隨之變小,高興道:「白茉,要不了多久,我就不用再給你開藥輔助了。」
「瞧你高興的。」白茉打個哈欠伸個懶腰,診治時間結束,她準時拿出手機開機。
一開機,就有電話打進來,陌生號碼,海外的。
白茉愣住,下意識問程墨:「這誰給我打電話啊?」
程墨猶豫地接過她的手機,按下接聽鍵和外放鍵,「您好,請問哪位?」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個女人:「你是誰?白茉呢?讓她接電話,我是她媽。」
白茉將電話拿回去,腦海中搜刮一圈白母的事,發現沒多少,完全像個陌生人。
她:「媽,怎麼了?」
白母:「我和你爸,還有你哥哥,明天下午的飛機,過來接我們。」
她皺眉:「突然回來有什麼事嗎?」
白母冷哼一聲:「你都要和季仲離婚了,我們能不回來嗎?」